姐竟然一袭白衣立于我眼前,尽管只是背影,却显得那么的高挑妩媚。
黄昏的风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有几缕潮湿的发丝也轻轻扬起,衣裙拂动,竟有几分飘飘欲仙了。
风就那么轻轻的吹着,姐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是一种让人忘记自我的脱俗之美,仿佛一株静静的开放的花。
姐让我睁开眼,就是要我欣赏她这独特的安静之美么?
“姐……”良久,我在安静中,道:“原来,你已穿好衣服,我真没想到你可以穿衣服穿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激我睁开眼,是想让我看你没……没穿衣服的样子……”
“渣男!”姐轻声骂道:“都什么龌龊思想,姐都说了,姐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随便勾引男生的坏女孩,别自己贱,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渣!”
“对不起……”
我实在大感惭愧,感觉此时此刻,面对姐白衣飘飘的背影,任何一点坏坏的心思都是对姐的一种亵渎。
“好了,没事了……”姐忽然转过身来,妩媚一笑:“姐都说了,只要你知错就改,敢于坦然面对,在姐心里还是算得上个男子汉的,姐刚才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姐早已穿好衣服,姐就是看你闭上眼睛觉得挺可爱,而且既然你闭着眼睛,说明你也并不是真正的渣男,姐便故意跟你闹着玩,故意激你睁开眼睛,看你是怎么一副难为情的可爱表情呢……”
“姐姐真坏!”
听姐这么一说,我也笑骂道,一刹那不只哪来的勇气,竟然追上去,抱着姐就要挠姐的痒痒。
也许,是姐的那妩媚一笑,还有她的调皮的话语,让我看到了她曾经的影子,我又仿佛回到了和她的童年吧。
姐没让我挠她的痒痒,更没像小时候那样和我互相挠痒痒。
姐一边笑一边挣脱了我抱着她的手。
在她挣脱的一刹那,我的手指有那么一点点触到了她的胸。
真的只是一点点。
若有若无,像是接触到了又像是没接触到的那么一点点。
然而,就是那一点点,我却感觉心莫名的特别美妙的一跳,姐的胸的挺拔、柔软和弹性,让我第一次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的莫名的砰然心动。
姐在远处,没有转过身来。
“我做饭去了,对了,你要吃枣,自己去洗吧……”
姐在远处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飘然转向厨房的方向……
我知道,姐害羞了……
我也再一次意识到,姐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姐了……
我和姐再也走不回无拘无束任意嬉戏打闹的日子了……
几年时间的不相见,日子已在我和姐之间悄无声息的划上了一道男女有别的隔阂……
然后,我自己去洗枣吃,姐独自在厨房做饭,我也没过去帮忙,先前浴室的意外的那一幕,还有刚才那小小的一闹的意外,让姐和我终归还是有些难为情……
……
晚饭的时候,我们也很安静。
难为情的安静。
“对了,”好一会儿,姐终于破安静,轻声道:“弟,刚才姐在浴室里骂你听错你妹呀时,你怎么说你没妹呢?”
显然,姐是要打破这种难为情。
毕竟,姐不仅是姐,还是主人,我是个寄宿她家的孩子,她也应该摆出些姐和主人的大度与气魄。
“我本来就没妹……”
我道,忍不住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姐的眼睛。
不得不说,姐那一句话达到了姐预期的功效,我是真的忘记了我和她之间的难为情。
我是真的就那么奇怪的看着姐的眼睛,一时不明白,姐就算为了打破我们之间的这种难为情,又怎么没头没脑的问出这完全没有由来的话。
姐似乎也没有了和我之间的难为情。
姐的眼睛有些复杂,甚至,有那么几丝伤感和惋惜。
“你真没妹?”
姐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才继续那样伤感和惋惜的看着我问。
“真没妹……”
我道。
更加奇怪的望着姐。
有那么一刹那,我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该怕不会是我还有个妹,只是我不知道,从小爸妈就把她送给别人养了起来,姐现在要告诉我?
我们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搞得挺严,有不少夫妻悄悄生二胎为了逃避罚款把孩子送给亲戚或别人养的例子。比如,邻居赵小丫,就是赵爷爷捡的,说是捡的,可全村的人都明白,其实,赵小丫是赵爷爷侄女超生的三女儿。
但我还是很快否定了自己。
我觉得这不大可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觉得这不大可能,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不大可能。
就算姐呆会儿真如我料想的那么告诉我,我其实有个妹妹,只不过生下来就送给某某家养了之类的话,我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更多的以为,姐可能是刚才在浴室被我那一惊吓,脑子给吓糊涂了……
我甚至都想起身过去摸摸姐的额头是不是有点发烫。
但我刚刚有想站起来的想法,我就把这想法扼杀在了萌芽状态,我没有忘记刚刚上前去抱着姐欲像孩子时那样嬉闹挠她痒痒时她不好意思的挣脱我的手,更没忘记我那手若有若无的接触到她的胸时的她的身体与孩子时完全不一样的改变以及我自己那种莫名的怦然心动,我和她已不再是曾经那对两小无猜的孩子,我们之间已有了这个年纪的朦胧而又懵懂的男女之别……
“那萌萌呢……”
姐望着我,幽幽的道。
“萌萌?”
我望着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萌萌,她不就是你妹吗?难道,你和她之间还要跟大人那般计较,毕竟父母之间的恩怨与我们下一辈无关……”
姐幽幽道,眼神除了更添几许一如先前的忧伤和惋惜,竟有几许成人那样的深沉和期盼。
我知道姐在期盼什么。
姐在期盼我和萌萌和好。
我也是在这时才想起姐说的萌萌是谁。
萌萌是三姨的女儿,据说比我略小那么一两个月,按排行,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她和我之间像我跟姐之间关系那么好,那么两小无猜的话,她应该叫我哥,我叫她妹。
甚至,照理,她和我之间年纪相差不大,更应该比姐和我之间更亲密,更两小无猜一些。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其实上,我完全都记不起萌萌的样子,我甚至都记不得我有没有真见过萌萌。
但几年前,姐还是个孩子,经常来乡下玩的那些年代,背着大人,姐常给我说起萌萌,甚至,说起我和萌萌之间的一件事……
姐说,有一次萌萌来我们家玩,我和萌萌学村上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的样子拿锄头去田野里挖折儿根,结果,我的锄头把萌萌的脚踝挖伤了好大一块,流了好多雪,萌萌当时就又怕又痛,哇哇大哭……
姐说,打那以后,萌萌就没再来过我们家。
姐还说,我妈跟三姨之所以闹翻再不往来,就是因为那件事。
既然姐这么说,那么,我就真见过萌萌的,而且,萌萌真因为我受伤过。
姐从来就不曾欺骗过我,就好比,事实证明,我后腰靠屁股处真没有她那样的粉色的胭脂胎记,她说没有,就真没有,她说有,就真不会没有。
但有一点,曾经我完全相信,现在却腹否了。
但这与姐的欺骗无关,姐从来就不曾欺骗我,只是,姐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五六岁的孩子,她怎么懂得成人的心思。
我也是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淳朴的民风中也看到了那么些势利和钻营才慢慢明白过来的。
我妈和三姨之间闹翻再不往来,绝不是如姐说的那样,因为我用锄头把萌萌挖伤过。毕竟,那时我和萌萌都还是孩子,我现在连是不是真发生过都记不起来的那么幼小天真的孩子,妈和三姨之间犯不着为了这点事闹翻,而且再不相往来,她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那应该只是*,我妈和三姨之间应该早就积怨已深。
也许,那就是这些年我看到的那些势利和钻营。
据说,三姨家境比我们家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好像三姨在永安镇镇府里工作,而三姨爹更是我们县城里的一个什么官员。
敢情,三姨一家都瞧不上我们家,而爸妈也是不为五头米折腰的那种,自然,两家便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我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至少,在那时的我看来,只有这种解释才最合情合理。
所以,那时,我对三姨一家也是仇恨的,也许,就是现在的吊丝们仇富仇官的那种心理吧。
那时,我想爸妈那么辛辛苦苦的在外打拼,也许,更多的就是想争口气,不让三姨一家小看了自己吧。
我那时也就暗暗发誓,无论是学习,还是哪方面,我都要比萌萌混得好,给爸妈争口气。不如此,对不起受三姨一家小看的爸妈,对不起辛辛苦苦打拼的爸妈。
我虽然都记不起三姨的样子,也记不得我有没有叫她三姨过,但我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能想起她在我爸妈面前有多趾高气扬狗眼看人低……
“她不是我妹!”
我一字一句,恨恨的,冷冷的道。
姐愣了愣。
尽管姐大概早有准备,但还是愣了愣,她想不到,我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毕竟,她是那么的期盼,而且,曾经,她的话我最爱听,几乎是句句都听。
“弟,姐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深藏了这么多年,一直折磨我的灵魂的秘密……”
姐忽然放下筷子,对着我,下了好大的决心那样认认真真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