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乐迎着楚风蹇的目光,也轻声道,“你以为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真的可以逃得过楚风逸的魔爪吗?既然昨晚已经跟他撕破脸了,现在他已经把我们两看成一伙的。与其让我离开皇宫等你的一个结果,还不如我自己参加进来……我没有多少的力量,但至少在你身边,我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楚风蹇见她眸如墨玉,红唇轻抿,肌肤细瓷般紧致白皙。
她进宫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扮的她。其实,对她,他心里也有不舍。但他知道自己前方的路,所以他不愿意再扯进一个人同他一起送死。
可常乐乐却目光灼灼,她嘴角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主动的往楚风蹇身边站去,举止仪态端庄大气,没有丝毫的畏怯胆怯,一时间让底下的人刮目相看。
众人只听说楚风蹇很宠这个常婕妤,却又听说这个女人出生低贱,众人都想当当的认为这个女人必定只会一些魅惑楚风蹇的手段而已,难登大堂。但今天看来,这女子的气度、仪态,并不比当今的皇后娘娘连笙差多少,相反这女人站在楚风蹇身边,两人解释风神俊秀清朗,比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赶紧回去!”楚风蹇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的霸道,但常乐乐却是已经下好了决定。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她哪里还会回去。
正好这个时候皇后连笙也笑盈盈的走上前来牵常乐乐的手,连笙心里嫉妒常乐乐嫉妒的要喷火,可是面上她还是保持着最得体的笑容,“皇上,既然常妹妹已经来了,那表明她身上的病并无大碍。皇上还是允常妹妹一起去吧。这样臣妾这一路上也正好有个伴。”连笙面上笑的温柔贤惠,但背地里却用自己尖锐的指甲用力的掐着常乐乐的手心。
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和常乐乐自然不可能再像先前的那般相处了。现在两人的矛盾已经赤果果的摆在明面上了。所以在对付常乐乐的方面,她也不用再似以前那般的虚伪讨好。
常乐乐眉头皱了皱,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连笙趁着她缩手之际,长而又尖锐的指甲又在常乐乐光滑的手臂刮出一道血痕。常乐乐黛眉轻拧了拧,待收回手后,也不客气的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做样擦脸上的汗渍,实则背对着其他的视线,来擦刚才被连笙握过的那只手。
连笙红润的唇瓣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抹笑痕,好似一把锋利的尖刀,要把常乐乐凌迟。
“皇上,就让卑妾跟着去照顾您吧。”常乐乐不想再耽搁下去了,当着连笙的面又祈求的说了一遍。她知道有连笙在,这个女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果然,连笙又是笑着道,“皇上,难得常妹妹这般的有心,还是带她一起去吧。”
常乐乐说完话后,双眼一直盯着楚风蹇看,她的双眸清澈如泉水,那扬起的嘴角体现出了他的决心。楚风蹇看在眼里差点就要投降了。可想到事情背后的凶残,他还是硬下心肠。他不能在明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下,还带着她跟自己冒险,而且,他难以想象如果楚风逸到时见到她了,会怎样的打击报复她。他怎么忍心让她再去面对楚风逸。
他袍袖一甩,脸沉了下来,语气也变的非常的强硬,“你一个病人,这一路上还得其他人照顾,麻烦的很。你就不用去了!”
“皇上,让老奴到时候照顾常婕妤吧。”又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到刘公公半佝着腰已经从不远处走来,向楚风蹇行礼了。楚风蹇眸光一紧,叹了口气,语气还是很强硬,“哼!既然刘公公主动请缨,那你们……就跟上来吧。”这两人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逼的他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他们跟着。
“卑妾叩谢皇上。”
“老奴叩谢皇上。”
两人朝楚风蹇行了礼,连笙眼里嫉妒的神情已经变成了赤果果的得意。这两个不要命的人,等到了皇陵处,有他们的苦头吃的。
楚风蹇剑眉轻拧,袍袖愤愤一甩,率先上了马车。连笙跟在他身后要离开,在从常乐乐面前越过时,常乐乐听到她在她耳边低语,“诚如你当初对本宫说的,本宫的价值并不一定要在楚风蹇的身上体现。你,背叛了楚风逸,后面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常乐乐扬唇轻笑,“诚如您说的,您的价值不一定要在楚风蹇的身上体现,但你若是把你的希望都寄托在楚风逸那样的人身上,你也是不会好果子吃的。”
“哼!本宫不需要你说教!”连笙瞪了她一眼,实在是不甘心,便用力的撞了她一下。幸好常乐乐练过跆拳道,她虽然这么一撞,但她底盘站的很稳,并没有被她撞倒。宋嬷嬷跟在连笙的身后,相对于主子的恼羞成怒,宋嬷嬷那是一直用阴恻恻的目光瞪着她,恨不得在常乐乐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连笙跟着上了楚风蹇的那辆马车。而常乐乐因为品介比较低,只得坐上另外的马车。好在马车上有刘公公照应着,也没有人敢拿她怎么样。
而坐在最前面马车的楚风蹇和连笙,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紧张了。车里,楚风蹇坐在马车中间的书案边,手里捧着一本兵法书看着,没有主动跟连笙说半句话。连笙有些受不了楚风蹇的沉默,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皇上……昨个儿臣妾听太监们禀告道,本宫的妹妹,就是新颜……”她故意顿了下,抬头去看楚风蹇的神情,楚风蹇盯着兵法书的目光一滞,连笙嘴角的笑弧不自觉的扬了扬,又嘲非嘲道。
“听说新颜她现在过的很辛苦。那个太医家里的寡母不容她。而那个寡母也不知道新颜曾经跟皇上有……只知道新颜是个下贱、勾她儿子的小娼妇,所以随手打骂,新颜现在整个人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呢。臣妾还听太监说……那个太医对新颜也不是非打即骂,新颜现在恨不得回到皇上您的身边呢。”
她说到这里,又停下去观察楚风蹇的神情,果然从楚风蹇的脸上看到了郁色。她心里高兴的很,楚风蹇刚才那么维护常乐乐,她现在就想用莫新颜来刺激楚风蹇。看到楚风蹇难过,她心里便一阵爽快。
楚风蹇抬头,鸷冷的眸光在她身上扫了扫,随即敛起脸上的郁色,面无表情道,“朕的皇后,你当了朕这么久的皇后,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向连笙扑面而去,连笙呐呐的避开楚风蹇的视线,垂眸,小声道,“不知。”
楚风蹇嗤笑,一字一顿道,“朕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就像莫新颜,她自以为她能蒙骗朕一辈子,自以为她在朕的心中有着举重轻重的地位。可你看到了他的下场了吗?朕不是傻子,任何想把朕当成傻子的人,他们总有一天要为自己这个认知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说到这里,又轻顿了下,凌厉的眼神转过去看皇后连笙,声音越发的森寒,“朕的皇后,在你眼中,朕是不是傻子?”
他话里句句如利刀,刺的连笙心中胆颤无比,赶忙垂着眸,摇着头答道,“皇上龙姿凤章,天之骄子,臣妾一直把皇上当成臣妾的丈夫,天下百姓的皇上。”
“你要是真的这样想就好!”楚风蹇淡淡的说了句,又将手中的兵法书阖上,扬眸看向车窗外,车外,天很蓝,清风透过窗户徐徐的吹了进来。
连笙瞧着他不再说话了,她心里才敢偷偷地松了口气。
“还有……”楚风蹇突然又勾了勾嘴角,嘴边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朕最后对皇后说一句,你下半辈子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这都在你的选择了。朕的皇后,希望你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先想想你刚才跟朕说的这些话。”楚风蹇说完这些,缄默,不再言语。
连笙好不容易刚松口气,可又被他的话说的提心吊胆来。
在楚风蹇他们离开皇宫后,京城的墙头,有一只白鸽飞起。站在宫墙某处的一个太监看到那鸽子飞上天空,他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有人,他身子闪了闪,很快的就消失在墙头。
而在那个太监离开后,宫墙的某处,夏敛轩这个二货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提着一串葡萄,意兴阑珊的伸了个懒腰,薄唇轻轻的嘟嚷道,“哎呀,赵大九,好无聊啊。其实我真想跟着楚风蹇一起去前线看看,可是楚风蹇那家伙却让我待皇宫这里给他守皇宫。哎呀呀,太无聊了。”
夏敛轩不远处的地方,正屹立着一个十分壮硕的男子,他的脸黝黑,下巴处留着一小撮的胡须,五官长得是那种偏凶悍的样子,一双眼睛虎虎生威,属于瞪谁谁怀孕……呃,是属于瞪谁谁倒霉的。此时他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天空,突然一只白鸽闯入他的视线中。他立时拿起手中的弓箭,用力的拉满弓,接着“嗖”下,弓箭离弓,一下子就往半空中飞去。
夏敛轩仰头,目光追随着那名叫赵大九男子刚射出去的长箭,眼里难得的露出一分紧张的神情。不过很快的,她眼里的那抹紧张便被欢愉给取代了。原因就是那箭正好射中了那只飞翔的弓箭。
那个赵大九看到自己射中了那只鸽子,嘴角这才露出一抹笑容,两排整齐的牙齿和他黝黑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让他的笑容更显得灿烂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