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从“悲壮故事”中醒过神来,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现在看来上面的那些或许只是意淫,但若这个特务组织真的成立了,千百年后,恐怕自己在历史书里、在后世人民的心里、甚至在古装电视、电影里,大概真的就是那个形象了吧?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朝廷的哪个特务头子在历史上留下过什么好名声的......
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注定要遗臭万年了。不知皇姑父会不会看在我受尽委屈的份上,赔偿本侯一点名誉损失费呢?也不要多,随便给点千八百万两银子就够了,本侯也不贪心,毕竟侯爷我在当特务头子之前,是一个纯洁得像张白纸般的良人,一切都是被逼的呀!
思绪如电转,刘凡又开始沉浸到另外一个场景里:
阴森恐怖的审讯室内,特务头子刘大侯爷正亲自执着一根带着倒刺的皮鞭,狠狠滴抽向某个不幸被捕的地下党员,一边抽一边恶狠狠道:“把名单交出来!”
英勇的地下党同志虽然虚弱,但依然抬起伤痕遍布的头颅,不屑地笑了笑,接着鄙夷的“呸!”了一声。
“呸”声中充满了正义和不屈。
特务头子刘凡疯狂了:“来人!给老子灌他辣椒水!坐老虎凳!上夹棍!——就是不准对他使美人计……”
“……”
“刘凡,刘凡!”项景武的声音隐含些许怒气。
刘凡急忙收回杂乱的思绪,见项景武正不满地瞪着他,刘凡赶紧谄笑道:“啊皇上,呃,不好意思,微臣刚刚走神了,嘿嘿……”
项景武摇了摇头,叹息道:“朕乃九五至尊,满朝文武大臣跟朕说话时,谁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只有你,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走神,还不止一次两次......”
刘凡陪笑道:“微臣刚刚是在想该如何着手成立机构事宜,皇上交给微臣如此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微臣必会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以此来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项景武闻言面色稍霁,淡淡问道:“那你想好该怎么着手了吗?”
刘凡点头笑答:“想是想好了,可是有个最大的困难……”随即刘凡哭丧着脸、带着哭腔说:“皇上,没经费呀!训练费用,招聘新人,伙食采购,还有员工的工资福利,意外保险,养老基金,伤残补贴……哪样不得要钱呀,皇上要想把这个组织发展壮大,就先拨个几十万两银子下来吧。”
谁知项景武一翻白眼,悠悠道:“……朕也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去。”
刘凡闻言一愣,接着急道:“微臣上哪儿想办法去呀?皇上,不瞒您说,如今微臣的钱袋里只剩下十几两碎银子了,发展壮大是不可能的,您若想解散他们,也许微臣这点儿银子刚够他们吃顿散伙饭,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微臣请他们吃顿饭,大家以后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刘凡虽然嘴上胡说八道着,但是心里却打起了自家的小算盘:皇姑父该不会想让我刘家商号养着这群人吧?拿私人的银子养着国家的机构,这老头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怎么老打我家银子的主意呀?
见项景武的脸色有些难看,刘凡赶紧抢在项景武开口之前道:“皇上,微臣家里也没钱了——还有几千号伙计、掌柜、帐房、杂役等要养,微臣家中已然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了呀!您是不知道,微臣都快三个月没吃上肉了,有时都能馋得产生幻觉——走在大街上,见到路人都想咬一口试试味,微臣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行人像是一只只大号而且会走动的蹄膀,后来想想跟他们关系都不熟,就没好意思下嘴……”
项景武被刘凡可怜兮兮的哭穷气得笑了:“朕何曾说过要你刘家出钱了?哼!竟敢把朕当成谋夺臣子家产的无耻之君,就凭这一条你就该被拖出去廷杖二十!”
项景武皱着眉沉吟了片刻,随即道:“太子不是给你送过值一百万两的礼物吗?朕估计你一直没敢花那笔银子吧?这样,现在朕允许你动用那笔银子作为经费,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够你用几年的了。”
刘凡猛的抬头,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是我的!”可一接触到项景武直欲喷火的眼神,刘凡马上就知道是自己错了,这天下所有的东西,有的是我们的,也有属于别人的,但归根结底都是属于天子的,包括臣子收受的贿赂。——话说皇帝老爷子猴精猴精的,怕是早就打上这笔银子的主意了。
刘凡与项景武又谈了一些关于组建特务机构的具体细节,包括选址、到各军中挑选人手、如何训练、以后的职司等等,楚朝开国百余年来的第一个特务组织,便在当朝皇帝项景武与组织的第一任特务头子寿亭侯刘凡的交谈中初具雏形。
谈完两人才发现,已然到了掌灯时分。
项景武疲惫地揉了揉脑门,道:“没事你便退下吧,记着好好办差,朕累了,要歇息了。”
刘凡恭声应喏,在嘱咐项景武注意龙体之后,转身欲退,接着刘凡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呃……皇上,那一百万两银子……咱们是不是也能来个一九分帐……”
话还没说完,刘凡头上便飞过一个类似镇纸的东西,他下意识一缩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便听到御书房内传来项景武的怒吼声:“滚!给朕滚远点儿!快滚!”
刘凡吓得抱头鼠窜,飞快滴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太粗暴了,皇姑父怎么老这副棒老二的脾气呀,而且还玩黑吃黑,明明是太子送给本侯的……
事实证明,刘凡每次与项景武的谈话都是以这种方式收场,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令人惆怅……
出了宫门,迎面便碰上了周淼,看来他一直在宫门外等着刘凡。
周淼笑得很阳光,而且像那种冷飕飕的冬季阳光,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可能干他这种工作的不太习惯这么笑,所以给人一种很僵硬的感觉。刘凡也朝他笑了笑,无声滴向他示范了一次正确的笑容应该是怎样的。周淼模仿能力很强,在愣了一下后,第二次的笑容明显就真诚多了。
刘凡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周淼的目光里也充满了赞许:“尔在等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