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她无助地唤他,声音破碎。
“你的自私让我寒心,”他冷冷地凝视她,“告诉我,你这样瞒着我,到底希望我怎样?”
“我希望你能忘了我,不要再纠缠于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她咬唇,用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把话说下去,“你这样优秀,一定会有很多喜欢你的女人,也能找到真正可以陪你终老的伴侣。”
“是吗,这就是你的想法?”他望着她冷笑,语气森寒,“你在鼓励我去找别的女人?”
她艰难地点头,心痛得快出血。
“好,”他怒瞪她,咬牙切齿,“你这么大方,我又怎能辜负你的心意!我这就去找别的女人,至于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死守下去吧!”
冷欢惊慌地看着他绝然远去的身影,想追上他暴怒的步伐,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似生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他真的走了。
如她所愿,不带一丝爱恋,转身将她遗忘在这里。
这明明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的结果,就在此时此刻发生,可为何她的心,竟像被人从胸口硬生生地掏离那般疼痛?
泪水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出眼眶,她放声大哭,肆无忌惮地哭,在他离开之后。
从此,她的世界只剩自己了。
再也没有人温柔地唤她宝贝。
再也没有人用那么宠溺的目光望着她。
再也没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如果你不快乐,可不可以再回到我身边?
“听风……”崩溃的哭泣声中,她似受伤的小动物,挣扎地发出最后的悲鸣。
“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宝贝,”焦灼的叹息满蕴着心疼,“别哭,我在这里,我不是真的要离开你。”
温暖的怀抱牢牢地箍住了她,可她却仍然困在噩梦里,找不到自己,恐惧的,歇斯底里的哭声,在他胸口一遍遍地响起,不肯止息。
叶听风的双眸微热,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这个敏感脆弱的小人儿,叫他怎么忍心放手,怎么忍心?
“回来,宝贝,回到我身边,”低沉的,熟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闯进她的灵魂深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胸口的疼痛随着这样的誓言一发不可收拾,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在意识模糊的那刻,看见一张骤然变色的俊颜。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只有他,是黑色的。
冷欢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疲倦的眉眼。
春暖秋凉,夏炎冬寒,多少个日子就这么在彼此之间流逝,看着他愈发冷峻的容颜,才知走得有多久,离得有多远,思念就有多深。
他的眉心微微一蹙,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看着她:“醒了?”
她无声地点头。
“觉得怎么样了?还疼么?”他的脸上,是浓浓的担忧。
“没事了,”她微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
他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力道大得几乎弄痛了她。
“疼……”她水一般的眸子凝视他,微微蹙眉。
“你有我疼么?”他淡淡一笑,眼里满是苦涩。
第一次,他的脸上露出那样无奈和脆弱的表情,她看得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颗心捧到你面前,你却不肯要,眼睁睁地看着它受尽煎熬,”他深深地望着她,“你几时见过我对别人如此?冷欢,你的血真是冷的么?竟然忍心将我们之间的一切尽数抹杀,还要我去找别人?”
他狠,她比他更狠。
他真的是很生气——撇开她隐瞒病情的事不说,他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究竟有多重要?她不想占有他,她不需要他吗?为何她这样轻易地放手,将他推向别人的怀里?
暴怒之下,他愤然离去,却在转身后发现她那样无助的,歇斯底里的哭泣,让他在那一刻痛彻心肺,也恍然明白,她的恐惧与胆怯。
她不是不爱,只是不敢爱,也怯于坦白。
“宝贝,”他轻轻地唤她,嗓音迷人,“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真的要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他冷然凝视她瞬间苍白的表情,等着她的回答。
“听风……”她有些惊惶地望着他——他在逼她。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他微笑,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不是,给我你的五年,是,你就当从来没遇见过我。”
她面无血色地看着他,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只打算给她这一个机会让她选择。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
即使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后,他还是让她去选,这样的决绝残忍,他一贯的方式,不留余地。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如此懂她,如此爱她,因为太爱,所以愿意放手任她去,所以斩断她的退路,逼出她的心意。
是——这一个简短的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渐渐沉入喉间,深深地埋进肺腑。
他已站起身,松开她的手冷冷地望着她,仿佛随时作好了离开的准备。
乍离他手掌的温暖,她整个人都陷入冰冷的包围。
你就当从来没遇见过我。
她怎么能,又怎样才能当作从来没有遇见他?
那冷峻的眼神,那淡然的笑语,那温柔的怀抱,那宠溺的亲吻……只消一个字,便再也不属于她。
“不要走……”泪眼模糊中她溃败地碎语,紧紧地拽住他的手,彻底释放自己的脆弱,“我从来都不想离开你……”
从来都不曾忘记彼此间的点点滴滴,从来都不愿看见他离开的背影,从来都不想他喜欢上别的女人。
而他,偏偏要逼出这样任性自私的她。
滚烫的眼泪不断地滑下,她哭得不能自已,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俯下身,狠狠地吻住她,坚实的双臂紧紧地环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她只剩一双残缺的翅膀挣扎着不能飞翔,那么他宁可亲手折断它们,带着她走。即使疼痛在所难免,他只想让她知道,从今往后,她的幸福只有他能给,连她自己也休想争夺。
“宝贝,”他在她耳边叹息,眼里起了微微的雾气,“嫁给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