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驼理解,殷壮上一世就是跟神鬼打交道的多,这一世就算有了个好家事,也肯定离不了太远。
韦驼不信这个,笑的很笃定,“她若是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人都死了,还怕鬼吗?”
殷壮知道韦驼的性子:“知道你不怕,只是如今我姐姐当真是气狠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是因为什么气成这样的?”韦驼问,死就要死个明白。
“她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以为是做梦,觉得自己憋屈。”殷壮一句话吧殷兆的心里给描了个贴切。
韦驼不信:“若是她想起来了,怎么会不愿意当我唯一的妻子?”
殷壮也没有懂,或者说这个世界里学了太多的东西,让她对他的爱恋产生的分歧。
“兴许,她不想再跟你纠缠了。”殷壮自己总结了这句话,深深的打击了韦驼。
“我也不信。”韦驼站起身就要走,他现在越来越着急见到殷兆把话说明白了。
殷壮没有拦着他,只是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话:“你这般的着急,她根本不领情的。她确实不是其木格了。”
韦驼的脚步一滞,旋即又快步的离开了花园。
殷兆方才其实没有走远,只是躲在花园出去的月门后边。她听见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殷壮和韦驼是旧时认识的。
比如说,自己原来那些梦是真的,上一世自己就爱了韦驼,还爱的那么的没有骨气。
再比如说,韦驼这一世对自己的心,竟然是比上一世还要专一上几分的。
想明白了这几个事情,殷兆抬头,对上韦驼一脸担忧的眼神,自己就有几分没底气。
“你不要走,我怕你走,想拦着你,又怕伤了你。”韦驼先开口说:“你也不要生气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对于韦驼来说,已经是最难得说出口的话,毕竟他实际的年岁都已经八十几。
殷壮隔着月门,也能听见,浑身都是一抖,赶紧走了,年轻人的话,不要听,听多了鸡皮疙瘩抖一地。
殷兆听得却很舒服,仿佛上一辈子就是这样被哄过的,于是任凭韦驼拉过自己受伤的手腕,揭开了袖子。
殷兆的手还伤的厉害,红红的一圈。
韦驼此时见了,心里也很恨自己,一圈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殷兆慌了神:“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恨我自己,下手没有轻重。”韦驼诚挚的将殷兆的手捧着,问她:“此生,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你原谅我这一回,好吗?”
殷兆点了点头,羞红了脸。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着紧一个女子的男子。
韦驼的眉头松了,知道这一次的风波就可以这么过去了,眼前的娇小姐不日就会被自己娶进门。
“我与你父亲商量,不日就娶你过门可好?”韦驼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父亲做主就是。”殷兆微不可查的点头:“自然都是好的。”
韦驼见殷兆这个样子,更加懊恼自己,下了狠心,绝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殷兆突然想起来个事情,猛然就问了:“其木格是谁?巴图尔坦又是谁?”
韦驼两眼笑成了一条线:“傻姑娘,其木格是你,巴图尔坦就是我。其木格和巴图尔坦就是我们前世的名字。”
殷兆瞪大了眼睛,这话要是三弟殷壮说的,她定然当他在骗人。可这话偏偏是威武不凡的韦驼说的,殷兆不信也得信。
“如此说来,你和三弟都是没有失去记忆投生的人?”殷兆脑洞开的很大,也猜的很准。
韦驼笑着摸了摸殷兆的头:“是,你也是。”
殷兆觉得韦驼这个动作甚是无礼,可即便是这样无礼,她也没有觉得陌生,心里想着,莫非这些是真的,可若是真的,为何自己就对韦驼半点记忆,乃至是朦胧的记忆都没有呢?
韦驼原本是以为其木格如同乌莹和水另一半,自己投生便忘记了。
殷壮等韦驼和殷兆道别后,才从一堆竹子的后头露出了个脸,喊了一声:“二姐。”
殷兆还云里雾里没有明白,为什么昨天那样愤怒的自己,今日就原谅了这个莽汉,突然就被殷壮一叫,吓得差点跌倒。
殷壮扶了殷兆一把,查探了四周无人,便对无双说:“本公子渴了,要喝水。”
无双没有等殷兆吩咐,立刻笑的甜甜的下去给殷壮端水。
“你这是要对我说什么吗?”殷兆见着形式便猜到了几分。
“你是他说的其木格,不过他并不晓得,你不是正常投生的。”殷壮说的严肃,连带着殷兆也听得紧张:“那一世,你过的并不如意。你死的也惨烈,叔叔我,也是不忍看下去,才叫你解脱了的。”
“你说你是我叔叔?”殷兆眨了眨眼睛,实在看不出来这幼弟能比自己大,摇了摇头:“既然过得不如意,又好不容易分开了,为什么三弟你要让他再找到我?看情形,大约是我不记得,他还记得的样子。”
“自然不能这样便宜了他呀!”殷壮被殷兆这一问给问得堵住了,他能知道其木格对巴图尔坦的一往情深,可从来没有想过忘记了巴图尔坦的殷兆未必会再爱上韦驼。
这,就尴尬了。
“你并没有失去记忆,只是我给你吃了点东西,你就暂时忘记了。”殷壮没有办法,便说了实话:“那时的你,是不愿意离开他去投胎的。”
“就是说,你现在想问问我,是不是想再记起来他吗?”殷兆聪明,自然明白殷壮此时的用意。
殷壮点头,他此刻也已经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在过管闲事了。
殷兆看着殷壮迷糊的样子,特别开心的笑了。远远的无双欢喜的端着茶,还带了茶点。
“先吃茶吧,三弟。”殷兆努努嘴,殷壮回头看见无双对着自己笑的那个花容悦色,有点异样。
两人吃了茶,殷兆没有说话,无双就惦记着问了:“三公子,你看着这个点心好不好吃?”
殷壮不是个二愣子,但他确实对女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他不能立刻就跳起来说:“闺女,老夫在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活着了,你还是省省吧!”
殷壮嚼着嘴里的茶点,十分非常抑郁的说:“没什么滋味,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
殷兆装着喝茶没听见殷壮的话,殷壮也装着喝茶没有看见无双脸上就要滴下来的两滴泪珠儿。
无双带着哭腔对殷兆说:“小姐,无双记得灶房还烧着水没有管火候,我去看一看,立刻就回来的。”
一个厨房的灶,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大小姐的大丫鬟去看火候。
殷兆没有揭穿,点了头,示意她去散心。自然只能是散心的。
“三弟,你上辈子可认的无双?”殷兆问的巧妙。
殷壮瞪大眼睛,也就殷兆敢问,他是祭司大人,如何会有女人?!殷壮使劲的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三弟,你不认识无双,可她这一世是爱你的”殷兆有点得意,风恰好吹过她的头发,扬了起来,殷兆不知,韦驼去而复返,如今也站在了她的背后。
殷兆不知,殷壮却看得清楚。
“你的意思我大约懂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一世你不再与上一世有牵扯了,也不愿意又牵扯了对吗?”殷壮很得意的问这一句。
“是,所以你方才问我,想不想记起来,只要是我可以选择的,我便不愿意再记起。”殷兆的回答,是殷壮意料之内,韦驼意料之外的。
殷壮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韦驼,觉得再插一刀,他很乐意。
“即便是你深深爱着的人,你也不愿意再记起来了吗?”殷壮问得直白,韦驼的脸就更白了。
“嗯,方才说过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活在过去里。”殷兆这时已经从殷壮不怀好意的眼神里看出了殷壮在针对着谁的调皮,不用想,自然是韦驼。
既然他要听,便让他听清楚自己的心意。
“再说韦驼。”殷壮也看懂了殷兆,知道她明白了身后站着韦驼,于是示意她坐下来,慢慢说,殷兆就坐下了,端起了茶碗:“他要娶我,娶的便是现在的我,殷兆,而不是过去的其木格,那个爱恋着他死去活来的女人。若是他一定要这样想,终究我们是合不来的,这便是我要退婚的缘由。我自然是不要当谁的影子,即便是上一世自己的影子,也不要。人就要活在当下的好,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不可期盼,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人,现在这份心更加可贵。如果他仍旧执迷不悟,将来,我便不是一个好妻子。”
殷壮听的直点头,他是同意这个说法的。其实他这时候袖子里,还有忘忧水的解药。
韦驼的手已经捏成了拳,若说没有其木格的情分,他对殷兆这长脸,委实提不起什么情谊。
“若是他不能看明白这一点,确实不如退婚的好。”殷兆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于是装着问了殷壮一句:“你说对也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