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笑了一声,拉着她的袖子就跑,一边笑道:“快跑,别被逮住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到了市集。安明儿梳了一个带小辫子的发髻,也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可是美貌是藏不住的。她走在路上,就有很多人盯着她看。
今天也有很多女孩子出来凑热闹,都眼巴巴地盯着柳睿看。柳睿拉着她,低声笑道:“小心别挤散了。”
她又挣开了他的手,牵着他的袖子,踮起脚在他耳边道:“有很多漂亮姑娘在看你?”
柳睿左右看了看,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她们是在看你,在看你的发髻怎么这么漂亮,回去要学你也梳这么一个。”
不可否认,柳睿要讨别人欢心,确实太容易了。他本身就太优秀,即使明知道他是奉承,能得到这种人的奉承,也很让人欣喜。
安明儿摸了摸头,笑道:“你骗人,这个发髻小姑娘都会梳。”
柳睿随口道:“那就是在看你的耳坠,看你的裙子,看你的鞋子。总之你太好看,她们要学着你的打扮。”
安明儿的皮再厚,也禁不起这么一着,别开了脸不理他。
柳睿笑道:“你别不认。西施捧心听过没有?”古代有个美女叫西施,她有心痛的毛病。可是她太美,即使心痛发作,捧着心颦着眉的样子,也好美。有个叫东施的丑女,认为她的美是来自于捧心的动作,便模仿了她。
安明儿忍不住骂他:“不要再说胡话。”
可是,哪个女孩子,被这么夸,不会飘飘然。
安明儿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子。若说她哪里不普通,那就是飘了一会儿,她又落了回来。她娘教过她,美貌不能当饭吃,心比天高,命会比纸薄。
所以她只当柳睿的话是用来哄她开心的,她开心过了,就不会放在心上。
两个人挤到小摊子上去买藕丝糖。柳睿给安明儿买了一袋,让她抱着,低声道:“用糖甜甜你的嘴,你的心甜不甜?”
他不正经,安明儿才不理她。她抬头看了那边人群汹涌的地方,道:“我想去射灯。”
柳睿笑道:“好。我去把魁首给你射下来。”
安明儿却道:“我不要,我要自己射。”
柳睿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道:“我自己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拿。”
闻言,他不说话了。最终他依言带着她穿过了拥挤的人群,到了最前面。
射灯的规矩很简单。湖心有一个亭子,亭子上连着两岸,挂着各式各样的灯,每盏灯下面都悬着一个小灯。若是能用店家给的绣弓射灭灯下的小灯,就能把那个灯拿回去。绣弓不重,绣剑的最前端也有毛球,所以并不难射。角度越刁钻的地方,摆的灯就越漂亮。魁首是一盏莲花灯,精致剔透,要买的话估计得数十两银子。可是要是一剑射中,便只消一两。
旁边有人射了几盏灯,叫好声一片。
柳睿付了钱,领了弓,定定地看着已经站在射台下面等候的安明儿,道:“想不想要那盏莲花灯?”
安明儿想了想,道:“要。把弓给我。”
柳睿只得把弓给了她,然后给她解了大氅,自己拿着。
安明儿上了射台,就有很多人转向这边。女人上射台,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而且,她的相貌实在出众,引人注目。
她拉了拉弓,很轻,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她的箭法算不的好,只能算一般。柳睿买了十支箭,她都直射向那盏莲花灯的方向,一连射了八支,也没见射中,有好几次都擦了过去。
店家忍不住道:“姑娘的箭法不错。但那莲花灯确实难射,很多男儿也射不下来。不如换个灯射?”
安明儿有些犹豫,眼看着那盏莲花灯,还是舍不得。
柳睿无奈,只得自己上了射台,从后面扶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焦躁了。”前几箭射不中,她渐渐开始急了。她自己也知道,故而射了第八箭她就停了停。
她轻声道:“我要自己来。”
柳睿从后面扶着她,低声道:“我知道。来,腰。”
他拍了拍她的腰身,她立刻把腰绷直。
“手。”他的手轻轻抚住她的左手,她立刻调整了姿势。
“肩。”他轻轻摸了摸她瘦弱的肩头。她立刻把因为焦躁而走样的肩膀放平。
他的脸贴着她冰凉的脸,和她一起望向前方,低声道:“好,现在,静心,看准。”
安明儿的手一转,利落地射向旁边的一盏鲤鱼灯。绣箭“嗖”地奔了过去,一下子打掉那盏小灯。下面立刻满堂喝彩。
店家着人去取了,一边笑道:“这盏灯也难射,姑娘果然好手艺。”
柳睿笑道:“还要不要莲花灯?”
安明儿想了想,道:“要。”
柳睿于是退了一步,把仅剩的一支箭递给她,低声道:“你还剩一支箭。这箭射不中,你就拿不到它了。我不会再给你买。”
“……”安明儿咬了咬牙,从他手里接过箭,利落地上了弦。
腰绷直,手张开,肩放平。她慢慢地调整姿势和视线。连店家也顾不得别人了,只看着她手中的绣箭。
她慢慢地一边调整手指,一边把弓拉满。
“嗖”,鲤鱼灯下的小灯几乎是应声而落。比安明儿那支箭稍晚一点,竟然又有另一支箭射向了莲花灯。约莫若是安明儿没射中,莲花灯就会是他的了。
魁首被射了,大家都回过头来看,齐齐喝彩。安明儿心里也高兴,一把把弓丢给店家,笑逐颜开:“射中了!”
柳睿笑道:“射中了。”
这时候,有个人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他对老板低语了几句,抬头看向台上的安明儿和柳睿。
老板有些为难,只对慢慢走下射台的柳睿和安明儿道:“客官,您看,这位客官的女伴实在是喜欢那盏莲花灯,愿意掏钱来买,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安明儿一怔。对方是一位眼生的公子哥儿,穿着有点招摇的紫色袍子,长的也不赖,负手等在一边。他好像有些傲气,店家在交涉,他也只在一边等着,连看都不看柳睿和安明儿一眼。他的女伴在远处等着,是一个莲花似的的美人,被侍女扶持着。
柳睿按住老板拿着银子的手,道:“我的女伴也很喜欢这个花灯。”
闻言,那紫衣公子倒是一怔,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柳睿一眼,眼神有些疑惑,上下打量了柳睿,最终道:“我出双倍的价钱。”
柳睿笑了一笑,单手揽住安明儿,低声道:“我出一百倍,再把这盏灯送给你,你若是能给我另一件,我家表妹的心头好。”
紫衣公子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安明儿一眼,见她貌美温婉,便神色稍缓,低声道:“姑娘,实在是冒犯。不知姑娘能否将这盏莲花灯让给在下?”
安明儿愣了愣,有点不甘愿。这盏灯她本来想送给柳睿的。可是也不好与对方争执,对方看起来很傲气,这种人不值得她惹麻烦。她颦眉想了想,低声道:“表哥,不如就……”
柳睿按住她,道:“不行。你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来的。”
于是她不做声了。
紫衣公子的脸色明显不悦,好像有点觉得这两人给脸不要脸。这男的他好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他沉吟了一会儿,最终道:“公子是不肯行这个方便?”
柳睿理都不理他,径自从店家手中接过刚刚安明儿射下来的那两盏灯,递给安明儿,道:“在下没有大方的打算。”
紫衣公子欲说话。
柳睿又笑道:“在下对公子那点儿银子也不甚感兴趣。”
那边,女伴的侍女已经柔柔地叫了一声:“白公子。”
紫衣公子回头应了一声,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那女伴便在侍女的扶持下,一摇三摆地上了前。柳睿正在给安明儿把大氅披上,以免她着凉。那女伴一怔。
她望了望安明儿,又望了望安明儿手中的灯,低声道:“小女连氏,此番冒犯。只是,小姐能不能行个方便,将这盏莲花灯让给小女?小女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安明儿一怔。其实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说这是连家的大小姐,连婉儿。好像是个著名的美女。对方虽然很有礼节,但是神色矜持冷漠,叫她有点不舒服。
她是个生意人,跟各种人打交道。但是这次她也不想周旋,只抬头对柳睿道:“我们走吧。”
连婉儿一怔。
紫衣公子忙出声道:“慢着!”
安明儿俯身行了一礼,低声道:“失礼。”
柳睿扶了安明儿一下,皱了眉:“走吧,这里闹的慌。玩够了我送你回去。”
紫衣公子色变,欲拦。柳睿不动声色地挡了他的手臂一下,动作快得安明儿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看到紫衣男退到了一边,捂着手,脸色有些发白。
安明儿又行了一礼,提着灯穿过围观的人群,走了。
后来安明儿问柳睿:“你对他做了什么?”
柳睿低声笑道:“没做什么。他是白知府的儿子。那女的是连员外家的大小姐。”
安明儿好奇:“你们认识?”
柳睿微微一哂。他是个生意人,和那种公子哥是不一样的。接触过的人,他当然会有印象。当下,他只道:“不认识。只是知道他们。”
他从安明儿手里接过鲤鱼灯,给了一只袖子给她牵着,笑道:“你今天很淘气。”
安明儿微微有点脸红,扯着他的袖子,轻声道:“我不喜欢那个连小姐。”
“嗯?”
安明儿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她道:“她要抢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她。”复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不由得有些苦恼,只道:“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柳睿的脚下一顿,轻轻地笑了。他的笑声在这种冬日的夜晚显得特别悦耳,他道:“不,你想要怎样就怎样。我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让那些什么淑女闺秀的道理都一边去,你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我才不在乎。”
安明儿揉了揉耳朵,呐呐的,把那盏鲤鱼灯递给了他。
柳睿一怔。
她笑道:“是送给表哥的。”
柳睿又笑了,不客气地把那盏灯接了过来,看了一回,道:“你不是很喜欢。”
安明儿歪着头看了一回,最终笑道:“我赢来了,它是我的。现在我送给表哥。若一定要说有道理,那就当是谢谢表哥今天带我出来玩儿……再来,表哥刚刚教过了,我想送给你。就是这样罢了。”
柳睿低头看看那个灯,笑道:“那好,我喜欢收你的东西,那我就收下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又翻墙进了安府。
柳睿一手提着灯先落了地,然后把安明儿抱了下来,她有点站不稳,他也不想放开,最终他就着这个姿势低声道:“我们差不多把襄阳城转了一个遍,可是襄阳城最漂亮的地方我们还没摸索过呢。”
安明儿一怔:“哪里?改天去玩儿?”
柳睿笑道:“隔日不如撞日。我说的就是这里,安府。”
安明儿吓了一跳:“我,我家有很多护院,还有很多武婢……我娘还养了只狗……”
柳睿哈哈大笑:“那护院会逮你吗?那武婢会怀疑你吗?那狗会咬你吗?”
安明儿一怔。不明白这个意图在自己家里捣乱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柳睿把她抱到一边让她站好,低声道:“安府太大,我知道姑丈有个藏酒的地方,你知不知道?”
最终安明儿经不起诱惑,大晚上地提着刚赢回来的灯在安府的大花园里晃荡。有巡夜的下人看到他们,很奇怪。安明儿手心都出了汗,只乱七八糟地点头答应。
下人看到柳睿,就更奇怪了。但是柳睿老神在在的,负手望天,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到底是自家的大小姐和表少爷,又在自己的园子里晃,谁敢说什么。若是大小姐一个人倒罢了,谁敢管到表少爷头上去。何况,谁敢现在去吵老爷和夫人,不是找死吗?
穿过大道,安明儿简直要松一口气。她不禁道:“在自己家里做贼,比翻墙还刺激。”
柳睿笑了一笑,拉着她上了旁边的一个小楼。
安明儿看到那个牌匾,不肯了:“这是怡性斋!”这是安织造的书房,连安夫人都很少进去。
“你不敢?”柳睿斜睨着她。
安明儿今晚的脑子有点犯浑,大约是因为在路上把那什么连小姐给气了,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所以精神抖擞。不敢?开玩笑。
然后她就被柳睿骗进了怡性斋。
柳睿竟然熟门熟路地点了烛火,整个书房一下子亮了起来。
安明儿本来就喜欢看书,看了这满屋子的书,更是大悦。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场粉红色的小榻,旁边摆着炉子,还有一排独立的小书柜在附近。
“那是姑姑的地方”,柳睿上前,扶着她的肩膀,笑道,“姑姑就躺在这里看书,这是暖炉,这个桌子给她放零嘴和小玩意儿。”
“……”安明儿幻想了一下,安织造在大书桌前,安夫人躺在这里,懒洋洋地看书。有点想不出来自己的父母会有这样的互动。
柳睿拉着安明儿到了那张小榻附近的书柜,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看的民间手札,志异传奇之类的书。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园艺书籍。
是了,安夫人很擅长花艺。
柳睿低声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娘是你爹的侄女?”
安明儿想了想,道:“听说过一些,据说是远亲。”而且年纪相差也不是太大,安织造比安夫人大九岁。
柳睿道:“有人说,还没有你和你弟弟的时候,姑姑就像姑丈的女儿似的。”
安明儿笑了:“胡说八道。他们是夫妻。”
她伸手去拨弄那几本书,看到好多感兴趣,不禁心中欢喜,有一种发现新东西的兴奋。她一边翻,一边低声道:“你不是说带我去看我爹藏的酒吗?”
柳睿弯下腰,跟她一起看,低声道:“放心,待会儿就带你去。姑丈藏了很多几百年的花雕,你可以偷偷带一坛走,当是镇楼之宝。”
安明儿心想,好主意。
柳睿又低声道:“那里还有一坛你的女儿红,看看你找不找得到。”
这个女儿出世的时候,安夫人就给她酿了一坛女儿红,如今藏了十八年,只等她出嫁送嫁。
安明儿倒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她微微一怔。一低头,突然看到小榻旁边有一个酒壶。好像是被谁顺手放在这里的。她俯下身去捡起来,摇了摇,道:“里面还有酒。”
柳睿笑了:“姑姑还真会享受。”
可是安夫人不是著名的一杯倒吗?
他不禁也有点好奇,拿着那壶酒摇了摇,笑道:“我们猜,这是姑丈的,还是姑姑的?”
安明儿想了想:“我猜是我爹的。”
柳睿道:“我猜是姑姑的。”
“可是,猜也没有用。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娘的?”
柳睿捧着酒壶,沉思了一回,笑了,道:“我有个法子,就怕你不肯。”
安明儿兴致正浓,忙道:“你说。不要把我想的太娇气。”
柳睿便笑着拉安明儿坐在了榻上,低声道:“你知道,姑姑和你一样,不能喝酒。若是这酒是姑姑的,那必定是你能喝的。你只消喝上一杯,看看反应,就知道了。若是你醉了,那便不是姑姑的。”
闻言,安明儿心下犹豫:“那我要是醉了怎么办?”
柳睿轻声笑道:“那也不至于真的醉死,就一杯而已。你若是头晕,那你就赢了。”
安明儿心想,难道我不会装晕吗。于是她道:“那用什么做赌注?”
“……”柳睿没想到她这么精灵鬼,且惊且笑,道,“你若是赢了,你想要什么?”
安明儿想了想,利落地道:“钱。”
“……”
她不以为意。她是个生意人,出了安家的大门,就得精打细算地自食其力,虽然赢来的,但是赌徒赢来的钱也作数的吧,当然这也作数。于是她道:“若是我赢了,你给我纹银三百两。若是你赢了,你要什么?”
因她开的赌注小,柳睿也不好狮子大开口,想了想,低声道:“若是我赢了,那我要你的贴身环佩。”
安明儿低头,摸了摸腰上那块环佩。这个环佩大约也值三百两左右。很公平。于是她从柳睿手里接过酒壶,道:“好。”
原本,柳睿根本无心怂恿她喝酒。其实他最初的想法,要嘛输掉三百两,于他不痛不痒,但能送她回晚晴楼,抱一抱总是要的。要嘛,赢了她的贴身环佩。怎么想都不吃亏。
他一向老谋深算,得了不少便宜。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这个酒,是他上次送给安织造的合欢酒……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大约只能去问安夫人了。
安明儿喝了一口,觉得入口甘洌芬芳,只闻到酒香,竟然没有尝到味道,好像是喝了一口有奇香的水。她心道,遭了,这大约是她老娘的东西。
柳睿盯着她,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
她平时很温柔也很娴静,但是任何一个认识安夫人的人都不会相信,安夫人能生出一个真正温柔似水的女儿。最近和柳睿厮混得多了,她骨子里的小孩子气已经被激出来了,这下马上想到要赖皮。
于是,她便佯装不支,晃了两下,被柳睿扶住。
柳睿一怔:“头晕。”
她在心里窃笑,面上却装娇:“嗯……头晕。”
然而柳睿却觉出她不对劲。烛火里,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眸越来越湿,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最可怕的是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要去诱惑谁一样。他不禁道:“这是什么酒?这么烈?喝一口就成这样了?”
安明儿以为自己装得像,笑了一声,迷离地看着他,想要坐起来装发酒疯。结果她刚刚坐起来,就又软趴趴地倒了回去。她心中惊讶,怎么没有力气了。挣了两下,只用头在柳睿胸前碾来碾去,一点没动。
而且,突然好热,她只觉得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身上又麻又痒。柳睿穿着绸缎衣服,让她觉得很舒服,于是她在柳睿身上蹭来蹭去。
她心想,原来不用装,我真的赢了……
柳睿听到她的呼吸声,她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动作……很不寻常。也许是饥渴太久,他一下子被蹭出了火。他皱眉,一把按住她,伸手去拿那个酒壶,闻了闻,好像是普通的黄酒的味道。可是,黄酒并没有这么烈,可以让安明儿变成这样。
“热……”安明儿难受得很,在他身上乱爬,手一下按在他腿上,按到一个什么东西。
“!”柳睿脸都青了,忙把她的手拨开,一把把她丢到榻上,自己退了老远。
“表哥,表哥……”安明儿快哭出来了,想爬下榻。真的好难受,刚刚抱着他很舒服,他为什么要走……
柳睿惊魂未定,刚刚被她按到已经起了反应的命根子,这下半步也不敢靠近她,只远远地道:“小福,回去,不要下来。”
安明儿被酒烧得烟熏火燎一般。其实合欢酒的作用本来没这么大,毕竟是夫妻生子的催情酒,并不是那等下三滥的玩意儿。但是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与她的体质有关。她体内有毒。
这下柳睿不理她,她难受得直想挠床:“表哥,表哥……”
柳睿想到一个可能,脸色大变,最终咽了咽口水,远远地道:“小,小福,你可能,喝了合欢酒……”
合欢酒?
安明儿一下子想到安夫人脖子上那个印子,记忆中的色泽也一下子变得妩媚妖异起来。她很想一头撞死,把头埋在枕头里:“怎么办……”
怎么办?办法有很多……
柳睿收回心神,道:“我去给你倒凉水,你先答应你不能碰我。”
他去倒了水,小心翼翼地挪回榻边。安明儿立刻爬到他身上,全身都贴着他的背。
“……”柳睿倒抽一口冷气,又想把她推开,又舍不得……只能一口一口地喂她喝水。
凉凉的水滑到喉咙里好舒服。灌了一壶,柳睿看她似乎平静了一些,就回去把壶放回了那边的大书桌。别让安织造发现才是。
可是一回头,安明儿又开始闷头哭:“难受,难受……”
“……”
柳睿不敢靠近,只远远地看着她。
安明儿抱着枕头,哭得一塌糊涂:“表哥……怎么办……”
我来办……
柳睿无奈地道:“要不,疼一疼,要不,泡泡冷水……泡冷水你要生病的。可受得了疼?”
安明儿把脸埋在了枕头里,点点头。
柳睿慢慢地挪回榻上,令她伸出手。她的身体很烫,手指却是凉的。柳睿没有喝酒,但是他也很热。借着烛火,他咬了咬牙,抽了针对着她的指尖狠心刺了下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