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这不是自己期盼已久的事情吗?他竟然主动提出来了,那个恶人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顾笙笙忽然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离婚?”
“你不想离?”
“想。”顾笙笙几乎没等陆南说完就抢道,紧接着就感到鼻头和眼睛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了眼眶。
她捂着自己嘴巴,想把哭声掩盖住,但低泣,很快转变为嚎啕大哭,不管是泪水还是哭声都像冲破堤坝的浪潮,在病房里汹涌回荡。
陆南看着她哭得可怜,实际上却是因为能离开自己而喜极而泣,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只好将视线投往别处。
哭了一会儿,顾笙笙好不容易收住哭声,就看见一个年长的护士推着一张轮椅进来,对自己说道:“你是陆南的亲人?来搭把手,把他搬上轮椅。待会要带他去做几个检查。”
护士利索地将被子掀开,陆南僵硬的下半身,还有连接着的尿袋全都暴露在外。
顾笙笙愣了一下,她刚才就从医生那里知道陆南下半身截瘫,可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见他这副模样,她的心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管这个恶人之前怎么对自己,当他主动提出离婚时,她对他的恨就已经消了一半。
何况他已落魄至此,也算恶有恶报,她不会同情他,但再去恨他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小姐?”护士提醒了一句。
顾笙笙回过神,与护士合力将陆南搬到了轮椅上。
“你回去上班吧。”陆南见顾笙笙好像没什么离开的打算。
顾笙笙今天一直被陆南的转变弄得有些迟钝,听见陆南的话,才木然点点头,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向陆南,似乎想说些什么。
“刚才说的事,等我出院了马上就办,放心吧。”陆南以为她不放心离婚的事。
“嗯,你、你好好休息。”
目送顾笙笙离开,护士才将陆南推去各个科室做检查,期间十分顺利。
除了最后给伤口换药的时候,换药的护士发现陆南全身上下的伤口竟然都愈合了,而且没留下半点伤疤时,都惊叹不已,不过陆南自己不说,谁也不会料到是他主动修复的,顶多以为这人恢复能力逆天而已。
傍晚,体检报告出来之后,主治的吕医生就告诉陆南各项指标都很好。
陆南被转到了5人一间的普通病房,病房里其它病床都已经住了人,经过短时间交流,大概知道了这些病友的状况。
四男一女,女的是一个得肾炎的大妈,听她自己说还为这事跟院方吵过,但床位紧张,院方也没办法。不过这大妈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很快就释怀,然后一直为陆南的截瘫叹息不已。
另一个让陆南印象深刻的是正对面的小男孩,一直在看书,据说得的是胃癌,看他平静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只有十二岁。
接下来几天,陆南将大部分时间用来修炼,还有修复脊髓神经,偶尔会跟病友聊几句,但不会深谈。
日子本来过得十分规律,唯一让陆南没想到的是,第三天开始,顾笙笙早午晚都会过来给自己送餐,尽管只是将东西丢在床头的柜子上就马上离开。
看她板着个脸,却风雨不改给自己送吃的,陆南在第七天的时候忍不住就问了句“为什么”。
“我平时看到流浪的猫猫狗狗都会忍不住给它们带吃的。”顾笙笙的回答让陆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敢情她是把我当狗养,陆南不再多问,反正不吃白不吃。
顾笙笙心里也是纳闷,自己虽然不恨他了,但是也不见得就要照顾他吧?难道自己就这么同情心泛滥?
下一刻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肯定是为了确保他能顺顺利利出院,然后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嗯,这是必要的牺牲。
日子一天天过去,半个月后,陆南成功修复了五分之一的脊髓神经,下肢的一些部位已经有轻微的触觉了。
心情舒畅了一些,正好看见过来送午饭的顾笙笙,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顾笙笙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这家伙不会故态复萌,又要使什么坏了吧?旋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暗骂自己杯弓蛇影,一个落魄的家族弃子,现在还半身截瘫了,已经不可能威胁到自己了。
想罢也没去理会陆南的招呼,只是将装着白粥和咸菜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掏出一百块钱塞进柜子的抽屉里,准备离开。
“这是……零花钱?”陆南见她转身就走,好像不打算解释。
“晚上同事聚会,你让护士帮忙带饭吧。”顾笙笙停住脚步说道。
“黄怀坤也去吗?”陆南皱眉道。
顾笙笙转过身,目光怪异地看着陆南,这家伙结婚以来都很少过问自己的交际,怎么现在突然间管起自己来了?
陆南当然不是多管闲事,更不是吃醋。
换作前段时间,他是不会提起黄怀坤这个人的,因为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修炼上,压根没空整理这个身体的一些记忆,黄怀坤在他模糊的印象里,只是朋川市里最牛地产集团,辉煌集团的太子爷,暂时是集团本部的产品研发中心的挂名经理,顾笙笙的上司,顶天了是偶尔喜欢仗势欺人。
但随着脊髓神经日渐恢复,他开始整理这些记忆,发现黄怀坤不仅仅喜欢仗势欺人,对自己的妻子顾笙笙也是觊觎已久,自己这一次的“车祸”,很可能也跟他有关。
“我也不多说,总之要是你坚决不离婚的话,呵呵,以后过马路小心点。”车祸发生前两天,黄怀坤曾经警告过陆南。
陆南不认为黄怀坤只是说说而已。
朋川市在建的银湾小区,是辉煌集团的重点工程,当年拆迁的钉子户有二十三户,分住在四栋楼里,一夜间四栋楼坍塌,无一活口,最后调查结果出来,危楼自然坍塌,纯属意外。
不知情的人也许只会猜测是辉煌集团动的手脚,但陆南可以肯定,就是黄怀坤干的,当然不是他本人亲自动手,而是他养着那帮南刀会的混混,其中不乏当初帮陆南办事的家伙,因此陆南对黄怀坤的许多行为都有所了解。
如果说陆南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是个大恶人,那么黄怀坤则精通杀人放火**掳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当然,许多脏活都是给南刀会的人去干,只有少许有门道的人会略知一二,在外人面前,黄怀坤只是一个颇具风度的富少公子,虽然偶尔有些少爷脾气,撇去这些却依然是一个万千女性追捧的高富帅典范。
想也知道,单纯的富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背后的郑智因素是少不了的。
陆南暗暗冷笑,自己当初还是荆家的人,黄怀坤对自己还有忌惮,垂涎顾笙笙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只是当他被逐出荆家后,黄怀坤终于按捺不住对顾笙笙展开攻势,奈何顾笙笙观念传统,对陆南虽然不满,却没有搞婚外情的意思。
黄怀坤为此不止一次找过陆南,让陆南跟顾笙笙离婚。
陆南是什么人?一个从小横行霸道的少爷,就算落魄了,养成的习性却不可能改变,哪里会接受这种侮辱性的要求。
可以说陆南一直赖着不愿意离婚,大部分原因就是要恶心黄怀坤。
黄怀坤因此也找人教训过陆南,陆南却就是死倔,不离就是不离,宁可被打死也不愿落了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碍于荆家余威,黄怀坤始终没有对陆南下死手。
“你TM有种强了她啊,你坤少不是很屌吗?”陆南当时如是说。
直到现在,陆南也没搞懂黄怀坤为什么没对顾笙笙用强,更没搞懂一直没对自己下死手的家伙,怎么就突然有勇气杀自己了。
“就我们组的人,跟他没关系。”顾笙笙的话打断了陆南的思绪。
陆南点点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注意点。”
顾笙笙不以为然,心说你还有脸说别人,起码人家比你检点多了。她本来对黄怀坤没什么好恶之感,被眼前这个家伙一说,反倒想替黄怀坤争辩几句了,正要开口,却被陆南一句话堵了回去。
“比我还烂那种,你不在圈里不知道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