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泅水知道对于自己,火麟天心中存在很多疑问,可现在还不是将一切坦诚相告的时候,因此,他只是笼统地笑道:“我身上的力量来自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力量能够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
“好狂妄的语气!”花泅水的避而不答,让火麟天大为光火,招呼也不打一声,手中的杯盏便朝花泅水掷去。
杯盏笔直如同利箭一般逼向花泅水面容,内里酒水则像是炮火般齐发。
情势紧急,方才还言笑晏晏,眨眼却已然是夺命奇招。
花泅水微微一笑,身形未动,探手往前一抓,杯盏便稳当当地落在他的掌心,里面的酒水只溅出了三两滴。
“还算有些本事。”火麟天面色稍缓,嘴角讥诮的笑意却仍然没有消散,“不过就凭这点本事,也想去跟仙界斗,不觉得可笑之极吗?你当仙界的人都是无用的摆设吗,光蓬莱山上上下下那么多修仙弟子就足够令你如瓮中之鳖了!”
花泅水安静地听着,只在他说到“蓬莱山”这三个字时,眼底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狠戾,但很快又恢复常态,自斟自饮,神态自若得令火麟天都忍不住发笑。
“我瞧着你这个年轻人还是有点意思,便留你一条命,赶紧走吧!”
花泅水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杯,赞叹道:“不错,好——酒”
最后一个“酒”字说出口的时候,手也跟着同时出了。
花泅水本就是蓄势而发,抢夺先机,这一招出手,倒令完全没有料到会有此一着的火麟天往后栽倒,不过堂堂魔王倘若只有这么点本事倒还真是让人看轻了。只见火麟天的上身往后栽倒,却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突然一个反弹,竟然直接跃到了花泅水的背后,眼中流动着嗜血的光芒,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杀气腾腾的尖刀,对准花泅水后颈狠狠刺下……
花泅水此刻已经感受到了强大杀气的逼近,只是可惜他丹田处的封印尚未解除,感知到了危险但是却不能迅速做出行动规避,尖刀已然逼近,他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痛感,心,在瞬间揪紧!
“小子,还不还手!”
七帝一声暴喝,如雷贯耳,花泅水陡然察觉到丹田气息翻滚,七帝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封印,绝处逢生,花泅水来不及想太多,情急之下将所有的力量汇聚于掌心,一个直面回头狠狠击向火麟天。
“噗……”
尖刀的击势在即将贯穿大动脉之时戛然而止,而花泅水也因这一掌太耗真气而口吐鲜血。
是输了么?
花泅水的内心在这一刻泛起一丝苦涩。
“小子,沮丧什么,有老夫在,你还担心自己会输吗?”七帝呵呵笑道,内心大呼畅快。其实花泅水原本完全不必承受尖刀切肤之痛,不过谁让他之前胆敢调侃自己年纪大,年轻人太过气盛,得吃吃苦头才好啊!
七帝一席话,让花泅水浑身一震,一丝喜悦自内心深处蔓延开来,原本灰暗的双眼在此刻也重新燃起一丝光亮,难道……赢了?自己赢了妖魔之首火麟天?他忙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一丝急切看向火麟天,却见火麟天依然好好地站立在那里,只是看着自己的双眼分**沉。
他,没事?
七帝提醒道:“你为何不看看他的脚下。”
脚下?
花泅水疑惑地低头,只见地上一连串脚印,每一处落脚都很重,留下一个深深的印痕,这证明这脚印的主人当时承受了巨大的力量。虽然花泅水一直都认为只要解除丹田处的封印,功力必然能够上一层楼,却没有想到,这一层楼的功力竟然是如此可怖,竟然能够逼退堂堂魔王,虽然相比之下,自己所受的伤势更重,不过花泅水已经十分激动了。
“怎么可能,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拥有这么浑厚强大的真气?说,快说,你的力量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火麟天几乎是狂怒地咆哮道。他是一直觉得江湖无对手很寂寞没错,可是那并不代表他真的希望出现一个能够与自己势均力敌的人。更何况这个能够在他手底下活命的人,居然还是一个年轻人,这简直更加不可饶恕!
花泅水面容如同笼罩着一层冰霜,薄唇轻启,“方一舟的故事,不知魔王可有听说过?”
“方一舟?你是说那个已经失踪很久的神医方一舟?”火麟天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看来,人间真的要变天了,这老不死方一舟竟然都出世了,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断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得了去。
花泅水暗暗观察火麟天的神色,见他如此,知道他已经心动,只要自己再趁热打铁,此事便是成了。不过,该不该让他知道七帝的存在呢?
仿佛能够感知到花泅水的思想,七帝开口道:“我的事情你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不过计划你可以选择性说一些。”
花泅水不由笑了起来,看来七帝也并不是全无顾虑,这寄存在他人身体的滋味想必也不好受。如果自己不小心一命呜呼,恐怕他就得成为孤魂野鬼了。
“花泅水,你胆子很大,功夫……也还不错,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身世同我讲一讲,对于你,我可是相当地好奇。”火麟天重新躺到了花床上,那名叫萍儿的侍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刻正歪在他的怀里媚态百生。火麟天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萍儿的脸,萍儿乖巧地一动不动,像只小猫咪般任由主人抚摸。
危机已经解除,花泅水也重新入座,一边品着好酒,一边暗暗催动七帝传授的疗伤心法。对于火麟天的追问,他显得有些颇为不耐,语气懒懒的,“我的身世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魔王一定要追根问底,那么我也只能说自己跟方一舟前辈有着同样的经历。当然,这段经历是怎样的,我不可能细致地讲解给你听。毕竟,魔王此刻内心难耐的,不应该是我的身世,而该是如何一统三界的大事!”
“好吧,那你说,方一舟现在在哪?”火麟天退求其次。
花泅水笑意浓厚,道:“当年五大怪闻名天下,魔王难道不想让他们再次相聚一堂?”
火麟天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了,如果有五大怪的帮助,那么与仙界对抗绝对有胜算。只是,很快,他的神色便变得更加冷峻,阴沉着声音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却是从哪里来的这番筹谋!”
“自然是因为我的后头有人。”虽然七帝说不能够曝光他老人家的身份,但是为了能够让火麟天信服,自己总得稍稍透露出一些信息,毕竟自己实在年纪太轻,当年那场大战并未亲身经历过,然而说起来却是了如指掌,倘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怕不但得不到这些老前辈的信任,还有可能被他们一气之下结束了性命。
“魔王心里头其实早有答案,只不过是希望我亲口说出那个人的身份罢了,不过那人的身份是禁忌,我不可能说。但是我能够很明确地告诉魔王,那人对于三界之首的尊位没有任何兴趣。”
火麟天目光灼灼地看着花泅水,道:“你说他对三界之首的尊位没有兴趣?花泅水,我看你是在说昏话吧!”
三界之首一位,是何等尊崇的所在。花泅水却说他身后那人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这话恐怕说给任何人听,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不过花泅水的神情却是很严肃很认真,与火麟天目光对视,一字一句地道:“他与仙界一直水火不容,很多年前,仙界毁了他全家,他为了报仇令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心里头只想一偿雪恨,至于三界至尊这等身外之物,他纵然心向往之,却也是力不能至,毕竟天下间大多数人还是以貌取人的,而他容貌尽毁,身有残缺。因此,魔王尽可放下心来。”
七帝原本懒洋洋地准备睡觉了,突然听到花泅水说起这么一段话,顿时气得险些要吐血了,当下也不管花泅水正面对着谁,便高声吼道:“你小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这等混账话居然也敢编排出来,老夫我几百万年的名声就这样被你毁于一旦了!”
花泅水方才被火麟天逼得慌了,而且难得有机会编排一下七帝,当下脑海当中灵光一闪,张口便说出了这么一段故事。他足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七帝现身,估计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虽是假话,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七帝的性情这段时间他算是了解透彻了,嚣张跋扈,容不得一句不好,这样的人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难成大事。只是现在的他尚还有求于他,必然要说些好话安抚安抚他老人家。
“七帝息怒,您如此神通广大,如此气质轩昂,我方才说的怎么可能是您啊!那不过是我杜撰出来骗骗魔王罢了,你瞧他这不是上当了吗?”
七帝见那火麟天此刻果然正陷入沉思当中,想来花泅水刚才那番话还真博取了他的信任,心中火气这才消散了。
“花泅水,你很聪明,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我内心,不过同时你也让我觉得难以掌控。花泅水,你可知道,我对那些不听话的人,是从来都不会心软的。”火麟天脸上浮起一丝奇异的笑意,他的手依然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萍儿的脸,只不过,萍儿的身体却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隐隐约约,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在蔓延。
花泅水定神一看,只见血水正顺着火麟天的指缝往外淌下,心中顿时明了这叫萍儿的姑娘此刻正在承受怎样的折磨。看着她忍着痛苦的容颜,莫名地,花泅水脑中闪过当日密室里花子衿被强取画卷的画面,心中顿时一阵抽痛。
“饶过她吧。”声音已经先于内心思想做出了决定。
火麟天轻轻“哦”了一声看向花泅水,倨傲地笑道:“你是在为一个卑贱的女子而向我求饶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