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弃心领神会,捏了个遁字诀就带她退到了村子外的竹林里。
“方才你看见了么?那些被焚烧的人,四肢和脸部都有青黑之色。”
不弃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升起的巨大火堆里,中间还堆了许多浇透油的木材,火焰冲天,却没能遮住里面那几具尸体。
而旁边还摆了不少于担架,粗略估算不少于三十之数,哪怕都用白布覆了起来,也能看见垂下来的手,是一种专属死亡的僵硬。
有的甚至起了青紫的尸斑,看样子已经死去一段时日了。
“他们焚烧的黑烟里,带有一种令我不适的气息,再看这些人的死状,以及村民的处理方式,这个村子里,应该有一场很可怕的疫病。”
精灵的灵根对这些沾有病毒的气息很是敏感,一开始她不确定是什么,怕有妨害,于是叫不弃一起用灵气护体。
后来看见那些处理尸体的村民都用厚厚的白布遮住口鼻,焚烧的木材旁还堆了大量的艾草,这些都是预防疫病感染的举措。
“这第一个任务怎么会把我们传送到这里?难道是有一对双双身受疫病折磨的有情人等着我们去拯救?”
初桃看了不弃一眼,“嗯,怪道师尊说你脑筋转得快,不过这转得也有些太快了。究竟是哪类机缘现在还不能早下论断。但我们出现在这里,所要完成的任务定然与这疫病有关,不过肥肥说前面有封锁,这座村子已经被隔离起来,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咱们怎么才能合乎情理的出现在这些村民面前,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不弃眼中闪过一阵光,“我倒是有办法,咱们现在绕去封锁的地方,扮成游医进去,现在这里疫病闹得怎么厉害,上面应该正愁没有郎中愿意以身犯险进去试试,遇上我们两个傻子,他们应该很乐意才是。”
“嗯,那你就扮成郎中,我扮在一旁打下手的药童,只是肥肥该如何处理?”
“没事,我抱着它,做个性格古怪的郎中便是。走吧,徒儿”,不弃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身形清瘦,留着长须的郎中,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很是满意自己这副装扮。
初桃也摇身一变,变作一个头上盘着发包,穿着蓝布衣服的童儿,“师父,你的药箱”,她变出一个木制的红木箱子来,不弃接过,背上正好。
“哦,还需要一个摇幌”,再一个响指,她手中就多了一把摇幌,上面写了“妙手回春”四个招摇大字,刚刚好扛在肩上。
完成这些准备之后,两个抱着从又遁远了一些,装作路过的江湖郎中,正巧经过。
“哎,被指派来搞这事儿,真是晦气,我家媳妇儿刚生了老三,孩子体弱,这段时日都不许我回家,怕将病气过了给他。”
“谁说不是呢?我上次换班回去休息了一日,家中的人都给我单独备了一双碗筷,还不和我同桌吃饭。”
几个看守的士兵正站在和乐村的界碑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好这里离村子还有不短的距离,不然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过来。
这一任的知府马上就要卸任了,也实在不想在他任期内出事,于是就先将和乐村封锁了起来,派了府兵来看守,不许人进出,免得扩散疫病的范围。
不过村里人的死活他就不想关心了,反正整个村子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就三五百人左右,死便死了,到时候一并扣在刚抓上来的这帮山匪头上便是。
但是这消息毕竟瞒不过十里八乡的人,如今也没什么人会靠近这个村子,那些村子里想要逃出来的人,被赶回去了几次,渐渐死了心不再来,看守的士兵成日站着,也没什么事,于是都随意了些。
脚站得有些麻,一个士兵跺了跺脚,“奶奶的,这种活就知道叫我们来干,天天站在这里,每天不知要脚麻多少回。到底还要站多久啊?”
“也许等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咱们就可以撤了吧。你们看,远远的又起了黑烟,已是这些时日来烧的第二回了,哎,看样子应该是快了,这些村民也是可怜。”
一个壮实一点的汉子听他这么说,看着那升起的黑烟,眼眶一下就红了,他用力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快别说了,我叔叔一家就是这个村子里的,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咱们上面为什么只知道派人守着不让疫病扩散,就任由村子里的人死了?”
“上次一个要跑出来的汉子说,村里的三个郎中都已经接连死光了,现在里面就和地狱差不多。
听说那疫病发作起来也极是痛苦,五脏六腑像是被虫蛀空了一样,还会大口大口的吐血,真是造孽。”
“若是有郎中在,好歹还有一线生机,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弄出解药来,可没了郎中,这些村民只能捱着了。
再说了,现在里面这般情形,又有哪个郎中愿意进去呢?怕是脑子坏掉了。”
“诶,这位大人,你说错了,老夫的脑子清醒得很,却愿意进去一试。”
不弃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将几位闲聊的士兵都惊了一惊。
待看清楚是个江湖郎中之后,脸上又换了一副不耐神色:“去去去,赶紧走,这个村子的疫病哪是你这种江湖郎中能治的,想活命的话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什么闹着玩儿的地方。”
“哼,童儿,有人不信你师父呐”,不弃捋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初桃睨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不擅说谎,偏还在这个关头把自己推出来。
她眼睛一转,赶忙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将声音捏粗了,对着几个士兵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借着垂头的谦卑模样,掩去了说谎时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几位大人有所不知,我这师父确实是医术高超。
我本是水满乡的人,当时村子里的人也接连生病,我父母也生病了,正好师父当时从村子里路过,全赖他老人家出手,才救了我父母。
父母痊愈之后,一是感念我师父,二是也愿意我跟着师父学点医术,就将我给了师父他老人家做个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