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到大队,孙副局长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我。
一是地区侦缉局正组织五个县的侦缉机关开展排查,还启用了必要的技术侦缉手段,查找盗掘坟墓、运送胎儿尸体到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凤池山、摩围山等豢养地的人,加上我这边在阴界的工作,一张阴阳结合的无形大正悄悄撒向鬼婴阵。
二是李梅到地区侦缉处报到后,一上案就取得了重大突破。
案子取得突破是我最感兴趣的话题,我急忙问孙副局长:有什么突破?
孙副局长:李梅带队刚在彭州摩围山百丈崖安装完微型**,负责到县医院妇产科排查的同事就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头深夜,一个七月身孕的孕妇在丈夫的陪同下在街上散步,一辆桑塔纳轿车突然失控冲上去,车头正好撞在孕妇腹部,将孕妇撞飞出去十多米,只剩一口游丝般的气息。120赶到时,胎儿的头发都露出产道口了,送到县医院妇产科抢救,没有多久母亲和胎儿都死亡了。
我想,这莫不是鬼怪使坏,控制了驾驶员的思维,或者在车辆刹车、油门上做了手脚,故意制造了一场交通事故。
孙副局长:院方将孕妇尸体存放在太平间,等待交警队做法医检验。因为双方对事故责任没有分歧,法医例行公事,询问了孕妇丈夫和驾驶员后,认为责任非常明确,驾驶员也没有异议,故尸检时比较粗糙,认为孕妇被车撞击后,导致胎儿急速脱离胎盘死亡,引起母体疼痛性休克死亡。
我:这个法医也太草率了,应该重新检验尸体。
孙副局长:好在死者丈夫听到这个结论后,虽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受到更大的刺激,左一声妻子死得好惨,马上就要当妈妈你却走了;右一声孩儿死得好惨,头发都伸出妈妈体外,还没有看清人世间是什么模样就去了。
法医听到孕妇丈夫的哭诉,大惑不解,问:你什么头发都伸出来就走了,什么脑袋伸出来就去了?
孕妇丈夫:120现场检查我妻子时,我和医生都看到孩子的头顶已经被挤压出妻子产道以外,还看到了孩子头顶的头发的。
法医大吃一惊,自己刚才检查了尸体的产道外部,虽然流血很多,但根本没有看到胎儿头发,更不要头顶,立即返回太平间再次检查。孕妇肚子仍然然高盖隆起,但产道口根本没有胎儿迹象,仔细按压探查却感觉胎儿形状不对劲,立即解剖,孕妇腹中竟然只有一个胎儿大的布娃娃,根本没有胎儿尸体!
这法医以前在侦缉队工作过,有一定侦缉意识,知道这里面大有玄机,立即悄悄通知侦缉队到现场。
侦缉大队本来就在针对医院的孕妇秘密开展工作,一组队员组织各侦缉所排查各乡镇近三个月在医院和家中死亡的孕妇缺口,个个开棺验尸,看母体内是否有胎儿。一组队员在妇幼保健院和县医院妇产科,专门在有早产倾向、病痛的孕妇病房周围蹲守。
现在,这个孕妇尸体内的胎儿不翼而飞,反而出现了一个高仿真布娃娃,毫无疑问被狸猫换太子了,立即将太平间工作人员和妇产科医生作为重点对象,逐一定时定位,排查行踪轨迹和现实表现。
经查,该孕妇从送医院妇产科到将尸体送进太平间,其丈夫、婆母等亲属一直在场,嫌疑人没有作案时间,唯一的可能就是孕妇在太平间等待法医检验期间被盗取了胎尸。
太平间只有一个管理人员秋长安,七十多岁,年轻时顶父亲的班到县医院管理太平间。县侦缉局发现的无名尸体也存放在这里,另外给他半份工资。十年前,秋长安本已退休,医院看他无家无室,无儿无女,生活困难,加之实在招聘不到管理太平间的人员,就将他返聘回去。
蹲守的侦缉人员认为,秋长安有运送胎尸、掘坟盗尸的重大嫌疑,极有可能是向掌官在彭州物色的掘坟盗尸代理人,立即将秋长安抓起来,宣布了收容审查决定。
同时,侦缉人员对太平间和他家进行搜查,居然在秋长安在太平间的床底下找到一个用玻璃**盛装、用福尔马林水浸泡的胎儿尸体;在他家中还搜查出七八个空玻璃**、几个布娃娃和十几样古色古香的脸盆、瓷器、刀剑等古玩。
侦缉队员立即将秋长安铐在太平间值班室,就地开展突审。
对于玻璃**、布娃娃,秋长安解释是医院平时丢弃的物品,觉得别人扔了可惜,将玻璃**捡起来盛装东西,布娃娃捡起来哄孩。
对于脸盆、瓷器、刀剑等古玩,秋长安解释自己从就喜欢收藏古玩,这些都是这几十年在乡下收购的,或者在废品收购站买的。
对于床底下搜出了胎儿尸体,秋长安也是为了做好事!
主审侦缉队员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吼一声:盗取胎尸还是做好事,你怎么得到这具胎尸的,赶快交代?
秋长安大呼冤枉,:警官大人冤枉人了,凭什么我是盗取胎尸,这婴儿尸体我是在垃圾堆里捡的。
主审侦缉队员:讲清楚,怎么捡的?
秋长安立即顺杆爬,:一、二十前,不知是什么人将一具胎儿尸体丢在医院的垃圾堆里,我看这胎儿怪可怜的,就将他清洗干净,装在玻璃**里,用福尔马林药水浸泡,准备抱到后山埋了,但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一直没有空。
这么,这老头居然是一个好人,侦缉队把他冤枉了?
主审侦缉队员顿时哑口无言,气得指点着秋长安的鼻子,结结巴巴地:你、你、你……
侦缉队中一个牛高马大的弟兄一把抓住秋长安的衣领,将他悬空提起,突然又丢在长条椅子上,恶狠狠地:秋老头,你听清楚,不是你不承认就定不了你的罪,有科学依据照常可以认定你。不信,我们马上将孕妇尸体的血型和胎儿尸体的血型进行比对,百分之一万是同一的,就可以认定胎尸是那个孕妇体内的,不是你在垃圾堆里捡的。我们马上将玻璃**上、胎儿尸体上、布娃娃上和孕妇的**、腹部的指纹和你的指纹进行比对,百分之一万是同一的,就可以认定孕妇体内的胎儿尸体不是其他人偷的,而是你偷的。你一句话不,我照常可以认定是你投了这孕妇体内的胎儿,判刑时要从重处罚。
秋长安当即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审讯人员。
审讯人员趁热打铁,:你是想问重到什么程度吗?你听清楚了,应当判处刑罚的三到五倍。也就是,《刑法》规定偷胎儿尸体判一年,实际上就要判三到五年,当判无期的要判死刑。你要识时务,到时你想承认我们都不给你记录,法院判定你认罪态度极端恶劣,多半要判重刑!
秋长安嗫嗫嚅嚅地:警官,我想得到从轻处罚,我交代,这胎尸是我从那孕妇身上偷的。我和那位孕妇的丈夫将尸体推进太平间以后,家属离开不久,我去检查太平间尸体时,看到孕妇尸体裆部突然鼓起来,觉得奇怪,打开一看,竟然是她的胎儿生出来了,还在裤裆内轻轻蠕动。我抱起来的时候,胎儿还有一口气。我准备抱到儿科抢救,但刚到太平间值班室,这婴儿就死了。我平时喜欢看胎儿或者胎儿尸体,就捡起来用床下的玻璃**子装好,用作收藏。不久,我想起仅用**子盛装,婴儿可能腐烂,就用我平时储存的废弃福尔马林浸泡起来。
秋长安明显撒了两个弥大谎,一是他胎尸自己生出来的,意思就是胎尸不是他从孕妇肚子里取出来的;二是他保管胎儿尸用于收藏,意思就是与掘坟盗尸没有半毛钱关系。
主审侦缉队员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既然喜欢收藏胎尸,那就赶快把你收藏的其他胎尸拿出来,不然就是认罪态度恶劣,罪加一等!
秋长安狡猾地笑着:警官,我虽然喜欢胎尸,但以前却是停留在口头上,这是我第一次收藏真实的胎尸。
主审侦缉人员大吼一声:秋老头,你给老子瞎了狗眼,欺负我是三两岁的儿吗?全国的省市我全部跑过,除了医院、法医、科研机构,我还没有碰到过私人收藏胎儿尸体的,你是首例。
秋长安:世界上的首例非常多,男人、女人不是首次以前都知道那个事情,首例以后才变成男人、女人的吗?
主审人眼又一次哑口无言,气冲斗牛。
别看这老头年岁较大,思维却非常敏捷,不但两次让主审人员哑口无言,还始终不交代运送胎尸的嫌疑事实,更不用掘坟盗尸了。侦缉人员也不敢抛出此类话题,审讯一段陷入僵局。
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特别是没有接触过孕妇的男人,居然有这么熟练的接生手法,这么熟练的保存尸体手法,绝对不是第一次接触孕妇尸体和胎儿尸体。
上一次将秋长安摔在椅子上的侦缉人员又一次出马了,他怒目圆视,凶神恶煞地走向秋长安,这老头吓得瑟瑟发抖,没等侦缉人员开口,立即开始交代。
秋长安:警官,我坦白,这胎儿不是自己生出来的,而是我从孕妇体内取出的尸体。我将孕妇尸体安顿好以后,照例喝了几杯白酒,突然想起自己无儿无女,黄泉路上孤苦伶仃,非常想有一个孩子陪自己上路。想到孕妇家属胎儿的头顶都露出来了,就想盗取这具胎尸。脱掉孕妇的裤子,看到尸体身上的胎儿确实已经露出了头顶,立即将胎尸取出来。我怕胎尸取出来以后,孕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一下塌下去,孕妇家属要产生怀疑,就将值班室一个布娃娃塞进孕妇体内。再将胎尸用玻璃**装好,用福尔马林药水浸泡,放在太平间的床底下,想保存到自己去世。
此后,任凭侦缉队员怎么红脸、黑脸、白脸,如何法、理、情,秋长安要么坚持是收藏胎尸是想胎尸陪自己走上黄泉之路,要么闭口不谈。
秋长安这鬼老头明显想用盗取这一个胎尸的事实,掩盖其他与胎尸有关的事实。他的狡辩,不但没有让侦缉人员放弃对他的审查,反而坚定了秋长安就是向掌官在彭州物色的掘坟盗尸人的信心。但是,大家对秋长安无可奈何,迅速报告给地区侦缉处在彭州的专案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