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列车到渝州站还有六个时。
列车底部观测人员集中在车站,分左右两组讨论观测情况。
目测人员中,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没有看清楚列车底部情况;大约百分之二十的人认为机车、推车底部和第六节、第十二节车厢底部各有一处圆形物体捆在一起,这肯定不是列车部件,是爆炸物的可能形较大。
负责人:照相组、摄像组尽快拿出结论。
十四个照相、摄像人员中,十个人员称拍摄的的图像模糊,不具有辨认价值,四个人员称还需逐帧确认、会诊。
大约一个时后,负责在轨道左侧照相的一个老资格的照相师刘先举大声:报告领导,我有重大发现,请过来会诊。
观测指挥部的领导和各位照相师、摄像师以及列车安检员一起围过去。
刘先举拿起数码照相机,:根据我的连续拍摄,我认为列车的机车、推车、第六节车厢、第十二节车厢的底部各有一捆类似手榴弹的东西,其他车厢都没有,请安检员确认。
安检员反复辨认,一致认为刘先举拍摄到的嫌疑物品不是列车部件,列车那个位置根本不可能出现那么一个凸起物。
安检员中有两个野战部队转业的,异口同声是:那是手榴弹,每六枚捆在一起的,后盖已经打开,拉环捆在一根绳子上,通过一根绳子连接着车厢制动杆。
这时,负责在轨道左侧照相的两个摄像师也拿出另外一个角度拍摄的照片,安检员也认为是六枚捆在一起、后盖已经打开、拉环捆在一根绳子上、连接着车厢制动杆的炸弹。
负责人汇集了两个观测组的意见后,立即让安检员根据照片计算出手榴弹所在的具体位置,迅速报告给指挥部。
指挥部组织专家再次会诊,确认观测组的结论正确,指挥长立即拨通了列车长办公室电话。
江处长拿起话筒:你好,我是江凌。
话筒里:江处长,我是指挥长,感谢你们支持我们的工作。通过“龙脊岭”的人工观测和照相机拍摄,我们一致认为嫌疑人在列车的机车、推车、第六节车厢、第十二节车厢底部安放了炸弹;每处用六枚手榴弹捆成一束;六枚手榴弹的拉环捆在一起,用一根绳子连接在车厢制动杆上,绳子性质不详。
具体位置是:机车底部的炸弹离前门板四米、左门板一米;第六节车厢的炸弹离前门板五米、左门板一米;第十二节车厢的炸弹离前门板六米、左门板一米五。推车底部的炸弹离前门板五米、左门板两米五。请你马上组织安检员、排爆专家拆除炸弹,必须在列车到达渝州站之前拆除。
江处长:明白,我马上组织实施。
不到五分钟,列车长、乘警长、安检员、排爆专家聚集在餐车。
江处长通报炸弹的具体位置后,让排爆专家和安检员迅速拿出方案。
排爆负责人:我们只有一套焊割设备,四个地方需要三个半时到四个时左右。
江处长:炸弹取出后,列车距离渝州站不到一个时,如果还有其他意外情况出现,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安检组,你们迅速确定焊割顺序。
安检组长:没有找到炸弹是我们非常焦急,找到了炸弹更加焦急,因为时间非常紧迫,焊割取弹的顺序非常关键,决定着排爆的成败。
江处长:详细一点。
安检组长:在时间不够用的前提下,如果列车前面的炸弹先爆炸,后面的列车将接踵而至,瞬间就会发生颠覆,引发连锁爆炸。如果列车后面的炸弹先爆炸,特别是第十二节车厢的炸弹先爆炸,巨大的拉扯力将迫使前面的列车制动杆逼迫拉下,列车将减慢速度甚至停止,引爆炸弹。
江处长:少讲困难,拿出具体意见。
安检组长:我个人的意见是按照机车、第六节车厢、第十二节车厢、推车的顺序排除炸弹,万一时间不够,我们可以拆掉推车与列车的挂钩,放弃推车,让推车单独爆炸。
江处长:我同意先排除前三节车厢的炸弹,后排除推车的炸弹,但要力争四处炸弹全部排除,不让任何一节车厢爆炸,有后果我负责。列车长,你立即通知乘务员将第六节、第十二节车厢的旅客全部转移到其他地方;安检员立即到相关车厢根据我提供的坐标数据画出炸弹位置,拆除地板上的一切物品;排爆组马上焊割取弹。其余同志继续从事原来的工作,不得有误。同志们,我们的拆弹工作必须在三个时之内完成。
各个组立即按照江处长的部署,分赴各个岗位。
排爆组出师不利,在第一现场也就是排取机车底部的炸弹就遇到了麻烦,安检员根据江处长提供的坐标画出标线后,发现炸弹正好位于发动机机油壳底部,无法焊割发动机,但割开左右两边任一边过道的地板后,还有大约一米才能够得上炸弹。
也就是,即使割开过道地板,徒手几乎取不到手榴弹,更不要心翼翼地解开绳子,将手榴弹取出来。
江处长:你们先按照最近距离焊割,我想办法找人取出手榴弹。
排爆组立即开始焊割,绿色的火焰艰难地啃噬着五公分厚的钢板。
江处长来到软卧间,将我和皮皮、呦呦喊到软卧间以外,向我们讲述了机车下面的炸弹安放情况,想皮皮或者呦呦利用个子娇的优势,钻入列车底部取弹,上面由我们用保险绳拉着。
皮皮和呦呦立即不约而同地请缨,要求钻入列车底部取弹。
我和江处长将皮皮、呦呦带到现场,排爆组见两个鬼儿突然出现,有的吓得目瞪口呆,有的大叫“鬼呀”。
我急忙解释,排爆人员和安检人员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大约三十分钟,一个五十公分见方的洞被割了出来,一股巨大的风将我们吹得东倒西歪。通过割开的孔往下看,因为列车运行太快,根本看不清地面的铁轨和碎石,全是高速运行的一遍迷迷茫茫的昏暗色。
排爆员迅速用冷水降温,仔细测量了手榴弹的位置和皮皮、呦呦的身高、手长,决定派个子相对较、双手相对较长的皮皮取弹。
我给皮皮为了三粒“壮鬼大力丸”,安检员们用保险绳将皮皮的腰部、双肩、双膝套住,让皮皮仰面钻入车底。
皮皮深入车底后,排爆族长立即将脑袋伸进割开的孔,指挥皮皮取弹。
排爆组长:报告你看到的情况?
皮皮:有六个一半是铁,一半是木头的圆筒形疙瘩捆在一起,木头这边有六根线捆在一起,连在一根绷直的绳子上。
排爆组长:先不要触动绳子,看一下是什么绳子?
皮皮:肉眼看不清楚,绿色,较。
排爆组长:左手抓住绳子捆在六根线这一头,向木头方向稍稍用力。
皮皮:抓好了,已经稍稍用力了。
突然,皮皮“啊”地一声尖叫,轨道上溅起几粒碎石飞进车厢,打得车厢“叮叮当当”乱响。一个安检员还被碎石砸种脸部,当即捂着脸巴蹲下去。
原来,皮皮勾在列车上的一只脚突然掉落,脚跟碰触在轨道的碎石上,弹起一大堆碎石,但抓握手榴弹拉环的手一点也没有摆动。
排爆组长:朋友,不要慌,迅速将你掉下去的右脚抬起来,使劲勾在列车上。拉右脚保险绳的注意,稍稍向上用力、用力。
皮皮的身子又平平稳稳地悬在列车底部与轨道之间,下坠的背部几乎贴着轨道。
排爆组长:右手从腰间掏出剪刀。
皮皮咬着嘴唇,慢慢掏出剪刀。
排爆组长:左手保持原来的姿势,剪断木头这边连着六根线的绳子。
皮皮微微张开嘴巴,慢慢将剪刀伸向绳子。剪刀叉向母亲亲吻初生的婴儿一样,慢慢靠拢绳子。
排爆组长:剪。
皮皮慢慢捏拿剪刀,突然:这是铁丝,剪不断。
排爆组长:换电线钳。
皮皮慢慢将剪刀收进腰间,但剪刀突然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枕木上被弹起来,一下割断皮皮左脚的绳子。车底立即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溅起一路路火花。
皮皮当即尖叫一声,:左脚绳子断了。
排爆组长:朋友,别慌,将左脚搭在右脚上去。
皮皮:早就搭上去了。
排爆组长:用电线钳夹断铁丝。
皮皮掏出电线钳,“嘎嘣”一声碎响,铁丝应声而断,端头在碎石上拖曳,溅起阵阵火花。
皮皮:铁丝剪断了。
排爆组长:手榴弹用什么东西捆在车上的?
皮皮:也是铁丝,用两圈铁丝捆在车上的,手榴弹也是用铁丝捆在一起的。
排爆组长:仔细辨别,剪断外面的铁丝,千万不能让手榴弹掉在地上。
“嘎嘣”两声碎响,捆绑手榴弹的铁丝应声而断。
大约两分钟后,捆在一起的六枚手榴弹从焊割口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