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血与火的武斗，又一场更为险恶的大战拉开了帷幕。
姜然双手结印抵抗着外面呼啸的阴风，他身上散发淡淡清光凝为一柄天剑，而他身后的越风此时体内涌出莫名的暗青白赤金五色经文烙印虚空中。
“这小子在做什么，气息怎么越来越弱？”姜然心中嘀咕，当年他与黑域霸主幽冥一战，看着身边的师兄弟一一倒下，那时他就发誓在他有生之年定要将这黑域的恶魔斩于剑下。
他后来重伤神魂自封，随空间乱流沉眠了近百年。
再次苏醒后，面对旧日敌仇姜然反而冷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百年孤苦将他的道心磨砺得愈加返璞，无比接近‘真’的境界，也可能是他在空间乱流中了解到越风之前与幽冥的那一战，被这个小家伙的斗志所感染。
‘剑仙玄真气’是剑圣一脉的独有功法，只有历代剑圣传人才修炼，就算是本派剑仙也不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姜然沉睡百年，却依旧能和他产生共鸣。
就在他还沉浸昔日光景时，越风体内突然爆出一股强烈的气息。
“成了？古怪的小子，若有机会一定要问问玄兮那臭小子在哪里收的徒弟？”
随着越风体内元气波动散出，五色经文也渐渐内敛。待一切异象消失之后，越风那双明眸也睁开了。
姜然双掌翻转换了一式印诀让护住两人的光罩更加凝实，也避免幽冥能够探查两人说话的内容。
越风继续催动真气帮助姜然恢复生机，感应到对方体内也存在极为精纯的剑仙玄真气，他略有好奇地问道：“前辈，你体内的真气？”
越风之前六识封闭错过了姜然与幽冥的对话，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白发老人就是上上代的剑圣。
姜然也不以为意反而是对越风更加的感兴趣，因为他从涌入体内的真气感知中，此时他的真气比之受伤之前更加精纯，甚至连他这种活了五百多岁的修士都比之不上。
“不用奇怪，我叫姜然，应该算是你的……太师叔。”姜然淡然一笑，虽然是背对着自己，越风还是能感受到那份善意。
只是他还是有些奇怪问道：“太师叔？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姜然的神情黯淡下来最后慨然道：“当年，七重天的黑潮结界出现裂缝，师兄（上代剑仙）命我等剑派五百余名弟子除妖卫道，那场大战……”
想起那场恶斗，姜然仍是历历在目，黑域霸主幽冥率领黑潮中无数异兽妄图冲破界印，天剑横空，剑斩妖魔，剑仙弟子浴血而战，埋骨虚空。
姜然情绪波动，让他体内的真气运转也开始郁结起来。越风忙提醒道：“太师叔抱元守一，逝者已逝，何必还放不下呢？”
越风的提醒正是时候，姜然及时从悲恸中醒来，压制住乱窜的真气，导向气海之中。
为了消解姜然心中的郁结，越风转移话题道：“太师叔，那个幽冥是什么人，这黑域到底存在什么？”
姜然调整心神，然后说道：“你应该知道道一观原是太古剑仙的道场，这里不仅是剑仙的传道之地，更是他在开天之战中镇压封印妖邪的地方。而剑仙派创派之初就是为了守护封印。”
越风恍然，难怪剑派教化数百万载，在刑殿结界上仍会积聚这么多阴厉之气。
姜然继续说道：“这些妖魔在太古前成道，哪怕是被剑仙封印，也困不住万载不灭的魔煞阴厉之气，所以剑派先贤在七重天之上打下十三座封魔禁仙碑，禁锢那混杂的阴暗气息。积累至今也就成为了所谓的黑域。”
“那幽冥是怎么回事？”
“无数太古妖魔的精气混杂无尽岁月，加之剑仙派历史上也有几次多事之秋，就这样提供了那些精气‘养分’，最后就像那些通灵的异兽一样，幽冥诞生了。不过和那些产生灵智的异兽不同，幽冥吸收了多数太古妖魔的精气，法力通天，是黑域的霸主。”
将一切都搞清楚之后，越风眼眸冷冽望着还在疯狂攻击他们的幽冥霸主。
随后越风也将现在剑仙派的情况说给姜然听，姜然听完后，并没有因为剑仙派处于危机而面露忧色。越风虽然也对剑仙派的安危不是很伤心，可这位太师叔表现的也太淡定了吧。
姜然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在这虚张声势，小子看来你入门不久，还不知道咱剑派的底蕴。”
越风拜入剑仙派一年有余，两年不到对剑仙派也有一定的了解，特别是进入剑仙众后，许多寻常弟子不知道的辛秘他都有所掌握，不知道姜然口中的所谓底蕴又指的什么。
“小子记住，看不见的永远才是最可怕的，剑仙派屹立数百万年，也曾经历过世代**，也曾被强敌屠了满门，断了传承。可为何世上还有这样一个门派？这样的底蕴才是其他强于剑仙派的势力所忌惮的。”
越风恍然，想当初自己刚到剑仙派时，在玄兮岛边上，望着浩荡千里的剑派盛况，以为那就是一个超级势力，道门至尊的底蕴，而后来的境遇让他知道当初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敢不敢和我打赌，照你说的时间算来，现在剑仙派的小子们应该开始反击了，而且真正的后手已经开始布置了。”
越风还在反思，听到姜然的话马上抓住其中的关键问道：“真正的后手？”
姜然喟然一叹道：“这场风波只是刚刚开始而已，那些家伙想要浑水摸鱼，妄想获得太古妖魔的力量，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越风也是低头不语，努力鼓动真气帮助姜然恢复，他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卷入洪流中，难以自拔，无法左右。
黑影幽冥见自己的攻击对那层光罩毫无效果，就知道肯定是中了姜然的诡计，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让他险些殒命。而‘罪魁祸首’剑圣姜然居然流落虚空中，藏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多年，这绝对是自己的耻辱。
“啊啊”施展过坠魔天星的幽冥分身，所剩力量也不多，就算是他现在这般实力，也无法短时间内凝练出第二具分身，错过这次，无疑是放虎归山。
身为妖魔异物的他自然不会这么愚蠢，“姜然我要你们死！”
幽冥面露狰狞，体表暗紫色符文浮现流动，体内的元气以一种极为狂暴的波动散发出来。
姜然一直和越风说这话，可也同时监视着幽冥的举动。见到如此情景，他怎会不知那家伙是准备自爆了。
“不好，他要自爆，小子将你的元力全部灌注到我身上。”姜然神情严肃，双手印诀打入虚空。
“爆吧！”
“圣人无名！”
姜然和幽冥分身同时大喝出声，两股撕裂苍穹的巨力相互碰撞、吞噬、融合、炸开。
烟云笼漫的虚空，一枚椭圆形的光球冲出包围，抛向九天外。幸免于难的越风和姜然经历一段漫长的波折坎坷后，撤出空间乱流，落到虚空某个角落里。
光罩也终于完成它的使命，崩碎瓦解化为细碎光点。
越风略显苍白的脸望向太师叔姜然，后者也同时看向他。相视片刻，两者竟然都大笑起来，声动九天，一连之前的苦闷郁结都消解不少。
之前姜然都是背对着越风，此时见到庐山真面目，让他觉得太师叔和他想得也差不多，仙风道骨，鹤发童颜，随着真气运转周天，脸上英气不减恍若十七岁的少年剑客。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便是抓紧恢复真气，之前幽冥分身的自爆多亏了有姜然出手，不然就凭越风绝不可能从那狂烈的风暴中走脱。
比之坠魔天星的碰撞，幽冥的自爆无疑更具杀伤力。越风望着那久久不曾闭合的虚空裂缝，心中似乎还有余悸。
就在两人恢复时，空中还响彻幽冥的怒吼声：“姜然，就算你这次不死，早晚本座破开封印也要屠你剑仙派满门。”听到这话，姜然也毫不退让回道：“孽障，我姜然再入黑域之日，就是你殒命之时。”
幽冥吼声震天，越风都有些吃不消，脸色苍白险些一口血吐出来。而姜然直接就是吐血三升，面如金纸，身形摇摇欲坠。越风忙扶住他，看来之前挡幽冥自爆那下对他来说也不轻松。
“太师叔，您没事吧？”
姜然勉强运转真气，越风适时向他体内送入一缕剑仙玄真气。休息一阵，姜然脸色才有了些血色。他强坐起来，面对越风郑重说道：“小子，接下来我要说的你要记在心中，这是关系到我们剑圣一脉的传承。”
越风没想到姜然重伤之后居然还有事情要交代，更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剑圣一脉的事情。
“剑圣一脉也是太古剑仙传承所留，不过和剑仙一脉不同。剑圣的修炼法门独辟蹊径，属于‘异类’。相传这是太古剑仙从域外得到的剑修法门。”
“就像剑仙玄真气？”越风说出心中疑惑。
姜然点头道：“没错，剑仙玄真气又称剑圣元气，只有修炼‘剑圣法’的弟子才能修得。”
“剑圣法？”
“剑仙派有三大镇派绝技：九宫道术、仙法、剑仙典。剑圣法就是不亚于剑仙典的仙阶剑术。它同样需要仙缘者方可修行。”
仙缘之事莫玄兮倒是和自己说过，可剑圣法却从未提起过，甚至从未交过自己。
姜然知道他心中所惑，不由开解道：“剑圣法以心入剑并不拘泥于招式，实乃心成圣，道法成，万般自在，剑法自然。”
“内圣外王之法？”
听到越风的说法，姜然不由一愣，嘴中反复悼念几遍后激动喊道：“不错不错，小子果真了得，就是要内圣外王。”
“可那又如何？”越风觉得自己抓到了些什么，只是还太模糊，不是很确定。
而姜然也是神色一整，沉声问道：“小子，你可知道‘道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