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到帐外数十米外,那人自顾自走着,根本不理会自己,沈蕊也有了脾气,见左右无人,喊道:“俞锦凡!”
敏赫回头警示地瞪了她一眼,劝道:“世子,南将士跟了你一路了。”
“她愿意跟便让她跟着。”俞锦凡冷冷道,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沈蕊见状,几步追了上来,不等敏赫拦,一把把人拉住:“你这人怎么这么倔!”
俞锦凡冷冷地甩开她的手,想也不想地反问道:“你这人是不是待谁都那样好?”
敏赫一愣,犹豫地看了沈蕊一眼,又看了看面色渐渐绯红的俞锦凡,轻叹一声,走到边上去,既不打扰二人说话,也防止他人接近听了什么。
反应过来她说得什么,沈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愉悦道:“原来你是吃醋啦?”
俞锦凡耳廓顿时红了,她窘迫地转开视线,否定道:“你莫要多想,我的意思是你太过轻信别人,容易被人利用。”
“利用?世子是怀疑她?”沈蕊惊疑道,笑容在脸上敛去。
“猖平战营你也去过,你以为一个弱女子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逃出来?”
沈蕊蹙眉,不自觉想到因自己惨死的那些军妓,正色道:“我信她,在猖平战营我亲眼目睹猖平士兵的残忍,她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那我问你,她非要留在战营这事,你怎么看?”
沈蕊顿了顿,叹息道:“我想她是真的无处可去了吧。”
俞锦凡不语,直直看了她许久,才又问:“南慕,你可知你最大的缺点是何?”
沈蕊摇头。
“心软。”
沈蕊失笑,走近她,隔着半米的距离,反问道:“俞锦凡,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吗?”
俞锦凡露出迷茫的神色。
沈蕊笑容放大,揶揄道:“口是心非。”
俞锦凡不自然地捏住袖口,冷声道:“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的呀。”沈蕊笑,伸手握住她纠缠袖口的手,不容拒绝地在手心摊开,再握上:“我并非对谁都好,对她,我只是同情。”
她的目光太过真诚,俞锦凡望着,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那样响,那样乱。
敏赫识趣地把风着,远远瞧见有人过来,急忙回头提醒,谁知这一扭头,就见两人执手相望好不暧昧,窘道:“世子,有人过来了。”
俞锦凡闻言一慌,心虚地抽回手:“敏赫,我们走。”
“真可爱。”沈蕊囔囔道,笑悠悠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董准闲逛过来,见她一人立着傻笑,走过来顺着她望去的方向看了半天,疑惑道:“什么东西这般好笑?”
沈蕊回头,瞧见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走了。
董准挠挠头:“莫名其妙。”说完,继续闲逛着。
“世子打算如何安置素韵?”回来路上,敏赫问道。
谁知,俞锦凡反问道:“你帐篷可有闲处?”
“啊?”敏赫愣了愣,颔首诚实道:“有。”
“送套男装给素韵换上,从今日起她与你同住一处。”
“世子当真要留她下来?”敏赫忧虑道。
俞锦凡点了下头:“不过要辛苦你了,人交给你,我方能放心。”
“奴荣幸,不辛苦。”敏赫诚然道。
俞锦凡颔首,继续往前走着,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南慕说她可信,我却想看看,她有多可信。”
世子又和南将士赌气了...敏赫听了,在心里无奈道。自从世子认识这南慕以后,愈发有了脾性,不过...如此的世子,也越发有了人的气息。不若之前,平静如水。
当晚,敏赫照着俞锦凡的吩咐让素韵换上男装,以侍者身份搬入副帐与她同住。
素韵随敏赫搬来时,正好瞧见沈蕊在帐外。“掌事,我能否和南将士说几句话?”她问询敏赫道,模样乖巧谦卑。
敏赫瞧了她一眼,直接唤道:“南将士,可否来一趟。”
沈蕊正要往俞锦凡帐篷钻,听到有人叫她,回头就看到敏赫和素韵一前一后在副帐前站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面期望。略有惊讶素韵一身男装的打扮,沈蕊走了过去:“找我何事?”她问询敏赫道。
敏赫指了下身后之人:“素韵有话与你说。”话虽如此,自己却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沈蕊倒也没在意,瞧了眼她身侧的私物,对素韵温和一笑,问道:“世子安排你来此处?”
“嗯,多亏了公子为奴求情。”素韵温温柔柔地感激道,就要跪了下去。
沈蕊拦住了她:“你不用谢我,是世子的意思,与我无关。”
“公子莫要谦虚,世子恩德,公子亦然。”说着,她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沈蕊笑着把她扶起,认真道:“你若真感恩,日后好好照料世子便好。”
“奴一定谨遵公子教导。”素韵乖声道。顿了顿,她抬眸羞赧地瞧了眼沈蕊,声音低低柔柔的不好意思道:“公子,日后素韵若有事,可去寻你?”
不等沈蕊回答,敏赫在一旁严肃道:“南将士是军中将士,只管战事,你有事寻我便好。”
闻言,素韵咬着下唇,红着脸道:“是。”
沈蕊看她脸色尴尬,宽慰道:“敏赫这人面冷心热,有事你放心找她便好。”
素韵低低地“嗯”了一声,又柔声地说:“素韵听公子的。”
敏赫冷笑地瞥了沈蕊一眼,问素韵:“你还有其他事?”
素韵抬眸含羞地对沈蕊温柔一笑,摇头道:“没有了。”
敏赫直接掀开帘子:“那边进帐吧。”
素韵一呆,不舍地望向沈蕊——
“你要我一直为你拉着帘子?”敏赫不耐烦道。
素韵赶忙跟了进去,临进帐时,不忘回头向沈蕊告别:“公子,再会。”
敏赫手一松,帘子挡去她娇柔的脸。“南将士还不走,这是有话与敏赫说?”敏赫略带挑衅地对沈蕊道。
沈蕊失笑,从腰间抽出扇子摇着往俞锦凡帐篷去。
时间转瞬即逝,又是三日,南楚、猖平和西成三处皆在操练,边境暴风雨前的平静。
然,南楚皇城却发生一件大事,佟夫人咳嗽数日不缓,并有病情严重之势,太医束手无策,南楚王担忧,重赏招纳民间医师。
这日,有人揭榜,自称山乡神医,能治百病。
南楚王召见,安排那人为佟夫人诊治。一日而已,佟夫人咳嗽缓去,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南楚王大喜,召来那人准备赏赐。
“王,草民有一事本不当讲,但夫人性命要紧,草民不得不说。”大殿上,那人磕首道。
“快说!”忧心爱妃的南楚王急声道。
那人直起背脊,正色道:“草民诊治夫人时发觉夫人并非咳疾,而是中毒。”
“中毒?”南楚王拍案而起,满目凌厉:“你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夫人所中之毒乃是慢性毒,草民现下也只是压住夫人身上毒性,要解此毒,还需找到毒之根本。”
南楚王当殿震怒,命他三日内查明毒源,解佟夫人之毒。
三日不到,那人当真查到毒源,只是这毒,竟是加在王后送来的香料之中,用料之巧妙,根本不易察觉!
南楚王当即派人去搜查王后所居的千华宫,不想真在床垫之下发现□□与解药。南楚王勃然大怒,欲废王后,奈何王后兄长位居相位,侄儿又手握重兵,朝臣忌惮,齐齐上书反对,南楚王迫于无奈,最终只将她幽禁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