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林和吕禾先后都被蒋参谋弄了个烧鸡大窝脖,尽管龙德林有交代,方离原眼见二人吃瘪,还是坐不住了。
尽管也不知从何入手,但是行动总要比等待好。方离原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了蒋参谋身侧,弓着腰,杯子举到了蒋参谋面前。
“蒋参谋,我初来乍到,以后少不了请您多指导多关照,小方敬您一杯酒。”
蒋参谋纹丝未动,瞥了一眼龙德林,说道:“老龙,你的这位新部下酒量怎么啊?新人要有点新气象才好吧?”
龙德林的眼里满是犹豫和埋怨,刚想张口,一旁的吕禾却抢先说道:“没错,蒋参谋说的没错,我记得我第一次和蒋参谋喝酒时,蒋参谋就定下过一个规矩,新人一瓶酒,喝了好说话。服务员!再开一瓶五粮液!”
“吕禾,你别瞎胡闹!”龙德林喝止道,又转脸对蒋参谋说道:“蒋参谋,您别听吕禾瞎说,这个小方是刚毕业的学生,今天刚过来报到,估计这酒喝个一二两就差不多了……”
“老龙,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不能喝,你就不应该带人家出来嘛!留在家里帮你写写稿子算算帐什么的,多好!”蒋参谋依然没有搭理弓着腰站在身旁的方离原,自顾自地说道。
“吕哥,你刚才说新人一瓶酒,喝了好说话,这个好说话是什么意思?”方离原直起腰,收回了手中的杯子,朝吕禾走了过去。
吕禾举着新开的一瓶五粮液,瞅着神色迥异的龙德林和蒋参谋,正不知如何是好,听了方离原的问话,支吾道:“就是……就是你说的话大伙儿都得听。”
“那就是说,蒋参谋您也得有求必应喽?”方离原从吕禾手里接过沉甸甸的五粮液,笑眯眯地看着蒋参谋,问道。
蒋参谋稍稍迟疑了一下,转瞬,沉声应道:“对!”
方离原将桌上的一支空茶杯摆在面前,估摸了一下,一杯大概在三两左右。
“小方……”见方离原将茶杯斟满,龙德林喊了一声,“这可不是开玩笑!”
“龙经理,我先试试,说不定一杯酒下去,我就不省人事了。”
说罢,方离原一仰脖,一茶杯的五粮液就灌了下去。
烈酒如刀,喝惯了茅台,方离原对五粮液的清冽还是有些不适应。
众人小心翼翼看着方离原,方离原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
方离原打了一个酒嗝,吓得对面的蒋参谋连忙向后侧了侧身,像是担心方离原控制不住,直接喷射而出。
“小方,你先坐下吃口菜,慢慢喝……”龙德林招呼道。
“小吕,咱们的规矩是咋说得来着?”蒋参谋笑眯眯地看着吕禾问道。
吕禾瞅了一眼龙德林,嗫嚅道:“坐……坐下就得从头来。”
茶杯又倒上了满满的五粮液,方离原端起杯子再一次一饮而尽。
“行啊!”蒋参谋身边的王参谋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龙经理,你这个老将虽然不咋样,手下的兵可都是个顶个的!”
蒋参谋斜睨了一眼王参谋,王参谋连忙闭上了嘴,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小方,蒋参谋是和你开玩笑的,别再喝了。”龙德林站起了身,作势就要去抢方离原手里的五粮液。
“老龙,我可没开玩笑。当然,喝与不喝在小方……”蒋参谋毫不松口。
酒精像是一团火在腹中燃烧,方离原感到后背上热气蒸腾,衬衣都已经湿透了。
“哥们儿,没事吧?咋出了这么的汗?”吕禾也开始不放心起来。
“没……没事,我要是喝下这杯酒就不行了,就麻烦吕哥替我开口说话吧!”
剩下的五粮液没再倒进茶杯,方离原拿起瓶子,直接来了个对瓶吹。
“现在可以……可以坐下了吧?!”方离原笑着问吕禾。
“坐……坐吧,赶紧吃口菜。”吕禾扶着方离原缓缓坐下。
是得吃点东西了,但不是菜。
方离原站起身子,跌跌撞撞朝屋角的卫生间走去,吕禾赶忙伸手相掺。
“没事,我去洗把脸,回来还要向蒋参谋汇报工作。”
直线距离只有十余步,但方离原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十几分钟。
从里面关上洗手间的门,方离原将身子贴在墙壁上,忙从贴身的衬衣口袋里摸出两颗白色的药片,药片好像被汗水浸湿了,软软的。
顾不了许多了,方离原将药片一把塞进了嘴里。
吴海龙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哥们儿,这是我爸他们那儿的一种解酒药,部队医学科学院研制的,很管用,喝酒前半个小时吃两片,要是扛不住中途再偷着吃两片,不管喝多少酒都能保证神志清醒全身而退……”
白色药片叫醉敌,是吴海龙为答谢方离原帮着弄回五十万,特意送给他的。
方离原一直都没舍得用,今天听龙德林说晚上要和部队的人喝酒,为以防万一,这才特意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溜回家取来的。
武侠小说里经常讲,高手用内力排除体内的毒素,便是周身大汗淋漓,方离原眼下便是深有同感。
汗出得越来越多,腹中的烧灼减轻了不少,神智也开始逐渐清明起来。
“小方!方离原!你没事吧?!”吕禾在洗手间外边又是敲门,又是吆喝。
方离原感到口干舌燥,低头凑到水龙头下喝了口水,这才朝门外喊道:“没事,这就好了!”
洗了把脸,拢了拢头发,方离原瞅着镜中的人影,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十几分钟,喝了一瓶五粮液,居然还能站在这里搔首弄姿,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吴海龙!
“吾草,也不能表现得太夸张,蒋参谋他们未必就不知道有醉敌的存在,要是穿帮了,那不仅罪白遭了,事情恐怕也就彻底泡汤了。”
想到这里,方离原拉开了洗手间的门,痛苦地叫了一声:“难受啊!”
余下来的时间,方离原一直安静地卧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假寐,耳朵却一刻也没闲着,饭桌上的谈话一句没落。
起先,蒋参谋还有点想赖账,说要公私分明,不能因为方离原喝了一瓶酒,自己就丧失原则,去年工程延误的事情,一定得给设备厂一个教训,这也是通信部领导的意思。
方离原无法起身争辩,就只能发出异常痛苦的呻吟声,再加上几句恰到好处的胡说八道,“来,蒋参谋,你要是觉得不过瘾,我再喝一瓶……”
“小吕啊,要不要把小方送医院看看啊?!”龙德林反复念叨了好几遍。
“肯定是要去医院的,只是蒋参谋不松口,我怕到了医院也办法给小方一个交代,就让他先迷糊一会儿吧,等蒋参谋点头了,咱们马上送他上医院。”吕乐每次都是如此敷衍道。
方离原的呻吟越来越凄惨,蒋参谋的压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大,场景和抬棺决战简直就是异曲同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