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国起风云
三水河堤十里之外便是赫赫有名的百里府苑。此刻,在府苑花园之旁,堂室之内,有一身材挺拔、头发花白却极显矍铄的老者坐于软席之上,悠闲地抿了口清茶。
忽然之间,他心有所感,面上闪出惊惧之色,“啪!”,手中的瓷杯瞬间滑落,应声而碎,顷刻间,他快速立起,于堂室中掀起一股劲风,便没了踪影,唯留下一声急迫的呼唤:
“奇儿!”
九天之境,掌一方天地,寸步千里。
仿若同时发生那般,一束淡淡流光晃动,白发老者悄然出现于三水河堤,他快速环视之后,见寻不着什么,又留下道残影,再瞬移无踪。
三水河下游河堤之上,两素衣男子伏身而跪,向着身前的一具男子尸身哀哭:
“少主,怎会这样?”
“少灵君,你如此离去,让我等有何面目苟存于世上?”
他们身前的锦袍男子全身湿透,殷红染了半身,见上身衣袍划口内,现出几处被刀剑划开的伤口,虽入肉极深,却不再渗血,细细一查,锦袍男子气息全无。
片刻之后,锦袍男子尸身之旁,出现了之前瞬移而来的白发老者,此时他正抱着那锦袍男子,嘶哑哽咽地喊出:“奇……儿!奇儿!”
见锦袍男子没有回应,老者又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不要呀!奇儿,不要死呀!奇儿!”
九州传说中的巅峰强者,竟也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身旁跪着的两素衣男子瑟瑟发抖,齐将头埋入黑泥之下,悲泣之声更甚。
老者痛哭之际,隐隐看到锦袍男子周身极细微暗淡的青蓝光影,立时止住了哭声,一抬右手,导出一抹玄色虚幻光影,没入了锦袍男子的尸身内,似在探查什么,片刻后,他竟收起了哀痛之色,激动地自语道:“好奇儿,多亏你以灵力多护了段时间,撑到了祖父赶来,奇儿莫怕,祖父定然会将你救活。”
咸阳都城以西白府之内,白老灵君院落之中,红墙坍塌,巨树折根,乱石崩散,一片狼藉。整个院落,除了一具压于砖石之下的尸身,再无他人。直到日斜酉时,才见一群男女急匆匆地涌了进来,个个脸色苍白,惊惶不安,寻见了砖石之下的老者尸身,几人齐声悲恸大呼:
“老灵君!”
“老祖!”
“祖父!”
而后,整座白府哀嚎一片。
吕府之中,好似也不太安宁,西院依稀传出了打斗之声,隐约可见五彩灵力从其中闪出,不久之后,西院安静了下来,又过了许久,才见三个素衣下人抬出一具尸身,并将白布盖于其上,因而也就看不见尸身容貌。
不多时,吕府之中挂起了白绫,哀哭之声亦传了出来:
“公孙灵君一路走好!”
“公孙灵君护主有功,我辈之楷模,衷心之典范!”
翌日清晨,白府与吕府之事,开始传播于咸阳城的大街小巷,当然,其中不乏众人的揣测与臆断,也有有心之人的火上浇油。
“白府白老灵君昨日遭人暗算,已然离世!”
“吕相府也遭人袭击,若不是公孙灵君大义护主,恐我秦之护国柱石已然坍塌。”
“昨日于我秦国而言,绝对是大难之日。”
“究竟何人所为?”
“据可靠消息,应是百里府所为!”
“绝不可能,百里府不至于对白府动手,两府关系亲近得很!”
“若百里府欲争夺王位,而又拉拢不了白府呢?”
“诬陷,绝对是诬陷,百里家若要争夺王位,还会等到今日?”
……
百里府苑,奇少灵君居所之外,三四十道人影来回奔走,匆匆忙忙,很是慌乱。
“为少灵君备热水。”
“快,多准备些软被!”
“别在这碍事,速去拦住府外众人,今日关门闭府,暂不见客!”
午后未时,或许因为暖阳挂得有些高了,亦或许初冬的萧瑟之意太过浓厚,使得府中之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少灵君居所之内,终于走出了道踉跄身影,正是百里老灵公。围于居所之外的人群中快速走出一位须发浓密的锦袍男子,约莫四十多岁,他两步并做作一步走上前去搀扶住了老灵公。老灵公一脸疲惫,与昨日判若两人,就连走起路来都颇显艰难,使府中众人见着,忧从中来。
中年男子急切问道:“父亲,奇儿怎么样了?”
老灵公勉强站稳了脚步,轻叹了口气,道:“性命是保住了,只是……”
“只是如何……”中年男子面色一白,继续追问道。
“只是,……唉!只是昨日遇刺,利剑恰好穿了他的心脏,我将其带回之时,心脏已然坏死!”
“怎会如此?那岂不是……”中年男子不愿深想下去。
“威儿,莫要担心,不就一颗心脏吗,你难不成忘了我是谁?”老灵公安慰道,“我堂堂一阵法大师,又是机巧大家,更是九州的巅峰强者,要为他植入一颗灵力之心,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孩儿多谢父亲!”中年男子忙伏地跪倒,对着老灵公重重拜了一拜。
“威儿这是做甚,奇儿是你儿,也是我孙,你觉得我会不如你疼奇儿?咳咳~”老灵公说着的同时,大咳了起来,自他破入九天之境以来,从未出现过这般凡人才有的气虚之状,使得府中众人越加担心起来。
“父亲,你可还好?”
“我并无大碍,只是耗尽了毕生灵力,才保住了奇儿性命,从此之后,这百里府苑就交于你们了!”
老灵公的境界已然跌落至化形之境,但从其话中,却察觉不出半丝的不甘与遗憾。
“你去找几个可靠细心之人来照看奇儿,待他醒来后再唤我过来。”
交待完之后,老灵公便在一侍从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居室。
秦国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肃然而立,听完大殿之中城防中尉的奏报后,满朝一片哗然,原来早朝过后,他们又被齐齐召集于此,竟是因为出了此等大事。
“竟有此事,居然有人胆敢刺杀吕相本家?”
“彻查此事,定要寻到那胆大放肆之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
“臣等恳请王上彻查此事,还相府与白府一个公道,以慰我大秦万千国民!”
其中一尖嘴猴腮的文臣,伏地跪拜,向着主席之上的俊朗少年大呼道。
“臣等附议,想来那行凶之人必定颇有势力,望王上以大局为重,赐予廷尉最高权力,即便是达官显贵、四世三公之重臣,也要将其擒拿,万不可纵容。”
又有一健硕武将上前跪拜,同时恭敬望向主席之旁的长须中年男子,此人鹰鼻鹞眼,一看便知是干练狡黠之人。
满朝文臣武将伏地跪拜,让主席上的俊朗少年颇感压抑,不得不望向身旁的长须中年男子,怯怯问道:“仲父,请您教教寡人,如何是好?”
面对着满朝文臣武将,中年男子嘴角一扬,奸诈狡黠尽显,他凌厉道:“王下决议,彻查此事,即或是皇亲国戚,四世三公之文臣武将,也绝不轻饶,只要证据确凿,便可就地正法,认罪与否,无甚关系。”
“相国英明!”
“王上英明!”
满朝齐呼道。
中年男子斜眼看了看身旁那位哆嗦着的少年,嘴角一扬,颇显不屑。此人,便是当朝相国吕不韦,而主席之上的少年,则是秦王嬴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