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逸,”仇佑扶着仇逸的手站直,看着聂风踏着悠闲地步子走远,“以后他说话,不要反驳了。”
仇逸满脸的难以置信,一把甩开了仇佑的手,“东南聂家的势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我们连反驳的话语权都被这么剥夺了?”之前被聂风压制的怒气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就像是被加热的沸水,冲开锅盖就喷薄而出!
尖酸刻薄的语气让仇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聂家的势力大,而是聂风。就像他说的,他凭的,是他的实力。”仇佑苦笑着看着聂风的背影,一边将麻布重新裹在了长枪上,一边开口:“就算消失了十三年,只要他回来,他依旧比所有人都强大!”
说完之后,仇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揽月决》这趟浑水,我们仇家,蹚不起了……”
狂风在仇家两家兄弟的周围乍起,携带着树叶在半空之中翻腾,最后飘向会场,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阿浩,没受伤吧?”玄月安排好宾客之后,快步走到了司浩的身边,一脸焦急的看着司浩。
司浩投给了玄月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在管家的带领下,重新踏上了高台。
“刚刚出现的一幕,让大家受惊了。”司浩双手朝着台下作揖,腰身微微的一弯,就立刻重新挺直。“是司家安排不周,使得大家受得这惊吓,身为司家的新任家主,司浩在这里向诸位道歉。”
玄月站在台下,看着记忆中那个躲躲闪闪的少年,如今正站在高台之上。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通身的气度,早已不是之前那般胆怯。
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微笑,发自心底的欣慰。
“他很出色!”聂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玄月的身后,此刻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高台之上。
玄月点头,“会更出色的。”每个人都会成长,就像是一朵花,经历了发芽时期的黑暗,再经历成长时期的风吹雨打,最后就会开花。开出的花朵,无论大小,都是明艳美丽的。
聂风没有说话,玄月看向司浩的目光,让他略略的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生生的不得不分别人一些。
台上的司浩也接收到了玄月与聂风的目光,朝着两人的方向裂了开嘴,右手轻挥,空中浮现出一片光幕。
“司家已经得到了天干区的承认,从现在起将会完全接手延庆镇。”话音一落,会场上一片的嘈杂声响起,所有外镇的势力,全部都在交头接耳。
尤其是他们看到光幕的时候,交谈声愈发的嘈杂。
光幕上面的内容,显示的就是天干区对于延庆镇的授权书。有了这份授权书,只要是延庆镇的土地,都打上了司家的标签。以后延庆镇若是出现了什么矿脉灵石山,都会是司家的附属财产。
无论是什么势力,若是想要在延庆镇入住,那么就必须获得司家的同意。
换句话说,司家,只要在延庆镇这片土地上,就会拥有绝对的权利。
“司家经过长老会的商议,决定在延庆镇进行子弟的挑选。只要是延庆镇本地的少年,年龄只要在十五岁以下,就能参加这一次的挑选。被选中的少年,将会冠上司姓,成为司家的旁系子弟。出色的少年,还可以直接被选为嫡系!”
“这些人,将会直接由司家二小姐司岚教导,在经过训练之后,将会成为司家最强大的力量!”
司浩运着灵力吼出这些话,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看着台下已经目瞪口呆的所有人,司浩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超出所有人意料的快感。平复了一下呼吸,司浩再次开口:“这个决定,得到了司家长老团的同意。”
没有家族会这样做的。
培养不是本家的少年,甚至给他们足够的身份。没有家族肯去冒这个险。
家族,依靠的就是关系,是血缘。因为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血缘的保障,这层关系也变得非常的可靠。
而突然出现没有血缘的人,却会打破这个最可靠的关系。
如果没有了这种关系的支撑,一个家族,就不再会有那么团结的现象。
但是,这又有什么?
司浩的目光与玄月的目光交在了一起。是的,所谓的血缘,所谓的利益,对刚刚经历过生死之战的司家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经历了这场大战,司家的人口急剧的下降,尤其是嫡系,少的更是可怜。只有吸取外界的力量,再转化成自己的力量,才能够让司家度过这个人口稀少的瓶颈。
最差的境地已经度过了,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挡住要重新崛起的司家了。
大典在震震的鼓声之中走向了结尾,所有的宾客在家丁的带领下离开了会场,朝着司家大院的方向一边交谈一边走了过去。
“看来司家这次可是要下血本了,啧啧……”邻镇的一位家主脑海中还想着司浩之前所说的那些话,眼神之中满满的不赞同。
山海镇林家主嘴角勾着嘲讽的笑容,“哼,也就是司家,敢下这种决定。破罐子破摔!一个小子和一个丫头,能够主持什么大事?我看呀,这延庆镇用不了多久,就会……”
“就会如何?”玄月巧笑明媚的站在一群家主的身后,她身后站着的,就是之前讽刺林家主的胖大叔和美艳少妇。
玄月看着几位家主呆愣住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踏着木屐直接走到了几人的面前,“林家主说,司家会如何?”
没有得到几人的回答,玄月的笑容慢慢的冷却,眯着眼睛看向林家主。“延庆镇会是司家的,没有人能够改变,”目光移开,扫向了周围的家主们,眼神凛冽的让人感到背后生凉。“我说,没有!”
人影摇摇晃晃的映在月白色的纱窗上,经过灯光的投射,愈发显出人影的纤细。
人影突然消失在纱窗山,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传来。屋内传出女子闷哼的声音,听得出来,那纤细的身影必定是承受了剧烈的疼痛。
玄月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见司岚的身子正趴在地上,两只手奋力的去抓木桌的边沿,然而伸手几次,都只抓住了空气。
盖在腿上的毯子已经因为摔倒的缘故,被司岚扔到了一边。边上的凳子散乱的倒在了地上,桌子上摆着的茶具也呈现出被剧烈晃动过的痕迹。
司岚身上镂空红纱衫裙的裙摆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四散开来,起伏有致。
一看见玄月推门进来,司岚的第一反应就是拽着她的裙摆,将她的双腿遮盖好。随后艰难的从地上直起上半身,一双美目怒瞪着玄月。
“不敲门就进来,没教养!”
说话时的语气愤愤的,讲出的话,也让人平白无故的讨厌。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玄月将身后的房门阖上,站在司岚的面前,就这样俯视着一身狼狈的司岚。“我有没有教养,你不是最清楚?”
司岚在讲出没教养这句话后,脑袋就一直不敢抬起。如今听得玄月这么一问,脑袋就埋得更深了。嘴唇深深的抿着,拽着裙摆的双手也是紧紧地握着。
“怎么?说不出来了?”玄月上前两步,蹲下身子,与坐在地上的司岚齐平。
“被人撞破了,所以就躲着不敢说话?”右手直接用力打开司岚掩着裙摆的双手,清脆的声音响过,司岚的手背立刻就红了一大片。
一边大呼好疼,司岚两只手却又重新压在了裙摆上。
“你在怕什么?”玄月一只手掰直司岚的肩膀,另一只捏着司岚的下巴。“司岚!你到底在怕什么?”
朝着一脸茫然的司岚怒吼出这一句话,玄月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身体因为被玄月固定住,每一次挣扎都会带来巨大的疼痛。在挣扎了一下之后,司岚索性就放弃了挣扎,任由玄月一只手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
抬头与玄月平视,司岚用已经被眼泪包裹住的双眼看着玄月。
“我是废人了……你知道吗?我再也不能使用灵力了。”司岚双手突然掀开了原先被压住的裙摆,裙摆因为动作过猛被撕裂,直接露出了司岚已经被截肢的下半身。“阿月,我的腿不见了……”
司岚的嘴角有着一丝若隐若无的微笑,眼睛眯了起来,眼角却挂着晶莹的颗粒。
看着司岚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她没有了双腿。玄月感到自己的眼眶有着莫名的液体,脑袋朝着右边侧了侧,迅速的眨了眨眼睛,那种苦涩的感觉才慢慢的消失。
“我的腿不见了,我的灵力也不见了,甚至我连四周灵力的波动都感觉不到了。你问我怕什么?”司岚的双手突然抓住了玄月的肩膀,“我告诉你,现在我什么都怕!什么都怕……啊…啊…”
胳膊用力的摇晃着玄月的肩膀,司岚报复一般的张嘴大喊。
喊叫声混杂着哭声,从南院传出,最后飘荡在整个司府的上空。所有司府的子弟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练武的动作,一齐看向了南院的方向。每一个子弟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哀伤,似乎这一声声的痛呼都是从他们口中发出的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