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匈奴为患
眼下经历的现实似乎脱离了书册中记载的历史,然而却又和青史所契合。
秦梦闻听公子嘉之言,不由想起历史大事——荆轲刺秦王,立时好奇起来,遂问道:“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与燕太子丹的谋划?”
公子嘉惨然一笑说道:“燕太子丹有这个胆量吗?早就被秦王吓怂了!”
太子丹那是铭刻史册的硬汉,不畏强秦悍然招募刺客刺杀秦王的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英雄,怎么到公子嘉嘴中就成怂包了?
“世人可都说,太子丹有勇义气啊?”秦梦诧异的反问道。
公子嘉不屑的说道:“若是忠勇,他就该待在秦国为质,不当回国争夺王位!”
“哦?”秦梦更是惊讶,原来太子丹从秦国偷跑回国竟然为了是争夺王位,难道燕王喜病危了?但史书记载燕王喜至到秦国统一天下前夕还活着啊?
“燕王病重?”秦梦不禁问道。
“正是!听闻燕王得了重疾,遍求良医而不得治,卧榻半年有余!”
“他还不当死!”秦梦掐了掐手指头,距离他被掳还有七个年头,不禁说道。
“嗯?兄长说什么?”公子嘉不禁问道。
“没啥!”秦梦转移话题道:“既然你要招募刺客,为何舍近求远,不在赵国招募呢?”
“不瞒兄长,一怕事情不严,惹来秦国报复,二王兄迁也不容我在赵国!”公子嘉很实诚的说道。
“盖父剑术绝伦,为何不让遣使盖父行刺?”秦梦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公子嘉一脸诚恳的说道:“从赵国一路向北逃亡,盖父几次冒死杀退来敌,本公子不忍心也无颜再去央求他做更多事!”
秦梦很感动,拍拍公子嘉的肩膀道:“燕国你不用去了,你就前往代地吧!到了,大概赵王迁就……”
秦梦想说赵王迁要被秦军擒获,可是话未说完,大地突然震颤起来,一支浩大的马骑就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
“来者不善!上马警戒!”鲁勾践立时大喊道。
足有百余人,在这地广人稀的草原,也算难得一见。
个个都是羊皮衣裘,梳着辫发,黝黑发红的面孔,手里拿着弯刀,见到秦梦一行人,如同狼见到了羊。
“这群人不是东胡人,倒有些像我华夏人的面孔!”马背拿着弯刀的邹衍轻蔑的打量完这群人说道。
“夫子,该你上去说话了!”秦梦一看就辨识出了这群是匈奴人,于是谈笑风生的回头看看崔广说道。
崔广提马上前,乌拉拉说了一堆匈奴话,没想到刚一说话,一只箭矢就迎面射向了崔广,幸亏崔广老腰还算灵巧,及时躲过,否则小命也就扔到草原上了。
“娘的!这群崽子,不认得匈奴单于,更不知你的大名,准备厮拼吧!让这些狗崽们知道知道他们主人的厉害!”老崔拨马回来,气呼呼的吐口唾沫说来。
秦梦白了崔广一眼道:“堕落啊!啥时候,你也成了嗜血如命的屠夫?”
血雨腥风的八年,不是和熊斗,就是和狼斗,还有比虎豹更凶狠的野人,能活下来,全靠狠劲,这群豆芽般的匈奴人,其实秦梦也没放在眼上,就在秦梦准备抽剑发令准备战斗时,突然昨日被擒那魏丑夫的属吏出来,说道:“大王,仆下略知匈奴之事,可否允许我和他们谈谈,以求化干戈?”
秦梦惊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同意。
还真小看了这个典客丞的小吏,他的几句话就避免了一场厮拼。
“这小子说他认得匈奴王头曼,希望贵部高抬贵手,让咱们一马?匈奴人同意了!”崔广向秦梦翻译道。
“老弟,哪里人氏?”秦梦也开始器重这位相貌清秀的小吏了。
“不敢当,仆下旧魏人阳武,姓陈名平,大王称我为陈仲即可!”小吏恭敬的躬身作揖说道。
“啥?你叫陈平,阳武人氏。”秦梦闻听惊得一趔趄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不可思议的确认道。
“是的,仆下就是魏人陈平!”陈平奇怪的看了秦梦一眼说道。
“可否娶妻?谁家之女?”秦梦又问道。
不仅陈平惊异,身边所有人都很诧异秦梦问的这也太多了。
“已娶,同乡张氏之女!”陈平也老实的答道。
“好!”秦梦击节叫好,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陈平所言与《史记》记载的籍贯、妻姓无一不吻合。更重要一点,陈平熟悉匈奴之事,还精通胡语,否则陈平也不会通过贿赂冒顿的阏氏解了汉高帝刘邦的白登之围。
秦梦由此确定此人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初四杰——陈平。
秦梦过于激动,也未留意陈平一脸的苦涩。
此时外面让开道路的匈奴马骑突然又合拢起来,指着陈平身后大喊了一通言语。
“什么?把胡人和女人留下!”秦梦闻听不禁眼中生出了杀意。
“答应他们!”秦梦向身后的一众胡人兄弟做了一个夹击的手势,随即命令陈平传话。
公子嘉瞠目结舌怒喊道:“大王,不能答应,要走你们走,我不能扔下妻儿老母……”
秦梦一怔,微笑点头说道:“你还真是位仁孝的公子,愿意留下你就留下吧!”
芈琳盖倩心领神会,率人将公子嘉的妻儿老母围在了圈中,一旦发动袭击,就可挟抱她们上马。
公子嘉的一行几人还真倔强的留下了。
秦梦领着邹衍以及昨日被俘的一行人踏出了匈奴的包围圈,虎视眈眈的匈奴人刚一扭转回头,秦梦等人却突然折转马头猛冲过来,各持利刃从背后砍向匈奴人,同一时间圈中的胡人兄弟催马狂奔奋力猛扑,里外夹击之下,一下就将南面的匈奴人冲得四零八落。
“撤!”包围圈刚一打开,秦梦随即号令所有人向远处的树林奔去。
谁也没有恋战,这些年野外求生,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众共识,拼杀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保命。
在光秃秃的草原上拼杀,再勇猛无敌,都不能做到零伤亡,因为箭矢这东西无孔不入。不过林子中就不一样了,枝叶之下,弓箭发挥不出威力。可林中却是秦梦这些人的天堂。
“匈奴人追来了!刚才砍倒了十二人,现在一共还有九十三人,咱们七十多人,对付他们当是绰绰有余,不过主公说了,要活口,你们都给我悠着点啊,别把人弄死了!”倒悬在树上的鲁勾践如同睡觉般,惬意的说道。
“大王,在下误会你了!”公子嘉守着全家老小,仰着头惭愧的向秦梦致歉道。
林子并不大,秦梦一进来,就手脚灵敏的上树了。
“很好!”秦梦躺在树杈,冷冷的打量着公子嘉说道:“你是个男人,不过却不适合为王!赵国交到你手上,结局估计和赵王迁也没多大的区别!”
秦梦说话很噎人,这让公子嘉无言以对。
“郎君啥时候,变了性子?”树上的芈琳咯咯笑道:“郎君以前不是最敬重仁孝之人吗?”
秦梦也呵呵笑道:“一家之孝谓之孝,可仁孝用错了地方,那就是祸害。殷鉴不远,爱姬忘了东胡王之死?你说呢陈平?”
“大王言之有理!仁孝也得看地方,若是公子肩负有社稷之重,可为了孝而殉死,那一国臣民岂不都要遭受连累?”树下的陈平侃侃而谈道。
“魏丑夫这厮也太没有眼光,将陈卿这样一位大才,扔在泥泽之中,幸亏被我发现!”秦梦由衷而发的说道。
“惭愧,扑下从来未见过魏公,我就是秦国典客府招募的不入流的典客小吏!”陈平谦虚的说道。
“匈奴何时兴起,又何时冒出了一位新的首领,你识得他?”秦梦不解的问道。
“匈奴也是这几年兴起,仆下受聘典客吏,曾经去过陇西,接触不少匈奴部落,说实话,我也只是只听闻过匈奴的单于名叫头曼,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有机缘一见?”陈平惭愧的说道。
突然一连串的箭矢破空声,打断了陈平和秦梦交谈,紧接着又传来了一连串的痛苦哀嚎声,陈平偷眼观看,这群胡人不愧是胡人。
爬树如同猿猴,攀岩着树杈,倒挂金钩,便能将进入林中的匈奴人撂翻在地,转眼间就被掐喉顶腰眼收拾的服服帖帖。
外面的匈奴人再不敢分散而来,他们改由一伙五人,背靠背手持弯刀,几十人一涌而入,匈奴人进入林中就翻起了傻,根本看不见人,就在他们惶恐之时,一连串嗖嗖的箭矢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片匈奴人纷纷倒地惨嚎。接着伴随着树叶哗哗啦啦的声音,一只只沉重的大脚从天而降着落在还未倒地匈奴人的头上,一时间静寂的林中又开始了疯狂的厮打声,也是转眼的功夫,噪杂的喧闹声止息。
匈奴人根本就不是这群胡人的对手,这些有黑有白的胡人,个个出手狠厉,人高马大,三个匈奴人抱着一胡人,胡人起身一甩,就让三个匈奴人飞出两丈之远。
“宗主,已经擒获八十三人,外面还有十人!他们恐怕是不敢进来了!”鲁勾践向秦梦高呼道。
“走,向他们喊话,马匹全都留下,否则俘虏全都处死!”秦梦从树上一跃而下,招呼陈平说道。
包括陈平在内,所有人听闻,不禁咋舌!也就是说几句闲话的时间,这群胡人竟然生擒了八十三个匈奴人,这也他不可思议了。
女眷们也来了兴致,他们纷纷起身牵拉着孩童,跟着秦梦向林子的边缘走去。
不差毫厘,就是八十三个匈奴人,他们耷拉着脱臼的胳膊,皆被吊在了林中树枝之上。地上堆砌了一堆弓箭和刀械。
匈奴人再看秦梦一行人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他们此时很像一只只受惊的小羊。
秦梦领着一群大灰狼,指着上面的羊说道:“下次注意掌握好分寸,折削树杈时,最好离树干远一些,否则他们用脚反踹,就能脱身而逃!”
“是!仆下记住了!”一群胡人汉子声震云霄的应答道。
“很好!配合最重要!你们八个小队,哪队擒获的敌人最多呢?”秦梦高声询问道。
“使我们第一队!”突然群中九个汉子腰板笔直的捂胸应答道。
“发给他们一人一枚狼牙勋章!”秦梦扭头看向崔广喊道。
“布囊中都是狼牙,狼牙勋章还未磨制出来!”崔广摊手苦涩说道。
“那就暂时记下,尽快补上!”秦梦边挨个用拳头捶捶第一队的胡人勇士边说道。
突然起来的这一幕更是令盖聂,公子嘉,陈平等人好奇不已。
“狼牙勋章是何物?”陈平好奇的问道。
“看看脖子上戴着的白色骨头,那就是狼牙勋章!”邹衍拍着胸脯说道。
“有何用?”陈平惊奇的问着邹衍问道。
“没啥用,这是一种荣誉,谁的多,生死危机之时,就可以最后一个死!”邹衍说道。
“你,你,你……小子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老叟呢?陈平突然张着大嘴,手指着邹衍问道。
“对啊!老叟怎么这么酷似稷下学宫的祭酒邹衍夫子呢?”陈平一拍大腿说道。
“是吗?邹夫子又是谁呢?”邹衍呵呵大笑,反而调皮的反问道。
“真的!太像了!”陈平频频咂舌摇头感叹道:“就连口音都那么像……”
这伙匈奴游骑几乎全军覆没,即便现在要挟外面的人自尽,他们也得照做。
匈奴人也是人,他们是一族群血缘为纽带的结群方式,这一伙匈奴人的关系不外乎父子兄弟连襟翁婿,他们的背后是几个大家庭,还有一群等着吃食的妇孺。
不用想,秦梦都知道,草原这两年必是灾荒年岁,否则匈奴人也不会跑到东胡人的地盘到处劫掠。
适才还如同野狼般的匈奴,如今个个都成了绵羊。
秦梦收了他们的马匹,不忘杀死几头,留作他们的干粮。
公子嘉对此颇为不解问道:“为何还要留着他们的性命?”
“都是为了生存!大家都不容易!”秦梦感叹道。
秦梦这番话令公子嘉肃然起敬,又要拱手揖拜。
“好了,快些赶路,赶往代地,快的话也需要个把月啊!”秦梦阻止了他的客套之言,飞身上马。
“大王,是如何知晓,代地是我的封地呢?”公子嘉不禁追上来问道。
秦梦哑然失笑,谁知道你在代地有封地呢?就知道你在代地称王,联合燕国又给赵国社稷延续几年。
赵国被灭,赵王迁做了俘虏,公子嘉就会在代王,继续称王。自己此去代地纯属顺应历史而为,更是为了前去赵国东阳和姚贾会合,弄清楚左清到底什么情况。
秦梦一上马,就是玩命飞奔,以至于没几天就累死了好些马。
秦梦被鲁勾践警告过欲速则不达后,这才收敛了许多,十天后,趟过隔壁沙漠来到了阴山山脉的大青山脚下。
翻越大青山就是进入华夏中原的最便利通道,往昔这里是由东胡人把持,谁知如今这里却换了主人。
两天前,秦梦一行由北而来,路上就碰到了不少匈奴人,他们虎视眈眈而望,忌惮秦梦人多,只是用快马飞驰而过进行挑衅,随着越往南走,进入阴山之中后,尾随的匈奴人越来越来,以至于都有千余之众。
公子嘉来时,身边带有和匈奴部落交好的赵国典客令府的小吏,路上却被赵王的迁射杀了,要想翻过大青山,不经过匈奴人的障堡,就只能自己寻找野路子了。
这个秦梦不怕,即便是翻越大雪山秦梦心中也不怯。
越向南行,天气越发炎热,羊皮皮裘已经不再再穿了,一路上有没个集市,秦梦一众人个个都是赤膊骑马,幸而公子嘉的女眷带了几身衣饰,芈琳盖倩阿青等人才有了蔽体之物。
尽管身后有大批匈奴人尾随,不过周遭全都是植被茂密的山区,为此秦梦是好不惧,大不了就弃马上山。匈奴是个马上民族,他们离开了马,也只能算作一介莽汉。
“前面二十里那片白道,就有匈奴设置的关隘,咱们不能在走了!”公子嘉担忧的说道。
秦梦登高远眺,果见青青山岭之中有一片白。
“那就在山脚宿营,挖灶,生火,杀马,炖肉,吃饱喝足,咱们晚上的时候翻山过岭绕过匈奴人的关隘!”秦梦命令道。
秦梦一行人停止了前进,后面尾随而来的一对对的匈奴马骑也随之勒马驻步,远远的近看雍容典雅的华夏夫人生火做饭。
一阵阵调戏夫人的口哨在山中此起彼伏的吹响,这让盖倩大为光火。
“很好,郎君好长时间都未见过这般富有生活情趣的画面了,爱妻别生气,就让他们闹腾闹腾,让郎君解闷吧!”秦梦拉住欲要上前盖倩安抚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姊姊,沉住气!”芈琳也劝解道。
秦梦一众人等对于匈奴人的挑衅视而不见,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大一会,从关隘方向的山道下来一伙匈奴骑兵,直冲秦梦的宿营地而来。
为首一人,披发文身,手里掂着弯刀用生硬的夏语大喊道:“胡人与猪是不能通过我们匈奴人的地盘,若是你们愿意奉上你们的女人,我们大人是会考虑让你通过的!”
独自站在山冈大树下的秦梦闻听嘴角不禁抽动了两下,心中特别酸楚。
这个匈奴人的音声有着浓重的魏地大梁口音,大梁离匈奴居住地十万八千里,这个一身野蛮气息的匈奴人自不会是在大梁学会的夏语。那么还有一个地方,他可以接触到魏人,那就是居延泽。
如此说来,他多半是从居延泽而来,那是一个没少费尽自己心力的地方,当初就为了同化匈奴人,避免汉匈之间持续百年的战事。
现在想来,那时自己的这种想法,真的好生幼稚。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自己那时怎么就那般的自大,非要想着改变历史呢?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枉费心力的徒劳之举。
可笑,可笑!
弯腰爬上山冈的芈琳看出了秦梦手攥拳头散发出来的杀气,却莞尔一笑道:“郎君可还记得我等陷入野人族群包围之中差点全军覆没之事?”
那如何不记得?当年在北极针叶林的原始森林里面,一行人被千余众的野人围剿,被逼上了哈气成冰的高山之巅,若不是芈琳盖倩阿青主动献身接近野人族的酋长而后挟持,大概自己以及所有兄弟,也都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就是我等身为男子的屈辱!”秦梦长吁一口气,决绝说道:“即便同归于尽,今天我不允许你们冒这个风险!”
“看那边!”芈琳突然向山坡上一指说道。
就在秦梦扭头看时,不知何时盖倩阿青冒了出来,从旁侧各拿一端牛筋绳索,飞速在秦梦身边转了一圈,便将秦梦死死捆缚住了。
“你们干嘛,要造反吗?兄弟们,不能让女人……”秦梦话未喊完就被芈琳用大大的马蹄子塞住嘴巴,扔进山中草丛中。
“莱小白,看好你家主公!等我们走了!你再为他松绑!”芈琳冲着一块大青石喊道。
芈琳三女飞身下山,这时面脸惭愧之情的莱小白才慢悠悠的从石头后面挪了出来。
秦梦狠狠向他点头,他却一副怯怯表情,视而不见。
好半天,秦梦才被莱小白解去绑绳。秦梦一怒之下,对着莱小白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狂捶,嘴里气呼呼的骂道:“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人?有事就让女人去死去顶,咱们还是不是男人?”
“兄长,俺知错了!那咱们还不去救他们!”莱小白无辜的说道。
秦梦也被莱小白气晕了,立即奔到山腰宿营处,芈琳三人跟着那对匈奴人早已不见了终影。
“宗主,你怎么能让夫人以身犯险色诱匈奴畜生呢?”鲁勾践一见秦梦随即暴跳如雷喊道。
“秦子!老夫看错了,你这小子还是很有担当,女人不能宠成了宝,该用时,也得舍得用!”邹衍一脸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是赞誉还是讽刺的神情对秦梦说道。
秦梦此时很想一个箭步冲下山去,却脸色阴沉的说道:“不过是三个女人,兄弟们救她们不知多少次,她们为咱们冒次险,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行!仆下不同意!”突然一个黑小的汉子喊道:“夫人就是仆下的姊嫂,仆下受伤时是夫人喂我饭食!宗主,你好绝情!”
秦梦回头一看原来是鲁下弦在哭诉。
“主公,夫人也照料过我们,主公不可!你不能这样,让夫人以身犯险……”突然所有胡人兄弟都围聚过来,声震山谷的大喊道。
面对汹涌澎湃的群情,秦梦再也绷不住了,振臂一挥大喊道:“兄弟们说得对!我们都是带把儿的男儿,岂有让女人为之献身的道理?走,追上去,别人他们三个女人看扁了我们!”
群情燃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秦梦领着人就冲下了山道,一路狂奔向二十里外的阴山关隘冲去。
公子嘉也是激情燃烧,携带家眷也跟着大队人马,冲杀了出去。
后面一路尾随的匈奴游骑反应过来,秦梦百十来人早就在四五里之外了。
夕阳落日下,深谷之中突兀出一座城阙截断了前路,这就是阴山关隘,公子嘉说关隘还是他的五世祖赵武灵王所修。
两山峭壁,壁立千仞,中间障堡高大雄浑,关前上面一圈女墙,即便不用箭矢,只是用石头砸,也能守得固若金汤。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秦梦刚刚赶到这里,就见芈琳和盖倩阿青三女,一人臂膀上勒了一个匈奴人。
“他们俱是关隘头领!郎君来的巧,请郎君如何决断!”芈琳一脸兴奋地冲着前来接应的秦梦得意的喊道。
秦梦看到关上张弓搭箭的匈奴人皆不敢轻举妄动,秦梦心中大定,也激动的喊道:“三位夫人了不起啊!还说什么呢?现在咱们就过关啊!”
有了后续援军,三个匈奴头目,再也休想逃出芈琳三女的手掌心了!
阴山关隘的不远处果然有一处白色石灰岩的道路,人称此处为白道。
出了白道,就看到了一道修筑在山岭的长城。这曾经是赵国为了防御东胡修建的长城,不过这里早就废弃不用了。
只要翻过前面这道山岭,向东向西都是一马平川的草原了。那时秦梦就可凭借坐下的快马迅速逃出匈奴人的追击。
谁也未曾想到,距离废弃赵长城还有五六里时,突然狭窄的山道上,传来了马踏大地的轰隆声。
秦梦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转眼就看到蜂拥而来的匈奴马骑。
身前是乌泱泱的数千匈奴马骑,身后更有无数丢失了头领的匈奴追兵,一时间秦梦也下意识的勒马驻步在了山中的白道上。
四五里的距离,匈奴的马骑转眼就到,他们惊骇的见到一群白肤深眼窝的东胡人,更是惊恐的勒住了狂奔的骏马,相隔还有百余丈,对方终于停止了前进,随即又有匈奴人高呼大喊道:“大单于,不好了,后路有东胡人……”
两方人马突然就在狭窄的山道中对持了起来,好像突然之间世界就停顿了一般,万物全归于了沉寂。
突然之间,从前面阵营中重出一位手拿大钺的彪壮匈奴汉子,一马当先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打量秦梦一行之后,面如土黄,神情颓废的高举大钺喊道:“适才是谁来报阴山关隘还在我们手中?来人把他拉出去斩了!”
只听对方阵营里,一声喊叫,紧接着一颗头颅就飞上了半空中。
匈奴汉子高举大钺指向秦梦一行高呼道:“我至圣至伟的伏羲神啊!请护佑你们的子孙逃过此难吧!来人跟我一起冲杀出去……”
秦梦觉得老天爷这就是在故意整自己,娘的,这匈奴汉子真不是旁人,而是左清收留的匈奴养子——阿蛮。
“你娘的阿蛮!给老子住手!”秦梦催马上前,对着高举大钺的阿蛮就是一声暴喝。
马上的阿蛮闻听秦梦的熟悉声音,浑身一阵战栗,直愣愣的盯着秦梦,如同雷劈了一样,不能动弹。
数息之后,阿蛮突然惊呼一声,随即跳下马来,来到秦梦马前,俯身便是狂磕了数个头,直到脑袋上都磕出血来。
“好了,快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秦梦喝止住似乎磕头魔怔的阿蛮。
“爹啊!你还活着啊!想死儿啊!”阿蛮还是性情中人抱住秦梦所骑的马腿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秦梦都听到了后面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阿蛮还在哭个没完没了,秦梦踹了他一脚喊道:“大敌当前,啥时候不能叙情,身后是谁在追击你啊?还不指挥你的大军?”
这是阿蛮才醒悟过来,当即抹了一把眼泪,跳上马去,说道:“后面是秦国的大军,孩儿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不跟我撤回关中!”秦梦扭转马骑,挥手对着挟持阴山关隘的胡人兄弟说道:“放了他们,咱们闪到路旁!”
尽管众兄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刚才匈奴头目向秦梦又磕头又哭泣的一幕却看在眼里,知晓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三位被挟持的关隘匈奴头目因为在队伍后面,并不知前面的情况,他们得脱自由,心中欢喜不已,当即逃回阵营,率领关隘匈奴人,回头便向秦梦一行猛扑而来,谁知他们见到阿蛮率领大军冲锋而来,立时吓的面如土灰。
秦梦随着阿蛮进入阴山关隘,立于城头,果见浩荡的秦军占据了废弃的赵国长城。
“赵国被灭了!”秦梦淡淡的说道。
阿蛮惊魂未定的说道:“父亲大人你还活着啊!你可知晓,娘亲被秦王霸占?”
啥?阿蛮的一句话触动了秦梦的隐忧,诧异的看着阿蛮急切问道:“为何说我还活着?你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