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太阳即皇帝
都特么是三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更何况这还是大丈夫顶天立地的先秦时代,一国之君,天下共主能和朋友交到了这种自贱的份儿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
奴性啊!秦梦自恨自己就是贱,此情此景,将以往所有赵正对自己的猜忌和算计全都抛之脑后了。
“不知大王想把陵墓修得多大?”秦梦掀开铜罍的盖子,嗅嗅饭香,为调解房中气氛,尽量随意的问道。
“大?”赵正惊讶的说道:“朕自小受罪,晓得民生多艰,如今天下不稳,何敢费靡民脂民膏,朕前来就是想让兄长为朕设计一处别致而又不费国帑的陵墓!按朕的意思,朕百年之后,随便挖个坑葬了就行,怎奈祖制是此!其实人死如灯灭,死后的繁华,又有何用呢?”
好一个人死如灯灭啊!这番话从赵正口中说出,配合着屋中明暗光柱里悬浮的尘埃,此刻秦梦都怀疑自己还在梦中未醒。
可能吗?后世之人谁不知秦始皇陵的恢弘和传奇,秦始皇陵未发掘,只是周边陪葬坑出土的秦始皇并马陵就够称得上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如今赵正却口口声声要求自己为他设计一座别致而又节省民力财力的王陵,怎么想都觉得今日这事很像聊斋志异。
赵正见到秦梦神情阴晴不定,一脸诚挚的问道:“怎么了?兄长是怕朕未怀好意?放心吧!朕可对天盟誓,朕若对你有一丝歹心天打五雷轰!鸡头山一场大火,让朕彻底明白了兄长对朕何其重要!朕说过要与兄长平分天下,你为西王,我为东王,朕将你从东胡请了过来,绝非是要软禁兄长,更不敢觊觎天雷之术,朕只想和兄长朝夕相处,共享这繁华盛世!”
眼神真挚,语气亲昵,眼圈微红,若是心不由衷,那么赵正就堪称千古第一影帝!
秦梦不怀疑赵正言语之中的真情,可也不信赵正的这番言辞。
秦梦微微一笑淡然回应道:“哪里!陛下怎么吩咐,仆下尊令就是!陛下来吧,一人一碗,不可辜负这碗饭羹的啊!”
赵正推拒,动情的凝望秦梦的脸庞伤感的说道:“都是寡人的错,让兄长失去了容貌……”
也许是年龄大了,秦梦现在尤为拒绝煽情,更惧怕赵正看出了端倪,不在意的笑道:“不过一皮囊,陛下不喝,仆下就不客气了!”
秦梦说着就接过侍从送来的耳杯,颇为不讲究的大口吸溜着,屋中立时响起了夸张的喝饭呼噜声,一大碗进肚,秦梦顿觉舒坦。
赵正一点都不嫌弃这种无品的庶民举止,满脸欢喜之色。
秦梦揣测条枝使者好几天了,赵正提及,秦梦顿时想到条枝故人,难道会是条枝眩人莫哈德?
赵正接着颇有兴致的说道:“当年朕还记得天下饥荒时,兄长在卫国筹粮,城上有仙人悬浮,多少年来,朕一直再琢磨其中的玄机,未曾想到条枝使者前来,悬疑皆解啊!兄长你骗得朕好苦啊!”
悬浮术的秘密可是条枝眩人的命根子绝技啊?竟然对赵正合盘托出,条枝眩人莫哈德如此作为,算是豁出去了啊,到底意欲何为呢?
秦梦无心和赵正打哈哈,放下手中耳碗正视赵正问道:“陛下若有所求,请直说,除了天雷,仆下什么都答应!”
赵正脸色一沉,忽而堆起笑容说道:“朕说过,别无所求,只想和你朝夕相处!”
我去,赵正还矜持了起来,这让自己无从用力,还显得心胸狭隘了。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解惑,陛下见到条枝使者后,因何非要请我回来呢?”秦梦再次追问道。
赵正淡然笑笑,老成的拱拱手说道:“晚上的夜宴就可见到条枝故人,到时兄长问他便是。朕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不打扰兄长了,所需所用尽管开口,大门也随时为你敞开。你是朕的好兄长,在秦国,在六国,兄长都可以自由行走,兄长驾临就如朕亲临,朕就告辞了!”
赵正来去如风,说走就走,所言又是光明磊落,秦梦实在琢磨不透赵正意欲何为,只能落寞发呆。
赵正走后,一众侍女仆从捧上洗漱用具以及锦衣华服冠冕一应物什进到屋中伺候秦梦。
“东西留下,你们都下去吧!”秦梦看着乌泱泱的人头,心里乱的慌,挥手就将他们撵出去了。
“秦王礼遇秦郎甚隆,妾身都为之嫉妒不已!”嬴盈凑上来说道。
秦梦点指她的额头戏谑道:“你不晓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千古真言吗?”
嬴盈不怒反喜,色色的缠住秦梦,又想开点荤荤的玩笑,却被秦梦一把抱起,走进内室,一把就将她扔上了床榻。
“秦郎意欲何为!“嬴盈一脸娇羞翻坐床榻之上欣喜的问道。
也难为你了,整日献殷勤,秦郎今日好好报答你一次。
屋中嬴盈的尖叫之声传的很远,院中女婢仆从闻听纷纷放缓脚步,个个眼中含笑。
“舒服吗?这套舒筋松骨的秘术轻易不传,腰肢是不是不是那般僵硬了?”秦梦一脚站在床榻之上一脚踩在嬴盈老腰上边晃动边用生硬的西戎方言说。
“舒服!这应是医家的不传之术吧,请问情郎此秘术有称谓吗?”嬴盈虔诚的问道。
“这套操犹如马踏鸡雉之上,名曰马杀鸡!”秦梦戏谑说道。
“马杀鸡……”嬴盈如获至宝的不断念诵,秦梦撤去了大脚,嬴盈骨碌身,狡黠的凝望秦梦问道:“秦郎如此自污,一定不仅仅是为了让妾身舒服吧?”
“聪明,我就喜欢你这点!”秦梦坐下,挑起嬴盈的小尖下巴,换回雅言附耳对嬴盈说道:“秦王赵正不惜动员数万驻防大军,半路截下我,哪有天天为我做羹吃的便宜事?赵正野心极大,心中不仅只有六国,六国之外,还有百越,西胡,东胡,甚至海西诸胡。这骊山别院看似宽松,实际眼线众多,大概这地砖之下都藏有耳目?咱们只凭自己想逃,谈何容易?条枝使者和我关系莫逆,我想利用条枝使者,逃出升天,当然少不了你的协助……”
秦梦和嬴盈嘀咕完脱身之计之后,这才换了衣裳,郎情妾意的互相偎依着出了院门。
离宫在一座山坡上,立于高处看见刑徒忙碌的挖掘土方运送木材。
正如赵正所言,秦梦所到之处无人尾随,无人阻拦,相反都很知趣的退避一旁。
溜达着,秦梦就来道宫苑之中最为高大的一座宫殿之前,依稀听到从宫殿中传来激烈而有力的发言声。
秦梦很好奇,拉着嬴盈拾级而上。
守护殿门的一众威武郎中禁卫见到秦梦前来,立时躬身作揖见礼。门槛前面排满了各式各样的奢华鞋履。
秦王正这是在开会啊,秦梦犹豫是走是留之际,殿中上座的赵正,正好抬头望见秦梦,立时才了陛阶,迎了出来,欢喜的说道:“缭王兄啊!即来来自就坐下歇歇,天下士人都知兄长博学,还请指教众卿一二!”
赵正都迎了出来,秦梦也不好推辞,探头向殿中看去,发现里面有不少熟人,秦梦回头对嬴盈说道:“王廷乃是议论军国大事之地,夫人暂回住所,郎君稍后陪你!”
秦王赵正却不在乎阻止道:“无妨,说来道君也是我秦之宗室,留在王廷,也无可厚非!”
既然赵正都这般说了,秦梦也就不再推辞,和秦梦联袂走入殿中,接受众朝臣的起身礼敬,秦梦随即就有了一众其妙的晕乎之感。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种感觉很爽嘛?
秦王赵正为秦梦和嬴盈在陛阶之旁加了两座之后,谦恭的求教道:“兄长,朕和众卿正在商量天下统一后的名号之事,不知缭王兄有何高见?”
秦王赵正要改名号,自己竟就碰上了,真是巧的恨啊!秦梦不用想都知道,从此秦王不再称王而改称皇帝。
“不如陛下就称……”就将秦梦要把皇帝的名号脱口而出时,脑子突然就急转了一下晚,想到:“难道历史真就无法改变吗?如今一点没有生死危机,要不试上一次?不提皇帝之名,或者捣捣乱?”
秦梦有了这个恶趣念头,秦梦收拢了兴奋欲指的手势,便将皇帝一词咽进了肚子。
“是何名号?兄长但说无妨!”高高在上的赵正亲昵的催促秦梦道。
“我还是听听诸公所起的名号,免得出言不逊亵渎了陛下!”秦梦谦虚的起身躬身回复道。
“那朕也不勉强兄长,太史胡卿你接着说吧!”赵正向秦梦拱拱手,又冲殿中前排站立的胡毋敬点了点头,说道。
胡毋敬身后都是一色的儒生装束,一双双眼睛向秦梦投来了热烈欢迎的目光。
胡毋敬向秦梦拱拱手,开口说道:“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臣等昧死上尊号:王为泰皇。”
这时身后已被秦王收编的齐臣淳于越站起拱手说道:“泰皇虽贵,可毕竟远古帝王用过,臣以为当找一个前无古人的新名号!”
“淳于夫子,那你提个名号啊?”胡毋敬的支持者,开始在下面不满的起哄道。
“东皇太一如何?”淳于越蹙眉说道。
“噫!楚人用滥的称谓,不行!”下面立时有人否定道。
“嬴氏出自玄鸟,玄鸟氏如何?”有人说道。
“不可,号玄鸟,那我秦国岂不是以殷商为祖?”有人反驳道。
日头西移,照射进地面上一片白光,谣言至极,秦梦突然有了一个不错的念头,在殿中博士议论停止的间隙,秦梦迎合着赵正期待的目光起身,拱手行礼之后,指着耀眼的日头说道:“不如就以太阳为名号吧!天地万物皆赖其生长,岁月更替,沧海桑田,世间之物唯它未变过,太阳光芒照大地,寓意大王恩泽苍生护佑万民!”
“太阳”殿中一片肃静,赵正喃喃自语细品着,一脸为难之态,向诸位拱拱手说道:“既然是缭王兄提议,那就去泰著皇,取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
秦梦惊得是哑口无言,自己说皇帝两字了吗?就想着让秦王赵正用太阳为名号戏谑他一番,验证一番历史车轮到底能不能偏转,可谁想到,赵正硬是往皇帝两个字上凑,太阳和皇帝有何关联啊?
秦梦彻底懵了。
这时淳于越跳出来点评道:“太阳果然是好名字,太者,大也,皇也,阳者,日也,帝也。太阳,即皇帝者也!太阳之光,可泽天下万物,给四海百姓带去光明温暖,世间的名号,再没有这个名号适合陛下了!”
皇帝赵正面脸红光,大喝一声道:“来人,上最好的美酒,朕要亲自向缭王兄敬酒表达谢意!”
紧接着群臣纷纷站起一起欢呼向赵正致礼:
“皇帝陛下长乐未央……
皇帝陛下福泽永世……”
在群臣互相敬酒只是,胡毋敬举杯向秦梦敬酒,一饮而尽后赞誉道:“我等适才就提议以太阳为名号,只因名号太大了点,陛下不便立时采用,还是缭王子最懂陛下之心啊!”
秦梦闻听彻底无言,感情赵正早就想好用“皇帝”二字选作名号。
“秦子不知此来咸阳还走否?”昔日稷下学宫宫长淳于越敬酒之后,闲聊道。
人群虽然欢乐,可秦梦一直闷闷不乐实在,弄不懂,太阳怎么就等同于皇帝了?
“日字和帝字通用?”秦梦不禁请教博学五车的淳于越。
淳于越难得喝上葡萄酿,一上来就狂灌了两杯,现在舌头也已有点大了,啰啰嗦嗦的说道:“古之帝王,皆以太阳为名号,黄帝,黄通皇,皇者,大也,光也。帝字即日字。少昊、颛顼、帝喾,尧,舜,名字解释光明之意。”
秦梦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却明白了太阳和皇帝的关联。
太古悠悠,天上一轮光忙四照的太阳,在世间渺渺人类看来就是一位泽披苍生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