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微微一颤，旋即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众人听到方文的话，心中都是一暖，然后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尽管知道方文是有情有义之人，但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他们还是忍不住感慨，弟兄们的血没有白流。
随后战马拉着车，众人跟随方文身后，缓步朝着远处的沙州走去。
萧成风垂头沉思，两步赶到方文身前：“经此一役，若夷国再派军队，我们如何是好？”
“不会的。”方文缓缓摇头：“为今之计，夷国绝不会与大乾开战。南州五千兵马很快会来，有他们，我们便无惧夷国小部骑兵。”
“这么想，是否有失稳妥？”萧成风忧心道：“既然他们派遣千人骑兵，足可见沙州在其心中地位之重。如今他们目的不明，还是小心些好。”
叹了口气，方文轻轻点头。萧成风说的不无道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何况沙州的一切并不明朗，越州等地局势诡谲，着实不合常理。
而且方文心中已经感觉到问题所在，若说沙州情况越州不知，还有理由搪塞的话，那这次的敌兵，他们绝不会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故意不想知道。如果说他们和夷国没有千丝万缕关系，方文是绝对不相信的。
“我心里有数，一切等王忠回来再说。”方文说道。
此刻的他，已经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朝南而去，便是敌军大营，北方则是敌我不明的大乾城池，沙州夹在中间，已经不能称之为情势不好来形容了，动辄便有灭顶之灾。
一个时辰之后，方文带人从沙州城强穿过之时，看到了藏匿在土墙、草屋后面的百姓。他们神情复杂的望着一众将士，却不敢出来说话。
曹千瑜上前使了个眼色，方文微微摇头。无论什么情况，百姓都是无辜的。战火的殃及与他们无关。
“天气太热，尸体不能久放，准备木料柴火，烧了吧。”
“大人，这万万不可，他们都....”
“把骨灰带着，让他们回家。”曹千瑜直接被方文打断，口气不容置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修整，一个时辰之后，立刻开始准备。最迟两个时辰，我眼看到大火。”
说完，方文转身而去，没有任何拖沓。曹千瑜也知道，方文决定的事情自己无法更改，颓然的与将士们坐在一起歇息。
萧成风和凌尘跟着方文回到石屋中，看见方文拿出纸笔写字。
“你在写什么？”凌尘问道。
“奏疏！”方文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沙州，你们不觉得沙州如今形式，实在太过诡秘了吗。此事陛下必然不知道，否则何至于斯。”
沙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景阳肯定早就在注视着这里。但无奈天高皇帝远，他也有些束手无策。加之大灾兵燹，今年收成大减，他已经无暇他顾了。
但景阳不知道，方文却不能让他就这么被蒙蔽下去。他相信只要将奏疏奏上去，即便千难万难，景阳也会相助一二。
“此去帝京，来回少说也有两月有余，，纵然陛下得知，只怕也没有用处。”凌尘担忧的说道。
“不会的，肯定有用。”方文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意味：“有句话叫先斩后奏，如今的情况，我们等不到陛下的圣旨。”
“你想干什么？”
方文扫了他们一眼，“不干什么，只是想要这附近所有州府的所有兵力而已。”
两人微微一顿，然后震惊的说不出话。
附近所有州府的兵力，还是要先斩后奏，这是要用武力抢夺各个州府的兵符啊。犯上谋逆，大帽子一旦扣下来，那便是抄家灭罪的死罪。
“你想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萧成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感觉方文玩的越来越大了，从初入帝京暴打吴王，到之后的与太子结怨，然后插手天家之事，威胁公主，直到被贬谪到这里。
他没想到，方文到了这里竟还不肯安分。用处一些奇招怪法也算罢了，可他现在要冒着杀头的风险，这确实不妥。
“我自然想清楚了，想要好好守住这里，仅靠我们是不行的。成风言之有理，夷国虎视眈眈，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方文沉声道：“夷国的兵马我无法征用，便只能用一用我大乾兵马了。”
“可这后果，你承担的起？纵然陛下对此事没有异议，你觉得朝中对你不利之人，也会眼睁睁看着你放手施为？”
“没事，只要陛下支持我，此事便大有可为。”方文笑道。
“那你觉得陛下会将此事托付给你？这些兵马不是个小数目，别说镇守西州，谋反都够了。”凌尘皱眉道。
边陲之地干系国中安危，布防自然较为严密，兵力更加雄厚。沙州以北几座州府，若能将兵力共于麾下，将是极为庞大的力量。
一个人掌握这样强的力量，这在朝中乃是禁忌。
方文摇头道：“我在信中交代的很清楚，并非为了动用他们，只是为了消除后患。不将后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心中不安。”
凌尘两人这才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他们自然明白方文说的有理，任凭越州等地下去，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万一变故横生，夷国大举来犯，没有绝对的掌控力，岂不是要吃个大亏。
“大人，外面有百姓聚集，求见大人。”一名身上带伤的将士，赶忙进来禀报。
方文知道，一定是先前回来时，拿下畏缩着不敢上千的百姓。虽然才说去两天，但他们的粮食怕也是消耗殆尽。如今没有食物，只有找到方文求助。
“先给他们些粮食，度过这几日危机。如今事务繁多，等我过一阵再好好整顿沙州百姓。”方文将奏疏递给将士，命令其传给曹千瑜。
景阳身边的将军侍卫，说曹千瑜没有些能让陛下知晓的消息的途径，方文是不相信的。只怕跟着自己这几个月，曹千瑜已经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告知景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