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宴会风云(1)
沈老太爷寿宴这天,天气晴朗,阳光和暖,整个沈家大宅被布置得隆重又豪华。
家里的佣人们也全部换上了福寿织锦的中式服装,门前的那颗平安松请了园丁重新植入了一个名贵的景德镇瓷盆中,枝叶被精心修剪了一番,挂上了喜气洋洋的小灯笼和福寿彩带。
沈老太爷提前一天从医院回来,重上到下换洗一新,还特意做了一个老寿星的整体造型,由于还要装作大病初愈的样子,干脆坐上了轮椅,吩咐得力的佣人一路推着。
看见沈至谦缓缓地从二楼的旋转梯走下,沈老太爷咳了咳,问:“至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人家声音苍老,却低沉有力,沈至谦淡笑着走到他身边,捡起落地的薄毯覆在他膝上,动作恭敬不乏优雅:“昨夜回来的晚,淳姨说您睡下了,没有打扰您。”
“嗯,至枫现在还在医院养伤,这次宾客众多,你和至鸿作为晚辈要多招待着点。”
“爷爷,这是孙儿为您准备的贺礼,愿您长命百岁。”
说完,他把手中的一个大红的锦盒递了过去,沈老太爷接过,打开一看,眼前被明晃晃的亮金刺得微微阖起了眼眸,再次睁开才看清是一个个头硕大,造型优美的纯金仙桃。
桃身上是密密镌刻的各寿字,虽然俗了点,但寓意很好,沈老太爷收起,眯眸笑了笑:“至谦有心了,我活到这把年纪见了不少好玩意,你这个当真有趣。”
其实在送礼之前,庄雨曾无意中看过这个纯金的仙桃,当时还有些疑惑,以沈至谦的品位和眼光,应该不会挑这么寻常的贺礼才是,当时她还问过他。
可沈至谦却把她搂入怀中,似笑非笑地轻吻她:“我们是夫妻,只要有一个出风头够了,我送的东西越俗越寻常,也显得你的礼物越超凡脱俗,不过,这个绿叶,我不会白当,以后你慢慢还。”
想起这件事,沈至谦不禁淡淡勾唇,身后余桂芝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的贺礼,掩着唇刻意轻叹了一声:“爸,看来至谦这段时间真是忙,居然随便从咱们沈氏的柜台挑了这么个土气的东西,这也太敷衍了。”
沈至谦耸了耸肩,默然坐到客厅红木沙发上看报纸,没有说话,却自有一种矜贵冷傲的风度,似乎根本没听到这番言辞般。
余桂芝平日占不到上风,这次总算找到机会,当然不甘心白白浪费,眼眸转了转,从腋下拿出早准备好的礼盒,得意地递到了沈老太爷的手中。
“爸,这次至鸿虽然被禁足,可他为了您的身子,早提前了一个多月从顺成的何总那里预订了几株极品的灵芝和人参,听说异常罕有,又在滋补方面有奇效,咱们江市总共才那么几株,抢的人不在少数,至鸿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她这番自吹自擂的话,落在沈老太爷耳中很是受用,毕竟今天他是寿星,被众星拱月也是理所应当,老人家挑出一支灵芝放在鼻下闻了闻,对这个续弦进门的大儿媳难得露出慈蔼的笑容:“桂芝啊,上次短了你一个月的月钱,这个月你拿双份。”
可见,沈老太爷闻出了这灵芝的门道,心里自然是满意的。
余桂芝却没有见好收的意思,乘势把话题又抛向了沈至谦,“爸,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今天是咱们沈家的大喜日,只要无伤大雅,你但说无妨。”沈老太爷把灵芝放回了盒中,又拿出一支人参放在嘴里试了试。
余桂芝看了眼静坐一旁的沈至谦,故作犹豫地开口:“今天是您老人家的寿宴没错,可暗地里咱们都知道,这也是至谦会亲的日子,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外面,我也问过阿恒,他承认至谦不是一个人住,那个女人也搬过去了……”
她说到这个份上,沈至谦还是无动于衷,余桂芝心一横,干脆把后面的话直接挑明:“爸,虽然男人没成亲之前,在外面有女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如果今天这样的场合,这个女人也敢来露脸的话,那要闹笑话了。”
红木沙发上,沈至谦眉梢挑了挑,丢下了手中的报纸,冷冷放下了交叠的长腿,肃然道:“爷爷,昨天的董事会上,我征求过股东们的意见,大家都觉得至枫应该乘着这次的伤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是新产品上市,很多事要提上日程,副总这个职位恐怕不能长期空缺,我正在考虑是否提拔可用之人暂代至枫在沈氏的职务。”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令沈老太爷尴尬地掩了掩唇,他如此精明,又怎么会听不出沈至谦的暗示,再说,当时为保沈至枫在沈氏的职位和股权,他的确松过口,同意沈至谦和庄雨的私下往来,于是干笑了两声:“至谦,今天是我的寿宴,有些事我自然会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记住,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客,你不要乱了分寸。”
“爷爷,这是自然,”沈至谦站起身来,长身玉立,淡笑着徐徐走到沈老太爷的轮椅前,他拿起那盒灵芝和人参放在指尖轻轻摩挲,眉眼之间陡然生出一抹凌厉,“我刚刚看了新闻,天正的程奎在狱中突生暴病,正保外医,顺成之前的那批货出了问题后,风波一直没有真正平息,舆论压力之下决定召回先前售出的海鲜和补品。”
他顿了顿,把目光转向一脸茫然的余桂芝,“算起来,这盒灵芝和人参刚好是至鸿一个月前从顺成订的,爷爷,保险起见,孙儿建议您还是把这些交给孙儿去相关部门检测,以免误食问题药材,滋补不成反倒有损身体,您看如何?”
这件事不说还好,一说沈老太爷倒是犯了疑心,先前看着这礼盒中形貌奇特绝伦,味道清淡宜人的顶尖珍品,是越看越欢喜,现在倒好像成了烫手的山芋,吃了怕真有什么毒附着其上,不吃扔了又着实可惜,只得蹙眉把东西交给了沈至谦。
“至谦,你看着办,你那个朋友郁子行不是在市药监局有人吗,让他测测也无妨。”
见沈至谦三言两语,轻轻松松让自己儿子辛苦跑了一个月才弄到手的贺寿礼给踢出了局,余桂芝愤愤地剜了一眼沈至谦,可这次的争锋是她自己先挑起的,斗不过,她也只得咬牙自认,但圆场的话她还是要说的。
“爸,没想到我和至鸿光顾着给您调养身体,倒疏忽了这一层,既然至谦多了个心眼,这么办,如果没问题,那绝对对您的身体大有益处。”
说到这里,沈老太爷也有些不耐烦了,对沈至谦和余桂芝挥了挥手,让佣人把他先推回了卧房。
佣人房里,淳姨给沈至谦端来一碗燕窝,笑得合不拢嘴,“大少爷,刚刚余桂芝真是损了夫人又折兵,没影响你半分半毫,倒是把自己的贺礼给搭进去了,还触了老太爷的霉头,我看她这一辈子只能在老爷面前吹吹耳旁风,谁还会真正敬重她,现在下人们都把这事当做笑话来传。”
“淳姨,我们不谈她,免得坏了心情,今晚庄雨会出席寿宴,你一早想见见她,这次正是机会。”沈至谦执起白的瓷勺,优雅地舀了一口燕窝放在唇边吹了吹起。
淳姨收敛神,不自然地咳了咳:“大少爷,其实……其实我之前找阿恒帮忙去过她公司楼下,远远看了一眼。”
“哦?”沈至谦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望了一眼淳姨,“阿恒倒是越来越会私自拿主意。”
“您……别怪他,是我拿夫人压他的,他也没办法。”
“淳姨,既然你见过她,那么今晚替我好好照应照应她,宾客诸多,到时候我恐怕抽不开身。”
见沈至谦满脸的关心和柔情,淳姨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大少爷,听说至枫少爷和二老爷那边已经在准备聘礼了,如果真的和高副市长那边攀上亲,只怕以后在沈家在公司里都要事事压你一头,老爷昨天还摔坏了一只龙凤釉瓶,看来心里也不舒服。”
“淳姨,有些事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沈至枫他能把棋盘下到高副市长的地盘内,他要做好和高家共存亡的准备,一旦真的进了那个局,再想撤撤不出来了。”
“大少爷,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明白。”见沈至谦气定神闲地喝完燕窝,站起身来,淳姨问出心中的困惑。
沈至谦走到门边,轻声笑道:“淳姨,时间会告诉你谁的选择是正确的,在此之前,先让沈至枫得意一下也无妨。”
走出淳姨的房间后,沈至谦回到了沈世川和余桂芝为自己预留的那间卧房,经过沈至鸿的房间时,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极暧昧极压抑的**声。
门缝里,一个女佣模样的年轻女孩,正伏在欧式的大床前帮他做推拿,沈至鸿的手也不老实,一双大掌交换着在那个女佣丰满的上围上蹭油水,女佣的脸憋的通红,却不敢挣扎,沈至鸿越发不知道收敛,干脆把人一把捞上了床中央,翻身覆了上去。
沈至谦冷笑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淡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手机里有郁子行发来的短信,汇报着他先前交代任务的进展,因为沈至谦提前一天回到沈家大宅,他把庄雨临时嘱托给了郁子行。
郁子行的点子和花样倒也多,为庄雨的赴宴制定了一整套的计划表,先是带她去做spa和皮肤护理,再然后让造型师帮她设计了一款很配合她气质的晚宴发型,最后替她挑了一些搭配的项链和首饰,待那套黑的鱼尾晚礼服换上身的时候,他偷偷拍了一张庄雨的定妆照给沈至谦。
“靠,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一点都不假,你老婆本来美,这下大有把黎大女神比下去的架势,至谦,这回你该怎么感谢我?”
“大恩不言谢。”沈至谦划开屏幕,看着上面婉约高贵,清丽窈窕的女人,一下子挪不开视线,虽然这个女人的每一个细节他都那么熟悉,可是这一刻,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被震撼住了,可是他还是淡定地敲回去这几个字。
郁子行哼了一声,“是你说让我暂时充当男伴的,到时候我献殷勤,你可别吃醋。”
沈至谦笑着收起手机,平躺在大床上闭目养神。
傍晚的时候,宾客们陆陆续续到场,沈家大宅逐渐热闹起来,一阵豪华的烟花礼炮过后,花园里的自助晚宴也拉开序幕。
沈至谦站在衣着华贵的上流贵族里,看着各的名媛佳丽对自己投来注视的目光,风姿卓然,神淡定,丝毫没有哗众取众的意思。
正捧着一杯红酒招呼客人,手臂被人撞了一下,玻璃高脚杯中的红液体泼洒出来,浸染了名贵的灰西服,他蹙眉抬头,沈至鸿不怀好意地朝他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沈至谦转身去换衣服,视线瞥见花园门厅处,庄雨挽着郁子行的手走了进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