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一路摸到您这来了
见白翌南误会,庄雨也不想解释,撇开脸望向车窗外。
一阵引擎声响,白翌南急踩油门,宾利车在马路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迅疾往华府公寓的方向驶。
片刻的寂静之后,男人扶稳了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绕过庄雨身前,在他的胳膊快要触及她胸前柔软丰盈的一刻,庄雨惊地伸手推开了他,“你想干什么?”
她无心之下,力道大得很,白翌南的手背被拍出一道红手印,纤细的指痕隐约可见,他缩回手放在唇间蹭了蹭,露出一抹雅痞的笑容,“真当防狼一样的防着我?”
“不敢,”庄雨的眼神犀利而清冷,“只是我是有夫之妇,和白总授受不亲。”
“呵呵,你想多了,”白翌南这次依然把长臂伸了过去,却刻意隔开了些距离,庄雨看着他抽出她腰间的安全带,放在了她的手中,“虽然我的车技不错,但安全方面的细节还是要注意,既然你那么防着我,你自己来。”
庄雨看他的语气和表情都不像伪装,暗自松了口气,虽然是在车上,可白翌南若真的动了用强的心思,她到哪里喊人去,刚刚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
嗒的一声,安全带系好,车厢内的警示声停了下来。
车速不算快,白翌南看了看路况,忽然笑着开口:“沈老太爷好字画古玩,又迷信风水,这个江市的名门圈倒是有不少人知道,听说景墨斋最近热闹的很,有不少人盯上了你手中的这套文房四宝,呵呵,我妹妹翌珠之前也花了不少功夫,可没想到那儿的老板古怪的很,压根不想乘机抬价,一副卖不卖,深不可测的样子,倒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庄雨只知这套镇店之宝十分贵重,但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的隐情,这些名门世家的人大概也都是想讨个特别的礼物,好博得沈老太爷的青睐,毕竟沈至谦风度翩翩,又精明能干实是这些名媛千金的良配,再者沈至枫和高副市长千金的事多少也传了些消息出去,想巴结的人自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见白翌南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大腿上的檀木雕花礼盒上,庄雨冷哼一声:“白总该不会看中了这件东西,想让我让给你?”
“我倒是真有这样的心思,”原本庄雨随口的一句玩笑,他的语气里倒有了半分认真,“怎么,你舍得吗?”
庄雨淡笑,却不再说话。
白翌南勾起唇角,看着她耳垂后侧的一处红痕眼神黯了黯,“你和沈至谦到了这个份子上,应该想着怎么光明正大成双成对,又怎么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旁人?”
说完,他伸手覆上了那处沈至谦留下的印记,用拇指抚了抚庄雨颈侧细嫩的皮肤,“我在想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把你迷得团团转,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做这做那,又摆平了我摆不平的事?景墨斋的老板,我可是连面都没见上。”
被他的大掌突然亲密地贴着,庄雨蹙眉冷笑着侧身避开,“白总,今天的事你若问我,恕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有时候你以为的方式并不能得到你想要的,好比这景墨斋的老板,他也许并不在乎钱的问题,他的东西,卖给谁不卖给谁,大约讲究一个缘份。”
“呵呵,庄雨,你说话总是这么,”白翌南撤回手,搭在方向盘上,“希望很多事情真的如表面上那么简单,我在查景墨斋老板的身份,感兴趣的话,要不要做个伴?”
虽然庄雨心中也存有疑惑,可她总觉得这件事应该先跟沈至谦商量,于是故作镇静道:“我是一个打工的命,没白总这么空闲,如果买不到东西,去查人家老板的底细,那么会连安身立命的工作都弄丢掉,所以很抱歉,我没兴趣陪你玩。”
“庄雨,沈至枫出车祸前,把高家的那位小姐拉上了床,他若真的去求婚,大约不会再吃黎美珊那样的闭门羹,高家虽名头大,巴结的人多,这一次大约真的会把高小姐许给他,这样一来,沈老太爷心中的天平大约也会跟着倾斜,沈至谦在沈家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你确定要继续和他一起蹚沈家的这一池浑水?”
沈至枫和高尹菊之间这么隐秘的事,都能被白翌南知道,可见他和沈至枫之间也达成了某种互利关系,庄雨心中一阵疲惫,可脸上却坚毅无比,“我嫁给了沈至谦,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别说是陪着他蹚什么浑水,是陪他一起下油锅又有什么不可以,白总还是不要操心了。”
听她这番言辞,白翌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笑倒真是笑不出来:“庄雨,这话你没对沈至谦说过?”
庄雨见车快驶到华府公寓,心定了定,“说不说有什么区别,我会一直陪着他,这够了。”
见她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白翌南忽然握住她手腕,“呵呵,你今天对我说这番话,是想让我彻底死心是不是?”
“白总,你收购了久佳,可我不会离开,但你要明白一点,别说你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算你把办公室搬过来,我天天看着你,也不会对你生出一丝一毫的感觉。”
挣扎中,庄雨憋着气扯下了安全带,把那副文房四宝夹在胳膊下,裹了裹衣领推门走了出去,见她的身影一点点地走远。
白翌南咬着牙,啪啪按住车喇叭,“行,女人,你想让我死心是不是,我要是真死心了,你可别后悔!”
他的声音带着嘲谑和疾风般的怒意,从半开的车窗中传了出去,庄雨的脚步顿了顿,眼睛里被风吹出一股湿意,可只是一瞬间,便重新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华府公寓一楼大厅中。
车厢里,白翌南用手摸了摸她刚才坐过的副驾驶车座,上面的皮面凹陷出优美惑人的弧度,甚至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他冷笑一声,肃敛了神撤回手,方向盘一个大力旋转便嚣张地消失在了车流繁华的街道上。
电梯很快上升到熟悉的那个数字,门开的一刻,庄雨轮换着甩了甩胳膊,真不知道这雕花檀木盒中的砚台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有这样沉甸甸的重量,才抱了一回儿,让她的胳膊发酸,她拉开拉链,在挎包内寻找公寓钥匙,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原来是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了,想着这会沈至谦不知道好一些没有,她试着把手覆在门铃上。
铃铃--
门很快被打开,门缝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庄雨抬高手腕想贴近他额头试试温度,忽然门里的那个男人窘迫地避开了她的动作,并把门拉开到最大。
在看清了对面的男人是谁之后,庄雨惊地收回了手,有些讶异地轻叹一声:“郁子行,是你啊,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是沈至谦呢,好在他反应快,不然她若真的把手贴上了郁子行的额头,那倒真是尴尬了。
“至谦呢?他没跟你一起?”郁子行接过庄雨手里沉甸甸的文房四宝礼盒,探头往庄雨身后看了看,见只有她一人,随口问了问。
庄雨脱了鞋,径直往主卧室走,见大床上的羽绒被被掀开一角,枕头上有凌乱的凹陷,并不见沈至谦的身影,她转身走到客厅,“沈至谦呢,他去哪了?”
郁子行见她嘴唇有些干裂,体贴地倒来一杯温开水:“他去哪我可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屋子没人。”
庄雨心里愈发担忧,再次走进卧室摸了摸被褥,里面还有些温热,说明沈至谦应该刚刚起来,她试着拨他电话,客厅里响起了熟悉的彩铃声,郁子行拿着沈至谦的手机靠在门边,“别打了,他没带。”
“可他还发着烧呢,能去哪儿呢?”
“哎呀,”郁子行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走到厨房里去找吃的,“庄美女,你别担心了,他那么大一人出个门能有什么事,以前他在法国被人闯进屋子捅了一刀,差半寸蹭到了心脏,血流了一地,还不是硬撑着一个人去的医院,发个烧更是小菜一碟了。”
这件事,沈至谦曾经和庄雨简单提过一次,按理说她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如今郁子行说的这么鲜活,她倒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行,我还是去找找他。”
郁子行从微波炉里翻出庄雨早上炒的那几样小菜,端着盘子站在厨房门边尝了一口,在看到桌上的便利条时,伸手拿了起来,“咦,至谦留了字条。”
庄雨一看是自己早上留下的那张,也没细看,“那是我写的。”
郁子行却把背面翻了上来递给她,“至谦说他烧降了些,出门去见一个朋友,让你不用担心。”
庄雨看了一眼,真是沈至谦的字迹,也没再出门,换了身居家的睡服,到厨房里去准备晚餐,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不放心,额心的位置也突突的跳着,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华府公寓,五公里外,江市横溪公园。
临湖的藤椅前,沈至谦裹着一袭长款的深毛呢大衣,带着足以遮面的宽大围巾站在水泥地前的花圃旁抽着烟,天越渐暗沉,然而那个约他的人却还没有到。
他蹙了蹙眉,丢了手中的烟蒂,用脚踩了踩。
又等了十来分钟,背后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没有转身,这么背对着那个人,眸幽深地望着对面波澜起伏的横溪湖。
来人左右看了看,见沈至谦所站的地方比较僻静,周围没有其他人,拉着笑脸走到了他的面前,“女婿……”
他刚喊出声来,沈至谦的眼神便沉了沉,周身散发着一种淡漠不可亲近的气息,来人便顿住笑意,掩着唇咳了咳,“呵呵,沈总。”
换了这个称呼后,沈至谦才居高临下地正视他,“说,约我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开门见山,来人也不再绕弯子,“沈总,我女儿最近还好,她很久没有回家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一直没见到她面。”
“她好不好,你不是一向都无所谓吗,这么长时间没有关心过一次,这个时候约我到这里,难道真的是因为良心发现?”
庄大山见沈至谦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面,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十块钱一盒的那种,满大街都可以买到,沈至谦接过夹在指间一点点捻成粉末,“说,你怎么知道我和庄雨的事?”
见他问了出来,庄大山也不好再装糊涂:“沈总,小雨上次带了那么多大品牌回家我已经怀疑了,之后她一直说住在温玲那,我也不相信,这段时间跟踪过她几次,这么一路摸到您这儿来了。”
“既然如此,你今天来一定是打算好了从我这得到好处?”
“我……我是真心替小雨感到高兴,沈总,您这么优秀,她这丫头真是捡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废话我不想听,你想要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
沈至谦的眸中有着淡淡的不屑和冷谑,庄大山浑身一个哆嗦,老泪纵横地拉住他袖子,“沈总,我是真不想打扰你们,我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我怎么忍心让小雨这孩子为难。”
见沈至谦沉着脸不说话,庄大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据样的东西颤抖着递到他面前来,“上次我去沈氏,本来想见你,没想到被那个沈至枫拦了下来,我其实是想借点钱,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给我一大笔,大概有四五万的样子,还让我不用还,接着我被两个新认识的牌友拖着去打牌,然后他们带我去一个地方去赌大的,我把那些钱输进去了,只能再去找沈至枫,他说小雨是他们公司合作的设计师,很看好她,又给了我几万,我着急想着把前面的钱翻本没多想,又去赌了几局,还被那的人骗着借了高利贷,没想到最后全输了,我再找沈至枫,他却装作不认识了……”
这明显是一个局,可沈至谦没有当面戳破,他冷然甩开庄大山手漠然道:“你欠了多少?”
庄大山想起了字据上的数字,嘴角不自禁颤了颤,伸出一个指头:“一……一千万。”...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