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下第一神医薛景澜的妙手之下,卫七的伤势慢慢的稳定起来,不再继续恶化,只是失血过多,仍未清醒,而卫子喻恨不得把自己体内一半的血都提出来给他,只是薛景澜坚持让他每三天输给卫七一次血液,这三天让卫子喻好好休养。
书生自那日夺门而出之后,并不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是每日默默的为卫子喻和青青熬制药膳,熬好之后也是假他人之手送去,自己整日则坐在房中,连门也不再出了。
两日过后,青青见卫七脸色终于好了起来,这才想起书生,知道他在懊悔自己无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能帮上忙。
她摇头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书生的房前,伸手敲了敲门。
书生一见是她,脸色一变,霍地把门一关,却听到她在门外柔声叫道:“大哥,我可以进去吗?”
“有事?”隔着门板,书生黯然问道。
“我想和大哥聊聊,好吗?”青青见他心结如此重,有些担心。
“抱歉,大哥想静一静。”透过门缝,书生凝望着那抹翠绿的身影,口中却推拒。
“那好吧,我等改日再过来。”青青有些失望的转过了身,没走几步,便“哎呀”的叫了一声,却见房门很快的被打开,书生飞快的冲了出来,扶住她的身子,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宝宝踢了我一脚。”青青温柔的抚着肚子,满脸惊喜的说道,“不知不觉中已经四个月了,宝宝会踢我了。”
书生松了一口气,暗自松开了双手,欲要转身回房,却听青青询问的说道:“大哥,我感觉有些闷,你能陪我走走吗?”
他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和她一前一后顺着长廊慢慢的走着。
一路上,青青淡淡的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世,包括1世纪的种种,以及对初恋情人小微的那种无法磨灭的情感,统统的说了出来,这些话,有的甚至连卫七她都不敢真实的说出从前和小微的痴迷,在书生的面前,她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因为她不想再继续耽误书生了,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卫七,她不能自私的困着书生,她想让书生早点从这种暧昧的情感中走出来,所以她在一次的回忆了她的过去,只想告诉书生,人生有的时候的情感并不能决定一生,不走到后面,永远不知道还有更美好的更值得他交付一生的人在等着你,那个人才是他此生的最爱,到那时回过头来想想,从前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而已。
一路上,书生只字未言,只是静静的听着青青那不可思议的身世以及她所经受的一切磨难,感同深受的为她痛惜为她心疼,又听到她最后几句话中的含义,是想要与他撇清关系,他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痛的要命。
他也知道,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可是一颗心却身不由己的陷了下去,无法自拔,从前他一直在山上研究医理学识,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般滋味,幸福与痛苦并存,喜悦与挣扎同在,让他欲罢不能……
他只想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边,为她乐而乐,为她痛而痛,如今难道连这一点她都要剥夺了吗?
“你放心,你若不想我在这里,我走便是。”忍着心头的剧痛,他凝望着她恬静的容颜,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也许他真的该罢手了,不该痴心妄想的守护着那份属于别人与他却是无望的情感。
“大哥!”她惊呼一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急切的解释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多想,真的,我……”
食指挡住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的解释,他苦笑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想赶我走,是我自己想出去走走了,看到你的幸福,大哥也眼红了,想去寻找自己的天空……”
青青呆了一呆,嘴唇动了几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什么都不说是错,也许说点什么更是错,她心中又急又愧,半晌才喃喃说道:“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幸福……”
看着她有些彷徨有些无助的神情,书生再也忍不住把她紧紧拥在怀中,一口道尽心中所有的言语,“青青,你知不知道,大哥只要看到你,哪怕静静的躲在一边,哪怕只是看着你和小七幸福,每天能够看到你的笑脸,大哥也就幸福了!”
听到他嘶哑暗沉的声音,青青心中说不清是何种滋味,她伸手推了推,却被他抱的更紧,不该是这样的啊,她低低的叫了一声:“大哥,你……”
“青青,不要拒绝我这一个小小的要求,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只是想要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中有你幸福的气息就够了,青青……”想到此后不能再见她一面,不能再每天都能看到她的容颜,他的心中就发起慌来,再也伪装不出昔日的温文淡雅,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忍不住出声哀求道。
“可是,大哥,那样对你不公平,你该有属于你的幸福……”挣脱不开他的铁臂,青青无力的垂下眼眸。
“我不在乎,如果我看不到你,大哥此生都不会幸福,大哥只要这样就好,真的……”书生闭了闭眼,一脸的痛楚。
“你们在做什么?”随着一声低喝,卫子喻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惊得书生忙松开了胳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亏得弟弟以命救你,他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你对得起他吗?”卫子喻气的浑身发颤,指着青青。
“我……他只是大哥……”青青又羞又愧,捂住脸快速的跑了出去。
卫子喻转头又看着书生,眸中怒火大炽,书生面上也是通红一片,低声说道:“对,我只是他大哥,你不要多心,以后不会了!”说完转身回房,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青青消失在院外的身影,缓缓的把房门掩上,也从此掩上了自己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青青和书生尽量相互回避,即便是不可预知的遇到对方,也都是装作无意的转过脸,故作平静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各自避开。
卫子喻更是时刻的注意着他们二人的动静,稍稍一见到二人都在场,他那如针似的眸光便会紧张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生怕他们再会作出什么不妥的事来,搞得空中中到处都充满了压抑的感觉,搞得青青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心理的羞愧外加他视线的折磨,再加上前几日对卫七衣不解带的照料以及对他伤势的担忧,她日渐消瘦起来,终于病倒在床,起不了身。
这一病,众人皆惊,特别是暗夜他们几个,生怕卫七醒来得知青青病了,只怕他不肯好好养伤,而薛景澜则是心疼,书生则是心疼加内疚,如果早知如此,他宁死也不会对青青开口,走就是了,也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她病倒在床上好过太多;卫子喻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既懊恼自己对她太过魄人的视线带给她过多的压力,又暗恼她和书生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心思,感觉替弟弟不值,更有一丝说不出口的复杂情愫,让他日夜不安。
薛景澜开了药,对青青若有所思的说道:“丫头,你心思郁结太重,过于伤身,凡事还要想得开一些,有些事不能强求的就松开双手放在一边,属于你的东西,你即便是不去抓它,它也会自动跑到你的身边,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就是把双手抓疼,它终究也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分,缘分也有深浅之说,有的是相随一生的缘分,有的则是人生一个时段的缘分,这也不必太过在意,到手的缘分不要急着去推拒,短暂的缘分也不要太过执着,万事都是不可强求的,都是不会随着你的意志能够转移,如果非要勉强,也许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道:“青青,你要做的,就是随着你的心,不要被外界所左右,万事随心皆自在。”说完淡淡看了一眼旁边的书生,转身离去。
书生看着青青陷入了沉思,也没说什么,跟着走了出去,在自己的房中关了一天没有出来。
是夜,书生就着桌上微黄的烛光,颤抖着双手在铺好的宣纸上一笔而就,写下了几个大字:“我走了,望珍重!”潦草的字迹,显示着他此刻心情的异常挣扎。
走到院中,留恋的看了一眼青青所在的院落,毅然转身走出了院门,看着地上铺着茫茫的白雪,抬脚欲行。
“大哥……”青青从院门口的树下走了出来,轻声的叫住了他,“大哥可是要走?”
他的心思,她明白,他不想走,可是为了不让她为难,所以才违心的离开。如果此次若放他离开,怕是从此一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如果不能解开他的心结,他离开又有何用?如果打开了心结,他就是留在身边,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罢了罢了,就让大哥留在身边吧,只是再也不能让大哥误会自己对他有半分的杂念,这样也许才会能够让他看清楚,让他早日脱离泥沼。
“丫头,大哥曾经答应过你要等到小七恢复记忆之后再离开,可是今日大哥恐怕要食言了,大哥还有别的杂事,就此告别了。”书生抬眼看向远处的天际,天上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的光亮,只有漫天的飞雪点点染白了这个干净的空间。
“大哥,你若真的有事,我自不会拦你。可是我知道,大哥是不想离去,所以我想留下大哥,薛书生说的对,凡是应该随心而为,今天我想了一天,终于想通一件事,大哥想看着我幸福,若是那样大哥觉得真的幸福的话,我不该拒绝大哥的好意,只是我……”青青顿了顿,含糊的说了一句:“只是我……害怕让大哥失望……”
书生原本就不想走,此刻听到她的话,心中隐隐明白,她这些时日以来曾经的动摇,已经彻底变的坚定起来,自己即便守在她的身边,也绝无半分的希望,可是他仍旧舍不得离开她,舍不得自己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苦涩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不会让自己干扰到你的生活,丫头,你要相信大哥,从此以后在大哥的心中你就是我的亲……”
他的声音倏然而止,亲妹妹三字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只是拿眼静静的看着青青,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哀戚之色,看得青青心中一酸,别过了脸,轻轻的点了点头,率先向院内走去,口中淡淡的说道:“大哥,夜深了,回房歇息吧。”
跟着青青身后,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没入卫七所在的院落,他凝望了好久,这才黯然回到自己的房内。
同一时间,天启碧楼分舵,夜色弥漫,甄颜静静的坐在窗前,神情淡淡的拨弄着一曲琴弦,悠扬的琴音带着淡淡的忧伤远远的传了出去,说不出的飘渺哀愁。
琴随心动,她的心中始终牵挂着青青,也不知此刻的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彻夜无眠,抑或是幸福的躺进卫七的怀抱,千般恩爱。
如果飞雪能够带走她的琴音,她希望把她心中所有的祈祷都捎带过去,希望她此生永远不再受苦,幸福安详。
忽然一个红色的人影飘进房中,冷冷的看着甄颜,“你就是青青那个狠心的娘?”
甄颜一怔,感到来人似乎带着恶意,她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桌边伸手倒了一杯热茶,送至她的手边,“这位姑娘,天寒地冻的,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女子伸手打翻了茶盏,冷笑的说道:“谁稀罕喝你着脏水?你记住了,我叫红姬,专门讨债来的。”
“红姑娘,不知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还望说个明白,也许这是误会一场。”看着她比自己的女儿大不了几岁,甄颜也不以为意,含笑的问道。
“误会?什么误会?别找说辞了!是你勾引了我爹,让他抛弃了我娘,害得我娘终日以泪洗面,在我几岁那年一病不起,终于离我而去,这算不算误会?”红姬一脸的愤恨,唰的一下抽出长剑,架在甄颜的脖颈之上。
“你爹?你爹是谁?红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此生除了和青青的爹,和别的男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甄颜微微叹息一声,这女孩的身世也挺可怜的。
“哼!不说这个了。”红姬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开口质问道:“我问你,你明明有夫有子,如今却住在这里,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是不是**?你把亲生的女儿自小送给别人,算不算是丧尽天良?”
闻言,甄颜唰的白了脸色,浑身颤抖起来,别过了脸,垂下了眸子,一脸的凄然。青青的事,是她心头永久的伤疤,那是她擦之不掉,抹之不去的伤疤!
见她不言,红姬越发鄙夷起来,“真是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女儿,你女儿和你一样下贱!”
“不许骂我女儿!”甄颜猛地抬起了头,不顾脖子上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她冲她喊道。
无论别人怎样说她,她都可以认了,忍了,因为她此生的确是罪孽深重,她无话可说。可是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辱骂她的女儿,那是她疼在心头的宝贝,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绝不允许!
“我为什么不能骂?她和你简直就是一个贱德行!她婚前和别的男人**,甚至还怀了人家的孩子,就这样一个残花败柳的破身子,有什么资格嫁给我们主上?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脸面去活着,应该去死,死也也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一提到青青,红姬的脸逐渐变的扭曲起来,恶毒的骂道。
“你……”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狠毒的辱骂,甄颜忍不住倒退几步,气的大张着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红姬说的是实情,她无法反驳,可是她的心中却一直在为青青反驳,青青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顿了半响,她才诺诺的说道:“你们主上都不嫌弃我家青青,你说这些有什……”
“哼,那是我们主上被她蒙骗了,我告诉你,你和你的女儿都一样不会善终,绝对不会!”红姬上前一步,重新把剑架在她的脖上,故意放在她的伤口之处,听到啧的一声呼疼,她满意的笑了起来,“你这个**的妇人,如今见到天下第一神医长得一副丰神若仙的模样,又动了勾引之心,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若再敢随便勾引男人,我一剑刺穿你的心脏,拿到你女儿的面前,叫她看看自己有个这般**的娘!”
“你……”甄颜吓得跌坐在地上,哭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不可以这样的……你要杀我便杀,但是我求你不要让青青知道,她怀着身子,受不得刺激……”
“受不得刺激?怀着身子?哼!那也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居然敢冒充我们主上的骨肉?我实话告诉你,你女儿早就被我家主上给休掉了,像她那样不知廉耻的人又怎会得到什么好下场呢?”
“你胡说!我女婿对青青很好的!”甄颜大声的喊道,似乎这样便是最为有力的反驳,她不信,不信那么紧张青青的小七会休掉女儿。
“信不信随你,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最后收敛起来,不准再到处勾引男人,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红姬拿剑作势向她一劈,成功的见到她害怕的萧瑟的身影,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她得意的小声,原本害怕的缩成一团的甄颜忽然变的坚强起来,她慢慢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限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一个人若遭遇不幸,再把这种不幸强行加到别人的身上,未免太过可怜。红姑娘,我劝你还是放心心中对你爹的恨,找到他好好的和他谈谈,说不定从此你失去的母爱会在父爱中得到补偿,若是你执意再把自己受过的伤害,强行加到别人的身上,那么注定你此生不会再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说完略停了一下,又开口继续说道:“你若真想杀我,我绝不反抗,可是我不准你再侮辱我女儿一个字,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放过你!”
红姬一怔,嗤笑了一下,刚要发作,却听到院外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她唰的把剑插入剑鞘之中,低低的笑了起来,“甄夫人,怪不得你放着家中夫儿不管,执意要住到碧楼,原来你是个如此不甘寂寞的人啊,半夜三更都有男人来找你,哈哈……”
笑完,一个纵身,她跃出了窗外,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甄夫人,可有什么需要,和下人说一声便可,夜深了,早点歇息。”隔着半开的窗户,李管家看着甄颜静静的站立在房中,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见到红姬的身影从房中闪出,想到薛神医的话,他怕红姬会为难甄夫人,所以还是问一句比较保险。
甄颜摇了摇头,转身关了窗子,李管家又在暗处站立了一会,没见红姬去而复返,这才放心的离去。
翌日一早,昏迷几天的卫七终于清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眸第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床头沉睡的青青,她的眼底淤青一片,看来好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脸色也不似从前那般红润,脸庞更是瘦了一大圈,他伸出手来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心底百感交集。
他曾以为他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一面了,还甚至劝她跟着书生,如今醒来,一想到那个念头,就在心底暗叫好悬,幸好他醒了过来,幸好她还是他的,否则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心也会妒忌的发疼的。
脸上的触感惊醒了青青,她缓缓抬起头来,惊喜的看到卫七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忙揉了揉双眼,“小七,你终于醒了?”
卫七动了动胳膊想要去拉她上床,这才发觉浑身无力,胳膊酸软的使不出劲来,全身内力更是不知何故竟然消去了一大半,惊骇的出了一身冷汗,正要说话,见到薛景澜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忙开口问道:“薛叔叔,我是不是……失去了内力?”
“是的。”薛景澜应道,随即又笑容满面的说道:“恭喜你,你的功力又会涨了一层。”
“什么?”青青和卫七异口同声的问道。
“在天启给你把脉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体内的内力有一大半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别人送你的,对不对?”见到卫七惊愕的点头,他又淡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送你内力的人练习的是嫁衣神功,需要把全身的功力都给消融掉然后才能练成。而这些功力在你的体内少说也有几年,早已渗入你的骨髓之中,和你的身体相互交融,并不会随着全身血液的流失而消失。
之前传你功力的人似乎并没有引导你把体内的内力合而为一,所以你体内的两种功力相互存在,并且极为排斥,所以你的内力不会完全的发挥出来。此番你因祸得福,随着你血液的流失,失去了你自身所练的内力,如今留在你体内的完全是输送进来的嫁衣神功的功力,如果我再帮打通任督二脉,嫁衣神功便会发挥出双倍的威力,所以,我要恭喜你了。”
闻言青青大喜,而卫七却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思绪异常混乱。
原来师父早已开始练习嫁衣神功了,原来他早已打算要把他所有的内力传给自己……
嫁衣神功的威名,他不是没有听过,不过江湖上练成的人并没有几个,因为练习此功极为艰辛,稍有不甚便会走火入魔,轻则瘫痪,重则丧命;还有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练习嫁衣神功的人必须自宫!
师父和母妃相守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自宫呢?可是如果不是自宫的话,他又如何修的这么多年的功力?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师父和母妃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都是父王错怪了母妃,自己也错怪了母妃!
这几年来,每次一想到母妃,他的心中都又爱又恨,又酸又疼,既替母妃因为父王的冷落感到心酸,又恨母妃水性杨花,和师父作出苟且之事。
所以他不敢面对父王,也一直躲避着父王,也恨父王对母妃和自己的冷漠残酷,又因为师父的加入,替母妃感到羞耻。
这样矛盾的情感让他既理不清,又忘不掉,终日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让他饱受折磨,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竟然是个天大的误会,原来师父和母妃之间根本就是清白的!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此刻就立刻冲到父王的面前,大声的告诉他:“母妃根本就是冤枉的,她是清白的,你错怪了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辜负了母妃,是你!”
“小七,你怎么了,一会哭一会笑的?”青青用力摇晃着卫七的身子,拍了拍他的脸。
“没什么,只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太过震惊了。”卫七敛下了脸上的神情,淡淡的说道。母妃的事永远是他心中的疼痛,他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按理说你背上的伤口需要长好之后才能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可是我如今急着回天启,如果你能忍受得住疼痛,我想下午便帮你疏通,如果你忍受不了,我就再多住几天。”薛景澜一心急着回去看颜儿,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虽然带伤疏通任督二脉,那股疼意会异常难忍,可是他也顾不得了。
“就下午吧,我受的住。”卫七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同是男人,他理解薛景澜的心思。
于是归心似箭的薛景澜不顾身体的损耗,不顾众人的纷纷劝说,等不及到第二日清早,当晚便迎着漫天的飞雪,纵马向天启疾驰而去。
他心底有股强烈的不安,总感觉如果再晚回几天,他便再也见不到他思念了一生的心上人。
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回碧楼天启的分舵,看到李管事那惭愧的面容的时候,他的心一个沉到了最低,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开口问道:“颜儿她没事吧?”
“对不起,薛先生,李某惭愧,甄夫人前日忽然留下一纸便签,离开了,没说去哪里。不过您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只是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李管事低垂着头,声音压的极低,心中忐忑的想着,倘若甄夫人出了什么意外,不知楼主会不会掐断自己的脖子?
看到薛景澜什么也没说掉头向后面的小院走去,李管事心中一动,说了一句:“好像大前日晚上红姬曾去过夫人的住所,待到我赶去的时候,红姑娘已经离开了,而甄夫人只是静静的坐在房中,和平时没什么异常,所以我才没有放在心上。”
“红姬人呢?”薛景澜从齿间逼出四字,双眸倏地暗了几分,红姬,果然是她!
“红姬也跟着出去寻找甄夫人的下落。”看着他一向清亮温和的目光突然变得阴冷起来,李管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忙开口道出了红姬的下落。“一个人负责一条路线,红姬负责的是通往卫国的路。”
薛景澜不再多说,直接转身急急的向外冲了出去。
一路打听着,他一路寻找,终于在一天多后在一家客栈中一个小二的口中探寻到甄颜的消息,中午时分,一个全身素色的中年妇人曾在这里落脚,喝了一碗热茶之后,发觉钱袋被偷了,无钱用膳,他们好心的老板见她一个单身妇人出门探女也不容易,丢了钱袋又一身狼狈的,便免了她的茶钱,还送了她一个馒头,她连声道谢,静静的吃完之后,打听了去卫国的路线,便又上路了。
闻言薛景澜心中大痛,她一个从未独身出过门的柔弱女子被人偷了银两,若是他没有寻到她的讯息,她该如何是好?若是再遇到什么坏人,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也忙对那小二感谢一番,拿出一锭银子,算做谢礼,买了几个馒头匆匆上路,继续寻找。
一个时辰之后,他来到一座小山脚下,白雪茫茫,远远的他便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静静的立在山脚下,一动不动,他心中一喜,加快了步伐,不料却看到一身红衣,不会是颜儿,他有些失望的调转了方向,却想到天已将黑,一个孤身女子站在山脚下并不安全,又拐了回去,想劝一声,让她尽快离开。
走得近了,他这才发现那红衣女子身前的雪地中,安静的躺着一个素衣人,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地一跳,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待走到跟前,这才发现红衣女子就是红姬,而倒在雪地之上的素衣人宛然便是他遍寻不得的甄颜!
他忙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全身冰冷的毫无一丝温度的甄颜,略一把脉,感觉的手指出若有若无的脉动,他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红姬,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疾奔而去。
客栈内,薛景澜静静的坐在床头,双眼痴痴的看着床上昏睡中的甄颜,心中很是后怕,若是他再晚来半个时辰,只怕此生他再无见到她的可能!
那个红姬,到底和颜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不行,他绝不能容忍这样的危险还存在身边,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拉开了房门,径直走到对面的门口,敲了敲房门。刚才他开了药方,找小二去抓药的时候,便看到红姬在这里开了房间,大有一路跟着他们的迹象。
房门吱呀一声,红姬便出现在门口,她冷笑着说道:“不知薛神医深夜来敲小女子的房门,是何用心?”
薛景澜走入房中,听到关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双眼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为何要杀她?”
“小女子不明白薛神医为何要血口喷人,你哪知眼睛看见我杀她了?她身上有伤口吗?”红姬一个转身,走到床边,讥笑道,“亏你枉为一代神医,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薛景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对她的厌恶,又出声问道:“虽然你没有出手,可是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雪地之中,却不出手援救,和杀人又有何分别?”
“她自己倒地,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别忘了,我本身就是一个杀手,见死不救又如何?”红姬双眼一眯,笑声大了起来。
他竭力忍着自己想要揍她一顿的意念,又继续问道:“你奉命去寻她,却见死不救,不知被卫七知道了,会如何出发你?”
闻言,红姬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呆了一呆,才又说道:“主上怎样处罚我,自然是碧楼内部的事,不劳薛神医费心。”
薛景澜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声音含如玄冰,“的确,碧楼的事,薛某的确是无权干涉,可是任何人若是伤了薛某的人,薛某也不是只会救人,不会杀人的!”
说完,他手上一个用力,红姬顿觉呼吸困难起来,脸庞渐渐扭曲,在她能承受的极限时,她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真的要杀自己的女儿吗?”
一句话惊得薛景澜手上一松,红姬趁势挣脱了他那要命的手指,弯着腰站在一旁猛烈的干咳着。
“你胡说什么,我薛某一生从未娶妻,哪里来的女儿?”薛景澜恼怒的喝道,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抵在她的喉咙之处。
红姬凄惨一笑,“原来我娘竟然是未婚生子,原来自小人家骂我是野孩子,野种,竟然不是胡骂的,而是确有此事……”
听到她这般言语,看到她那凄凉的容颜,薛景澜心下不忍,收回了短匕,淡淡说道:“在下从未做过违反礼教之事,姑娘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哈哈,娘,娘,你听到了没有,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否认我是他的女儿,否认了你们之间的一切,娘,你在地下可甘心?”红姬更是凄厉的叫了起来。
薛景澜摇了摇头,正要离去,却听到红姬面色一寒,厉声问道:“你这个负心忘义的男人,你可以否认一切,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记得红姑吗?”
“红姑?”薛景澜迷茫的看着她,费力的搜索着这个十分陌生却稍微又有点熟悉的名字,这十余年来他行遍天下,曾为无数个人医治,可能是他曾经的病人吧?
“哈哈,你果然不记得她,那这个你总认得吧?这可是你穆国皇室子孙独有的玉佩,你休想赖掉!”红姬从怀中掏出一件通体碧绿的玉佩,扔在他的手中。
薛景澜一见,脸色大变,后退一步,颤声问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她……原来只一夜,她便有了身子……”
“怎样,想起来了?”红姬满脸嘲讽的看着他。
薛景澜定定的站在那里,双眼矛盾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垂首不语。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我和你娘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切都是意外,不过你既然是我的女儿,我自会给你父亲的疼爱,只是,不许你再伤害颜儿!”
“这就是你认下自己亲生女儿之后的第一句话吗?”红姬蓦地大笑了起来,滚烫的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更砸在她的心头。“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话会伤了我的心,会对不起我娘吗?”
娘啊娘,你爱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啊,他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他,更不配做我的父亲!
薛景澜直直的看着她,淡然的说道:“我只说一次,我和你娘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年我出门采药,无意中救了被毒蛇咬伤的她,见她孤身一人,便好心的收留在家中。后来她好了之后,本想打发点银子让她离开,她却哭着说她在世上再无一个亲人,即便拿了银子也无处可去,求我收留她,她宁愿在我的府内做丫鬟,哪怕砍柴担水类的粗活,她都愿意。”
“后来见她可怜,我便把她留了下来,见她对医理颇有兴趣,便让她做了我药房的丫鬟,帮我做些杂事。谁知她却喜欢上了我,我那时已经有了未婚妻子,便直接告诉她,我此生不会娶妾,让她死了这条心,断了这个念头。她听了没再说什么,此后便不再表露,我以为她收了心。”
“可是……”薛景澜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可是一天我参透了一个好多天都不曾领悟的医理,很兴奋,不免喝了几口酒,她在一旁频频劝我,并且还试探的问了问我的未婚妻的情况,一提到颜儿,我便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话匣子,不知不觉中喝多了酒,本来只是醉酒,我和你娘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可是你娘却趁着我酒醉,给我下了顶级厉害的春药,结果那晚就……”
“第二日醒来,我就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叫她走人,或者是给她买个院子,派人伺候,可以让她安享一生,但是此生我都不会再见她一面,她再三恳求想要留在我的身边,我坚持不允许,这
事发生一次就足够了。于是她就接下了银子,自己离开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就那一次,竟然有了你……”
“你骗人!娘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不是,她是那样的温柔贤惠,对我是那样的好,对你是百般的思念,从来不舍得说你一个不字,你居然把娘说得那么不堪!”
听完,红姬激动的大叫起来,指着他大骂:“你抛弃了娘便罢了,居然还敢编出这么一大堆的谎言,来编排娘的不是?你……”
“我薛景澜向来不说一字虚言,方才所言,如若有半句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到好死!”看着她撒泼般的吵骂,薛景澜皱着眉头,把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斩钉截铁的发誓。
听到他铁骨铮铮的誓言,红姬渐渐冷静下来,她思索了良久,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如果当初你若知道娘有了身孕,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把娘接回去?”
“不会!”薛景澜脸一阴,果断的说道:“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为何要勉强我自己去接受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如果我当时知道的话,我会把你接回府中,她若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只不过会给她再送去大量的财物,我知道她不一定就喜欢这些,可是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些,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可能给她!这样说,你也许会觉得太过残忍,可是生性如此,如果两个人并不相爱,勉强在一起反而会更加痛苦,就像两样相悖的药材放在一起会成什么,你也学过医,你该懂得这个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