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藉一地的初恋,发生在我人生最落魄最低谷的那段光阴里面。
2009年1月,临近除夕的那十几天,深圳宝安汽车站人头涌动,很多生涩的老成的面孔大包小包地拎着兴高采烈地回家过新年,而我却在这个似乎举国欢庆的日子里面,狠狠心辞去了正规公司的文员工作,跑去夜总会找了一份晚场演出的活计。
说是晚场演出,那也是一种爱面子的说法。
而最直观明白的说法是,我在快大过年的日子里面,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夜总会里面供那些灯红酒绿男人消遣的对象,也就是那种整晚都要穿着暴露衣服戴着半只面具在五光十色纸醉金迷舞台上面搔首弄姿的艳舞女郎。
至于我为啥这样作践我自己,并不是因为我平凡日子过腻味了没事找抽跑去体验生活,也不是为了去这种比较多有钱人出入的场所傍大款跟着吃香喝辣,而是这年头,总有个天灾人祸。
在一个月之前,我还跟靠种点花生甘蔗养大我的婶婆说好等公司出粮了我就买点年货回去过大年,她当时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但是倒霉事就爱在我们都很高兴的时候找上门来。
这事就是,我婶婆这个老农民也有马有失蹄的时候,烧了几十年甘蔗叶的她在再一次烧自己地里面的甘蔗叶的时候遇到了龙卷风,最后根本控制不住蔓延的火势,烧掉了将近一百亩还没砍的甘蔗。
我家就在湛江徐闻县下一个挺闭塞的小农村,民风还算纯朴,邻里之间基本没怎么红过脸。
但是要涉及到钱,那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也怨不得谁。
我们那里经常刮台风,住瓦房的每到台风过境的时候都得担惊受怕的,所以隔壁家的李叔刘婶什么的,他们都急着攒钱盖楼房。
而他们的经济来源,除了靠家里的女娃早早出去干工厂活挣钱带回家,其他的收入就是靠卖甘蔗。
可是辛辛苦苦种的东西还没收砍就被烧了,那就跟眼前红艳艳的大票子被烧了一样让人挠心。
他们又气又急,觉得我婶婆大半截身体都要入土了,生怕自己的钱打水漂了,就约好了齐齐上门跟我婶婆算账要钱。
婶婆辛辛苦苦养大我还供我读大学,压根不可能有余钱。
更何况,这一年甘蔗价格不算是特别好但也不差,糖厂都在以260块每吨的价格在收货,按照一亩产5吨这样计,她就点了个火,就背了快13万的天文数字的外债。
婶婆大半辈子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临老了出了这大事,被村里人戳脊梁骂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连门都不大敢出了。
而我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读大学的时候还暗暗给自己打气等毕业了要努力挣钱,攒够了钱就创业当女老板,争取早一天把婶婆接到深圳来享清福。
可等出了社会才知道,这年头大学生也不值钱了,能找到个不拖欠工资的公司上班已经很不错了,我对生活的标准一降再降,还安慰自己说能找到活计不错了别急着挣钱啥的,毕竟我挣的是干净钱。
却没有想到,最终我还是走上了挣快钱的路。
而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