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蓝跃不见了
盛千驰抬眸看了眼墙上已经指向了晚间十点的钟表,压抑着情绪,他不想再吵一架,“今天太晚了,我想休息了。”
顾佳音依然坚持,“你在家休息,我一个人去。”
她太想见蓝跃了,太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哥哥顾亚琛。
那种急迫的心情,没人会懂。
盛千驰眸底刻意敛着的平静,渐渐被怒火烧得皲裂破碎,“顾佳音,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过不去,嗯?”
他怎么可能允许她单独去见蓝跃,那个人可是明确向他表示了,是来与他抢她的。
这且不说,他忍受不了她对任何男人上心。
餐厅里本来不错的气氛,变得僵硬。
寂,禁锢一切的寂。
四目相对,较量在无声中氤氲着彼此的神经末梢。
顾佳音紧抿着唇,一双墨玉般的黑色眸子,倒映着男人英俊的容颜,他的情绪处在爆发的边缘,她知道。
但,她不想认输。
盛千驰一瞬不瞬地凝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女人,双唇亦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心里装着裴念晨,装着顾亚琛,就已经让他嫉妒如狂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蓝跃。
一切都该死。
终是顾佳音打破了沉默,“盛千驰,你知不知道,攥得越紧,手中的沙流失得越快,我讨厌你这样霸道的禁锢和管束。”
盛千驰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她绯色的唇瓣间吐出的文字,一个都是她不想听的,但他阻止不了她继续说。
她看着他,这样说,“你如果想把我掌控在股掌之间,那就不必徒劳了,我不会屈服。”
空间再次静默。
最终,盛千驰再次妥协,“去收拾东西,我陪你去。”
……
盛家私人医院。
盛千驰带着顾佳音,直接乘电梯到达顾亚琛所在楼层,院长亲自出来迎接。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了。
在顾亚琛的病房门口,顾佳音停下了脚步,“我要单独见他。”
如果蓝跃就是顾亚琛,那么他改变了容颜,几次与她相遇,却不肯相认,那么他一定背负着不愿让人知晓的秘密。
她不能冒然揭破。
盛千驰显然是不愿意的,本来就不怎么愉悦的面容再次阴沉得似要结冰,他甚至是讽刺挖苦地这样说,
“你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话要与他说,嗯?顾佳音,你一边答应我会好好想一想我的追求,却又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地关心另一个男人,脚踩两只船很有意思?”
顾佳音第一反应是愤怒。
但沉默两秒后,她笑了,笑得明艳绝伦,她转眸看着他,语调都是婉转的,“我虽然说会好好想一想,但终究没有对你承诺什么,既然如此,我有权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不是吗?”
盛千驰只觉得一团闷气,憋在胸腔里徘徊不解,他居然有一天,他与其他男人并列,供一个女人挑选。
呵!
顾佳音,她还能再羞辱他一点吗?
他突然也笑了,笑得比她还要璀璨,只是璀璨深处,是浓烈的嗜血与危险意味。
魔鬼的微笑,向来是不怎么美好的。
他突然将她抵到墙壁上,将她禁锢在他的双臂之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我给足你机会,去见他,但千万别惹我生气,否则我让他死在这里。”
说完,他撤回自己的身体。
顾佳音只觉得,笼罩在头顶的冷冽气压倏然散去,终是松了口气。
他的侧脸,刀削斧刻一般,冷凛刚毅。
她匆匆瞥了一眼,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然而……
床上没有人,洁白的床单上,只余一片血渍。
顾佳音瞳眸骤然一缩,蓦然转身看着盛千驰,只见他也倏地缩了下瞳仁。
空气僵化。
医生和护士全部张大了嘴巴,因为盛千驰有交待,这个房间一直有人看护,可是床上之前还安静地睡着的动了大手术的病人,却凭空不见了。
这责任大过天。
盛千驰皱眉转身,质问身边的院长,“人呢?”
院长早已吓得双腿颤栗,说话都不成调,“驰……驰少,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盛千驰本就不怎么和悦的脸,更显得阴沉如墨,“难道没人看护?”
“不不不,”院长连忙摇头,“一直有人看护,不敢怠慢。”
盛千驰突然就笑了,压抑的情绪埋在海面下,就要掀起狂浪,“一直有人看护,现在人不见了,你告诉我不知道?”
“这……”院长已经汗珠如豆大,一颗一颗滚落。
盛千驰周身的气场像是黑色的暗流,汹涌着。
他转身看向顾佳音,直接就撞进了她幽深的黑眸里。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一瞬也不瞬,唇角的愤怒混着嘲讽,像雾一般弥漫在两人之间。
她的目光太过如芒如刺。
他知道她误会了,但他无从解释,人是从他的地盘上消失的,百口莫辨。
他回视着她,只见她漂亮的唇形一张一合,吐出了最刻薄的文字,“盛千驰,你如果不想我见他,大可以继续强势拒绝,何必导演这样的戏码?”
是的,太像戏码,在他盛千驰的世界里,蓝跃那样一个受了严重枪伤,刚刚动过大手术的人,无论是何种原因都不可能自行离开。
盛千驰僵在原地,解释不出一个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她的眼神太过讽刺,让他难受极了,所以他笑了,是冷笑,“你怎么想,我阻止不了。”
顾佳音也冷冷地笑了,“盛千驰,你知不知道,你很小人?”
盛千驰抿着唇不说话。
顾佳音与他擦肩而过,独自走进了电梯,迅速摁下了关闭键。
门缓缓闭合,将一众医生护士,还有盛千驰,全部隔出她的视线。
她最介意的还不是盛千驰残忍地驱逐了蓝跃,而是床上那片血,蓝跃才动了大手术两天,盛千驰居然再次让他伤口破裂。
他是有多残忍?
就算是吃醋,他都不能考虑一下,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吗?
口口声声说爱她,这爱是有多霸道和自私?
电梯到达一楼,她径直走出去。
午夜的天空,暗得没有一丝光亮,因为墨云铺陈了厚厚一层。
雨,在无声中酝酿着。
到处是暗色一片,唯有路灯隐隐约约。
她孤独地站在街头,心里空茫得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