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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祁先生和他的小兔子

  再回头,他看到本来和他一床被子的人,宁肯不盖被子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明明是在一张床上,中间的巨大空间生生将两个人隔在了一边,而这中间的隔阂是什么祁邵珩明白,是她对他心的隔阂。

  就这么给他一个冰冷的背脊,什么时候她才能无所顾忌地睡在他身边呢?

  他翻身叹气,问,“阿蒙你睡着了麽?”

  她依旧背对着他没动,闷声说了句,“睡着了。”

  “……”

  睡着了还能说话?祁邵珩笑,他妻子别扭,他不能随着她,不断得靠近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阿蒙。”突然被他从背后抱住以蒙明显吓了一跳,她瑟缩了一下,被他用手臂翻转过来身子,正正得面对着他自己。

  受了惊,以蒙霍然睁着眸,有些无措地对上了祁邵珩的俊脸。

  “不是说睡着了麽?”黑暗中,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带着笑。

  他伸出手臂,步步逼近,他要抱她,她才不给。

  床上是个太过危险的地方,暗夜,没有灯光,一男一女,终究都是在暗示着什么。

  因此在床上以蒙不仅不给抱着,连碰一下都不行。

  她后退,他靠近,步步紧逼着,他不肯放过她。

  直到以蒙的背脊抵上了雕花木床的内侧,坚硬的雕花木告诉她再也无处可逃。

  她的脸色骤然苍白。

  心机,这又是祁邵珩的心机!

  怪不得刚才强势地把她抱在床的内侧,不是为了怕她掉下去,而是防她逃跑。

  想到这儿,与此同时,靠近她的男人一出手,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以蒙背脊一僵,出了一身的冷汗。

  祁邵珩感觉到了她的瑟缩,急忙伸出手去轻抚她的后背,以表示安抚。

  “祁邵珩,放开我,不舒服。”

  “抱着你,没有枕头枕在我手臂上就好了。”

  “不用,我有抱枕。”

  “阿蒙原来是想枕着‘小兔子’?”将一旁柔软的抱枕塞进以蒙的怀里,祁邵珩说,“你抱着它一样的,你抱着它,我抱着你,这样岂不就两全其美了。”

  逃不了,事事依靠着他,不做声,她只能给他抱。

  寂静的夜,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她被祁邵珩手臂强势却温柔的环抱着。

  他们靠的很近,隔着薄薄的睡衣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靠在祁邵珩的怀里,以蒙睁着眼望着手里的抱枕,虽然看不清,可她大致可以看出兔子的轮廓,和可爱的五官。

  这个以兔子头的部分做的靠枕,比以蒙的脑袋都大。

  仅有月光透进来的昏暗室内,她抱着它,和它静默地对视着。

  小兔子在看她,她也在看小兔子,小兔子是笑着的,可她的嘴唇紧绷,眼神游离。

  他们的眼睛都睁得很大,小兔子不睡觉,以蒙同样也是睡不着的。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祁邵珩,以蒙睁着眼睛盯着抱着看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以蒙在祁邵珩的怀里,被他抱着以相拥的姿势躺着,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背脊僵硬的厉害。

  第一次,第一次她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单单和一个男人同处一室,而且还被他抱在怀里躺在一张床上,盖在同一床被子下。

  即使是父亲,是和她一起成长的宁之诺他们都没有过如此近的相互贴近和倚靠。

  苏以蒙和宁之诺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躺着过,只是那时的他们全都是穿着平日里的衣服,不逾越不靠近,甚至连拥抱在床上都不会有,只是单纯的手牵着手,一起慢慢入眠。

  以前,宁之诺的左手牵着以蒙的右手入眠,让以蒙觉得安逸,舒服,有安全感,那么的亲昵就像是左手在握着右手。

  现在,祁邵珩抱着她,手臂扣在她的腰际上,让以蒙觉得强势,窘迫,心跳的异常的快,这样的有意靠近她总是有种被压抑,被侵占的错觉。尤其是,她的心跳太快了,连呼吸都被他身上清冽的冷薄荷味道占满了,祁邵珩的靠近,只会让她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所以,现在的她不敢随便乱动。

  “乖,闭上眼。”见她一直没有睡着,他知道她今晚又失眠了。

  和丈夫一起睡觉的第一次,怎么能让妻子失眠呢?

  祁邵珩的一只手覆在她的眼皮上,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太阳穴已经眼部和额头上的穴位,给她放松。

  阿蒙睡不着,他陪着她,总好过于她一个人这样出神游离思索着到天亮。

  太阳穴的酸痛感缓解着,以蒙不得已只能闭着眼却听祁邵珩在她耳边说,“阿蒙,今晚睡前看了什么书。”

  “仓英嘉措,爱情诗集。”

  “最喜欢哪首,背出来。”

  以蒙,“……”

  背给他听,他以为他是她教授,还是导师。

  以蒙知道这人的意思,他又在耍心机了。

  背诗句?

  无非是想让她念情诗给他。

  她哪里那么容易上当?

  就是不要掉进他设的陷阱,以蒙开腔,开始背:

  “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至相恋。

  第二最好是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用相思。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暗夜里,祁先生的脸色变了。

  仓英嘉措那么多美好的爱情诗句不选,这丫头偏偏选了表达拒绝****的《十戒诗》念给他听,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新婚夫妻,妻子给丈夫念不求相爱的《十戒诗》,祁先生不变脸色就怪了。

  早就说了,他家小姑娘坏着呢,少言寡语照样能把人气着。

  黑暗中,祁邵珩听她念决绝的诗句,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勒得以蒙的腰肢有点疼。

  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目的达到了,以蒙说,“不愿意听,那我不背了。”

  静默了几秒钟,抱着她的人骤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滚烫的唇抚挲,舔拭在脖颈间,祁邵珩轻咬着她的耳垂叫她,“调皮鬼,言而无信。”

  以蒙推拒他,“是你不愿听的。”

  “坏家伙,故意激我你还有理了,夜黑风高,正好收拾你。”

  话音一落,以蒙感觉到一痛,这人又咬她。

  她睁着杏眸瞪他,祁邵珩微笑,“怎么,阿蒙不服气,咬回来就好,你先生等着你来报仇。很多地方都可以给你咬,比如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大力一甩,以蒙缩着手挣脱了他的桎梏。

  “流氓。”

  以蒙羞恼地低喃一句,拉高被子她将整个人都埋在了里面。

  不能招惹祁邵珩的,这个男人这么恶劣,她玩儿不过他。

  祁邵珩看着眼前的妻子钻进被子里,他身边蜷缩着小小的一团,他就眉目含笑,暗沉的眸退却了白天的犀利冰寒,见阿蒙如此稚气的动作。祁邵珩一时兴起,他妻子睡不着,他自然要陪着。只有一床被子而已,她只能躲在里面,躲不开他的。拉高了被子,黑暗里他要抱她,伸了手臂过去,就要抱住,却觉得他们之间多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是祁邵珩买给以蒙的兔子抱枕。

  小女孩儿害羞了,将抱枕隔阂在他们之间,她不让他靠近。

  “阿蒙。”被子里他叫她,伸手连她整个人带着‘兔子’一起揽在了怀里。

  有‘兔子’抱枕作为他们之间的隔阂,以蒙也不挣扎,任由着他抱着。可,阿蒙舒服了,祁邵珩可就不舒服了。中间隔了这么大的阻碍,他抱着她总觉得不安心。

  伸手直接将他们之间的‘兔子’扯出了被子外,丢了出去。

  以蒙撇嘴,“祁邵珩,你做什么?”

  “小兔子闷在里面觉得呼吸不畅,它告诉我继续呆在被子里它会闷死的,我让她出去呆一会。”

  “……”

  阿蒙无语,问,“我怎么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小兔子觉得自己多余,它不愿意做电灯泡,于是你先生很体谅它地送它下床了。”

  阿蒙:“……”

  被某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到地上的小兔子:“……”

  被他紧紧地抱着,在一片黑暗的被子里像是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彼此的呼吸交织,以蒙被他揽着,靠在祁邵珩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抱着她的人一手揽着她的腰际,另一只手空出来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像是有意跟随着呼吸和心跳,让以蒙有种被保护的错觉。

  渐渐地,她闭上眼,失眠的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睡了过去。

  半晌后,感觉到怀里人均匀的呼吸,祁邵珩知道阿蒙是睡着了。

  将被子向下扯了扯,露出他怀里人姣好的宁美的睡容,迎着倾泻一室的月华祁邵珩轻抚着她的清秀的五官。

  “晚安。”在她的温软的唇上落下一吻,他才抱着她沉沉睡过去。

  这一夜,他们入睡得很晚,祁邵珩陪着他失眠的妻子,想尽办法的哄她一直到凌晨的两点多才渐渐入眠。清冷的月华下,月光透过纯白色的纱幔照在床内想拥抱的两人身上。静谧,美好。

  英国海滩。

  海浪翻涌击打着岸边的的岩石,蔚蓝的天空中有雪白的海鸥在鸣唱。

  岸边,一个一身黑色衣裙的女人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的男子脸色苍白,面部消瘦却依旧不失英俊,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他的神情很平静。

  岸边的道路上,安琳推着宁之诺,相比半个月前不知道她不知道消瘦了多少。二十三岁的年纪本该是女子最美好的时候,但是在现在安琳的脸上看不到分毫二十三岁的女子该有的愉悦。最近的安琳神情恍惚,忘了终日的精致打扮和化妆,甚至对衣服没有丝毫的挑剔,鲜艳的衣裙她也很少再穿。

  画漂亮的妆容,穿色彩明艳的衣服,因为心有愉悦,自从上个星期宁之诺的主治医生和她谈过,她再也没有任何心情。

  上周,专家就诊室。

  “就宁先生目前的状态看来,病情发展地太快已经遏制不住了,他已经……”

  凯文医生冲她摇头叹息,安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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