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排斥,再亲近一点
可她就像是一个找不到拼图的孩子一样,跪在地上将破碎的琉璃碎片一一找全。
“阿蒙!”
祁邵珩大惊,急忙上前伸手抱她,却被以蒙一把打开了手臂。
这一刻,她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漠然,像是在看陌生人!
祁邵珩一怔,被她的眼神刺伤。
她在怨他!
冷眸微眯,他透过模糊的表面大致可以看到相框里的少年,是宁之诺!
是他,又是他!
祁邵珩早该想到的,能让她失态如此的人也没几个!
上前一步,他再次抱起以蒙,这次用了蛮力,强势至极。一边抱起她,祁邵珩一边冷笑,“挣扎什么,你心心念的人不是早就离你而去,现如今你自作多情给谁看?”
即便宁之诺和以蒙分手,深知这是以蒙的忌讳处,家里的人不是不知道,就是避而不谈。
第一次,被人这么堂而皇之批判,以蒙仅剩无几的自尊被刺破,她焦虑指火翻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拼命地推拒着祁邵珩,以蒙对他喝道,“你别碰我!别碰我!”
死死抱着以蒙,祁邵珩扬唇是笑着的,那笑却比冰都寒冷,“深情固然好,用错了人就是痴傻。你在意的人身边已有如花美眷,他已娶妻为人夫,和你可还有半点干系!心系她人夫,是什么行为?”
被他讽刺质问,字字蚀心,以蒙几近绝望,“你别说,别说……”
“别说什么?”
她越是不愿,他就越是要说!
祁邵珩笑着,眼神如寒冰,“别说宁之诺抛弃了你,他娶的是安家大小姐安琳,还是别说安琳以后还要为宁之诺生下宁家继承人?”
一怒之下,从她手里扯过她护着的相框,祁邵珩直接一脚踢到墙角上,“哗啦!”一声琉璃相框碎片响动,彻底四碎成粉末。
“你做什么?”她咬着唇,双眸通红。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祁邵珩冷笑着说,“看来我很有必要让你知道你现在是谁。”
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抑制不住的怒气,他忽然用力扣住她的腰,箍住怀里的她。
被玻璃划破的手心推拒着他,一下一下大力地捶在他肩头,殷虹的血在他肩胛的白衬衣上开出朵朵绯红的花,触目惊心!
她推他,他却不肯放过她。
从来没有渴望她全心全意的只看着他,但是她怎么能因为另一个人如此厌恶的迁怒于他?
温情相待,呵护备至,她都当成了什么?
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他要她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祁邵珩!”她瞪着他,耳鬓厮磨间她忿忿,“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男人笑,“我们是合法夫妻,祁太太,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不可以!
他怎么可以!
“不是!”她急到了崩溃,“祁邵珩我和你只是契约关系,你不能这样对我。”
“契约怎么了?”他笑得冰寒,“契约关系,你也是我的法定妻子,这是你该受的。”
原来,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她在他心中不过如此,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和那些在夜店服务的女孩子有什么区别?
“禽兽!”她怒斥!
“阿蒙,乖,伤人的话不能乱说。”
以蒙仰起头,死死瞪着这个做着最不耻的事情,却依旧笑得温和的人。
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太可恨!
面对他,隐忍什么?她根本忍不了!
这一刻,以蒙被眼前的男人激出了所有坏情绪,见他伸手撩开她的发,她厌恶至极了这温情的动作。
一把拽过祁邵珩的手臂,以蒙狠狠地咬了上去。
见她眼神发狠,祁邵珩也不介意,抱着她,任她随意咬。
这些话本就是故意用来激怒她的,她如今能有这反映也是好的,祁邵珩最怕这丫头明明难受却都装在心里。
她被玻璃刺破的掌心,和他被咬伤的手臂,两人伤口处皆是鲜血直淌。
因为祁邵珩抱着她,两人的鲜血缓缓涌动,最终交融在一起顺着祁邵珩的手臂流下,殷红的,艳丽至极,也伤痛至极!
望着被以蒙咬的鲜血直流的伤口,祁邵珩停止了吻着她的动作,只看着那直流的鲜血,现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古有霸王别姬,虞姬为爱自刎乌江边,项羽随之自刎,两人死在一起,鲜血是不是也像他和阿蒙现在这般相融呢?
这么想着,他竟是笑了?
这笑里的辛酸滋味,只有他一人知道。
见以蒙咬着她,没了力气。
祁邵珩淡然地抽回手臂,再次拿了医药箱帮以蒙处理好了伤口,祁邵珩蹲在地上将她膝盖里刺进去的玻璃渣一个个挑出来,血肉之痛,她痛,他更疼!
一个痛在身,一个疼在心!
脚踝上有伤,膝盖上有伤,掌心有伤,用‘遍体鳞伤’形容以蒙现在也不为过。
被祁邵珩抱着,以蒙再也不挣扎,因为她知道,没用!
他抱着她把她安放床上躺着,知道她在和自己置气,祁邵珩也不说话,捏着以蒙的下巴,强硬地喂了她几粒消炎药。
那消炎药里有镇定剂的成分,喝下去十多分钟左右以蒙就觉得有些眩晕。
祁邵珩下楼,回来的时候他手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他将地上那些四碎的蓝紫色琉璃碎片清扫干净。
靠在软枕上,以蒙于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琉璃相框的碎片‘窸窸簇簇’被骤然丢进垃圾桶的发出的悲鸣声。
以蒙心里明白丢弃的不仅仅是相框,那是她刻骨铭心爱了整整十六年的青春。
琉璃桔梗纹样相框,那是宁之诺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当年分手,其他与之有关的东西在以蒙一怒之下都丢弃了,她后悔得很,这是她留有的唯一一样和宁之诺有关的物件,所以格外珍惜。
如今,琉璃桔梗花相框也像她和宁之诺的关系一样,残破不堪,再无法挽回。
镇定剂的效果下,以蒙似乎还模糊地听到了祁邵珩似气非气地说,“破碎的东西挽救不回来,坏了,重新买一个,有什么大不了?旧的不去,怎么知道新的才最适合自己?不就是相框,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以蒙靠在枕头上,看着祁邵珩出了二楼的卧房。
躺在床上,她沉沉地将要昏迷过去。
不一会儿,似乎有人推开了门,有人坐在她床边似是看着她连连叹气。
那人身上带了明显的烟草味,让意识模糊的以蒙连连蹙眉。
他的指撩开她脸上的长发,温柔地抚过她脸上的泪痕。而后,那人帮她拉高了被子,又掀了被角仅露出她的脚踝。
再次扭伤,新伤覆着旧伤,红肿难受的脚踝,有冰块冰冷的触感,迷糊中,以蒙知道有人在帮她敷冰,瞬间觉得脚上的酸痛得到了缓解,不再那么难受。
想要努力睁开眼,看清楚守着她的人,可还是抵不过浓重的困意,以蒙最终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似乎重新回到了006年的冬天。
那年,苏以蒙16岁,宁之诺17岁。
以蒙生日,农历十一月十六,006年在公历1月1日。
在孤儿院的时候,孩子多,过生日都是象征性的,院长会给小寿星买糖果,那就算是过生日了。
8岁以蒙到了祁家,才见识到什么是所谓的‘过生日’,不要说她的长辈,就是同辈向珊和向玲的生日宴会,也盛大到在以蒙眼里奢侈至极。
因为老爷子老夫人未曾正式承认她,所以生日宴会不是祁爸爸不为她筹办,是在祁家她名不正言不顺,刻薄了说,就是没资格!
更何况家里人除了祁父根本没人记得以蒙的生日。
祁文彬宠溺以蒙,从不委屈自己的女儿。但是以蒙从小就低调,不喜人多,她过生日也不想大张旗鼓
再忙,以蒙的生日祁文彬必会回家,他会亲自帮女儿做蛋糕,插蜡烛,煮一碗长寿面。
很简单,但以蒙早已满足。
以蒙在006年生日那天,收到的珍贵礼物除了祁父的还另有一份。
蓝紫色的琉璃桔梗花相框。
16年的相处,苏以蒙熟识的宁之诺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即便性情随性,但是唯独在送她礼物这方面,这个人有着一些不可改变的偏执。
他喜欢亲力亲为。
以蒙16岁的生日礼物,那个看起来廉价至极的琉璃制品是一个17岁的少年亲手做出来的。
即便如此,但是成品做出来,竟然没有任何遐思。
他做的很好,比商店橱窗里摆放的相框都要漂亮。
宁之诺有才华,苏以蒙一直都知道。
简简单单的相框设计,繁复的桔梗花纹样,在拆开礼物包装的那一瞬她可以很容易想象到17岁的少年,每晚伏在书桌的台灯下设计出这个纹样时的样子。
宁之诺肯为她做的,愿意为她做的,很多很多,以蒙再清楚不过。
在两个人没有分开的那些时光里,他对她用‘倾尽所有’一点都不夸张,所以苏以蒙也一直是自信的,这样肯全心全意为她的宁之诺会离开她,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以蒙和宁之诺:
从7岁开始,他们就学会了相互照顾,相互依靠彼此。
从9岁开始,因为长时间在一起,他们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他们允许彼此进入自己的内心。
从1岁开始,他们决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1岁?
不懂爱情,甚至连基本的男女间的感情都不懂的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看似可笑的承诺。
任何人都觉得极为不可思议的举动,那两个孩子是做的如此的理所应当。
直到16岁的初吻,其实苏以蒙和宁之诺都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是什么。
从来没有深究过所谓的爱情是怎么一回事,以蒙也不愿去深究。
原由是以蒙曾在闲杂的杂志中看到过科学上对爱情的分析。
所谓爱情,不过是多巴胺的生理效应。作为一种神经传导物质,不仅能左右人们的行为,还参与****过程,激发人对异性情感的产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