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询便再次登门将军府,将此事告知了司马竞。
没想到自己大喜之日,竟出这种事!
司马竞立刻下令将府内的人都召集起来盘问,很快便有一位下人自觉站了出来。
说是昨日由他往厨房里送油,却不想半路没注意,碎了油瓶,这油便洒了一地。
“哦?可还记得何时送的油?”
高询闻言一挑眉,眯着双眼问道。
那位下人被她瞧的一哆嗦,吞吞吐吐道:“大,大约是,傍晚时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哼,睁着眼说瞎话!”高询冷哼一声,“昨晚那油未有半点干掉的痕迹,分明是刚泼上去不久!”
“还不快说实话,否则——我便叫人砍了你的双手!”
话音一落,司马竞便派两名侍卫死死抓了那下人的双手按在地上。
高询站在他面前,瞧他仍在犹豫。一个眼神示意,侍卫提了刀便欲往下砍。
“别!别,我说,我说。”侍卫放了手,下人顿时瘫软在地,结结巴巴道:“是,是有人给了我不少银两,叫,叫我这么说的。”
“哦?什么人?”高询皱眉问道。
下人瑟缩脑袋,抬眼望了望高询,迟疑着开了口。却还未来得及发出声,便有一只利箭从远处而来,直接射入他喉中!
“保护王爷!保护将军!”
周围其他仆从见状顿时散了开来,原本把守在一旁的兵卫纷纷上前将司马竞和高询护在中间。
利箭穿喉而过,鲜血从那下人张开的口中而出。
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高询目睹面前这番景象,紧了双拳,面色铁青。
究竟是什么人,这般置人于死地!
望了望周围,却不见任何可疑之人的身影。司马竞已派人四处搜查,将军府这般大,一处一处细细搜过去,也不知要搜到什么时候。府中上下人心惶惶,连这重兵把守的将军府都有人混了进来,不知此刻又是否还有人暗处盯着,想着白桑此刻还独自待在府内,高询只怕又有什么不测。同叶秀影司马竞两人嘱托几句,便匆匆回府了。
而京都另一边,燕王府,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宋语嫣房中,白桑已替她把了脉。两人许久未见,宋语嫣自有不少的话想同她絮叨絮叨。
“如今我倒不好再总是让你替我瞧身子了,怕叫晋王殿下知道了,还会怪我劳累你。”宋语嫣拉着白桑在自己身旁坐下,调笑道。
“宋姐姐又打趣我,哪有什么劳累的。”
宋语嫣好好瞧了瞧身旁白桑的模样,虽清丽依旧,看着却总与从前有几分不同了。不由关怀道:
“这些日子,她待你可好?”
“王爷对夫人可好了。”白桑未开口,倒是站在一旁的素馨性子急,直接替她接上了话,继而得了她一记嗔眼。
“是吗。”宋语嫣也不在意素馨的失礼,反而笑道:“倒是我多问了,想来也是,晋王殿下又怎是那朝秦暮楚之人,定是一心宠着你的。”
白桑瞧见她眼底滑过的一丝黯然,也怪那燕王负了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抚慰。却见她已掩了神色,继续道:
“江州那地方,是如何一番景象?”宋语嫣未曾去过京都以外的地方,对那南方之地也是憧憬地紧。
“人灵水秀,也是不错的地方。”
宋语嫣闻言笑着点了头,想着自己在府内的日子。这辈子,许是都如此寂寥地过了。
京都夏日较为闷热,这天却是变化无常。两人这般左右说了几句,便瞧见屋外头的天色似沉了下来,看这样子,是要落雨了。
白桑想着高询说不定也已回府了,若回去未见着自己,许是该急了,又同宋语嫣寒暄了几句,便准备起身回去。离府前,却先叫素馨在正厅等着,又随高彦进了书房。
进屋后,白桑记着方才瞧了的宋语嫣的身子。不等面前人开口,已微皱了眉道:
“宋姐姐的身子已然无恙,燕王殿下不必再继续让她喝那些药。”
高彦闻言眯了眼。
果真是什么瞒不过你阿倒也不怕她知道,这么些年都叫她给宋语嫣看身子,应当便早有察觉自己在药里掺了东西。
想着,高彦却不应她,反而笑笑道:“那夜我为你的推波助澜,如何?”
白桑闻言猛然抬头与他直视,似强压着心中的怒意:
“够了,如此不择手段,未免太过分了!”
高彦瞧见她的模样,眼中却滑过一丝亮意:
“真是难得阿”高彦似在感叹什么,嘴边的笑容更深:“白桑,别装得一副出尘不染的模样。本王倒是该谢谢你,当初出得这个好主意呢”
见面前人偏头不理会自己,他的话中更多了几分阴冷:
“怎么,连高衡的孩子你也心疼?你不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他死吗?”
他的目光落在白桑已恢复平静如水的脸上,半晌未曾移开。高彦也发现,面前的人待在高询身边,已褪去了先前的苍白瘦弱,倒是愈发地楚楚动人了。
这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嫉妒,走上前了一步,死死盯着她道:
“倒是你,嫁了我的三皇弟,随她去了一趟江州,便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白桑抿唇深吸了一口气,说出的话似又轻又淡:
“她是无辜的。”
“无辜?哈哈哈。”高彦顿时仰头笑了起来,目中闪过一丝恨意:“这天下,无辜的人多了去了。你那死去的爹娘,被牵连的陆氏全族,哪个不是无辜的?”
白桑偏头,咬着牙默不作声。
还未关好的窗中透进外面的一丝冷风来,屋内,顿时静得有些渗人。
高彦似已明白面前人的意图,再次上前一步,贴近她:“我可以放她一条生路,不过有个条件。”
白桑立即退开他的身旁,垂头不语。
高彦唇边升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传到耳边的声音愈发低沉:
“事成之后,你继续留在本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