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池仰头看了看远方的云彩,说道:“天色已晚,明天再过堂吧,等其他小分队一回来咱就下班,本官还要去接阿光放学。”
公子炫眉头一皱,“司马光同学都八岁了还要你去接他放学?”
“可不是,他娘和他爷爷奶奶都在老家,佣人本官又雇不起,只能本官亲自去接了。”
“拜托,我的重点是他八岁了,本炫八岁的时候放学路上都会独立堵人家锁眼了,他还不知道回家的路吗?”
“不不,阿光那么聪明,砸缸救人都会,何况找回家的路。只是,炫公子有所不知,国子监附小和本官租的寒舍之间有很多无人小巷,经常发生孩子被抢之事,阿光那么聪明可爱,所以你懂的,想抢他的人在晨读的时候就去排队等放学了……”
“我懂我懂,接光公子的事咱都别操心了好伐?我可以安排展昭去做。眼下最重要的是趁热打铁,连夜过堂审讯,从速了结此案。相信有了这些功勋,再经我们开封时报一报道,贵单位一定会尽快给大人奖励分房的。”
司马池眼睛一亮,往公子炫身边靠了靠,小声道:“此话当真?京城房价贵如马,本官初来乍到,别无所求,只求能有一安身之所,将老父老母和贱内接过来一起生活。”
“大人您这要求太低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一处安身之所算的了什么呢?弟弟我给你保证,此次行动一成,开封时报一歌颂,您得到的将是飞黄腾达。”
司马池执念很深,“可是本官不在乎什么飞黄腾达,本官只想有套房子……”
“额……那此次行动一成,开封时报一歌颂,您得到的将是一套大宅院!”
“真哒?那还等什么,添桌加椅,准备开坛,不,准备开审!”
准备的空里,公子炫找到许希大夫,指着满头针问:“是不是该取了?再晚会就长里面了。”
许大夫正跟公孙策探讨医学理论,给公子炫摇摇手指,“十二个时辰不取。”
“啊,那你出什么诊,直接扎完让我走不就成了!”
“出诊价格高,这点账都不会算吗?我跟公孙兄弟正探讨学问,你没事就去处理公务吧。”
“喂,你这医生什么服务态度……”
“这病人很烦,咱去里面聊。”公孙策拉起许大夫,去了宿舍,留下公子炫一人夕阳下凌乱。
很快,一个大条几抬到了院里当做案台,八仙桌八仙椅一摆,立刻有了感觉。没有惊堂木,拿了块砖头代替。此时的开封时报社已经聚满了人,连墙头上骑的都是。
司马池砖头一拍,啪的一声,“带人犯!”
地沟油厂十几个人被押上来,乱七八糟的跪了一片……
此时殿前司衙门指挥使办公室,都虞候派去的人正跟指挥使大人汇报情况。
“持有皇上御赐金牌?难道是皇家密探?”指挥使听了一惊,说完又摇摇头,“不过普普通通一地沟油尔,皇上怎会秘派钦差。”
“小的不知,但人都被押到了开封时报社。”
指挥使一愣,转头问:“没有押往开封府吗?”
“并没有。”
指挥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作聪明的说:“拿小小地沟油开刀,又不押往开封府,看来此举矛头是善意的针对本使的。”
“大人此话何意?”
“很明显,不押往开封府,意思就是还有回旋余地,他们在等本使亲自上门求情,此举无非是想让本使欠他们一个大人情,以后方便加以利用,哼,幼稚,本使岂是他人掌中之物。”
“大人威武,都虞候大人还被罚杖一百,等着大人解救呢。”
“无能!备马,本使就前往开封时报社会他一会,看看这小儿到底想从本使这里得到什么实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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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时报社。
包拯正给地上的犯罪分子滔滔不绝的宣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等的大道理,如果他不耽误这些时间,地上的人可能已经招完了,这会急的他们跪在那直搓腿,再听下去整个人都要疯了。
“让一让,让一让!娘的,里面有脱衣舞表演吗!”几位官差奋力的拨开人群往报社院里挤。
“挤你姐啊,不知道排队吗?”有大娘发出不满的咆哮。
官差一愣,“排队?老子在执行公务!妨碍执行公务,行政拘留七天!”
唰,前面立刻让出了一条道,官差大摇大摆的走了进院。
包拯停止宣讲,对那些官差说道:“以后执行公务,不许对百姓爆粗口,你们是人民的公仆,代表的是开封府的形象。”
“包子说的对。”公子炫在旁搭腔道。
“好好包兄,你不知道,有时候他们实在太气人,不吼几句根本不管用。”官差道,然后转身对司马池说:“大人,此番行动吾等已尽力,车子都停在外面呢,是先把车开进来还是先给您汇报情况?”
司马池纳闷的问:“什么车子?”
官差回道:“就是鹿香香姑娘从米店调用的牛车,拉罚款用的,整整五牛车,罚银五万多两……”
司马池一下掉到了条几下面,院里的看官们瞬间移到了门外牛车旁边。
包拯扶起司马池关切的问:“大人你没事吧?”
司马池伸出一根手指,“五万,五万多两?一天就罚了五万多两?”
官差一低头,回道:“是的大人,本来定的是三月十六行动,现在突然提前一天,仓促行动,时间有限,准备不足,所以只罚了五万多两。”
“只……只罚了五万多……”
包拯拉了拉司马池低语道:“汴京城里五万多两不算什么大数字,大人莫表现的惊讶,别让下面的人感觉您是个土包子,有损官威。”
“咳咳……”司马池拿砖拍了下条几,“那什么,出去看看吧,这些人先押下去稍后再开庭。”
大门外,专款箱一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罚款,看的司马池嘴都合不上。虽然为官多年,但从未干过如此大票,摸着碎银,司马池此刻想,果如炫公子所说,天子脚下,一处安身之所算的了什么呢,撸起袖子加油干,不求飞黄腾达,但求心潮澎湃啊。
官差拿着一摞票据给司马池一呈,说道:“大人,这是所有罚款项目开的票据,请过目。违法情节较轻的,给以当场罚款责令整改;违法情节较重的,已经查封,人在押候审。”
司马池点点头,“嗯,干的不错,带兄弟们先下去休息,给大家都叫份外卖添个鸡腿,单位报销,今晚要加班。”
“大人英明,小的这就去办。”
人群外,殿前司指挥使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看到了那满车的银两,又一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小推官便不知深浅,当众收受贿赂,吾皇也是对文官太过放任了。”
“谁说不是呢。”都虞候的手下附和道。
“大胆!皇上是你也能说的吗?”
“属下不敢。”
“他们哪一个是御赐金牌持有者?”
都虞候手下伸头瞅了瞅,指着司马池那边回道:“最炫的那个。”
“放肆!除了本使,哪里有最炫!”
“大人息怒,就是那个在夕阳的余晖下,满头银针闪闪发光炫目多彩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