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夕扑闪扑闪地眨着眼:“我不知道啊,我去重华宫找宛姐姐的时候她就不在宫里,所以我只好自己先来啦,怎么她们还没到吗?”
“明知故问!”宁妃在座上不高兴的说着,声音很小,只有她旁边的贞贵嫔听了个真切,她也不说什么,依旧保持着清雅的笑,如一朵盛放的幽兰,从她入宫到现在她的笑一直都是这般的清幽雅致,不曾因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半分。
又等了一会儿见她们还没到,静妃便等不住了,朝着无人的门口道:“看不出这二位架子还挺大的,咱们这么多人就等她们两个,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她言下之意似是在怪福临。
宁妃随声附合道:“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皇后,不如咱们先传杂耍的人上来表演吧?”她们是宫中除皇后外位份最高的,别人纵有异议也不好随便说。
皇后瞧了一眼西洋挂钟缓言道:“时辰还早,再等会儿!”
见皇后如此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过了一会儿,门口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影,可不正是清如和水吟吗,清如手上还捧着一块叠起来的锦缎。
日夕瞧见她们出现高兴地跑了上去,抱住清如的臂膀笑道:“姐姐,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呢!”说着她突然又想到不应该这么说,吐了一下粉红的小舌头,缩在清如的身后。
清如回头给了她一个叫她安心的笑,然后与水吟一并向皇后跪倒,行大叩之礼:“臣妾恭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娘娘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水吟亦依礼行过后道:“请皇后恕罪,臣妾二人为赶制要送给娘娘的绣品,所以来晚了!”
“无妨,来了就来,都起来吧,赐座!”皇后宽厚的笑着,送什么礼倒所谓,只要人来了就行,大家在一起热闹比什么都好。
“是什么绣品要弄到这么晚啊,容嫔快打开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宁妃不阴不阳地说着,心中等着看清如她们的笑话,她可不认为区区一副绣品有什么好出奇的,又不是用蜀锦所绣。
皇后亦笑容可掬地道:“那便打开来看看吧!”
“是!”水吟欠身应下,随后与清如一起双手各执锦缎一角缓缓拉开,随着绣锻的展开,一只振翅于云间的凤凰出现在众人眼前,色彩艳丽,毫羽毕现,特别是那双凤眼,当真是活灵活现。
然在震惊过后,问题也就出现了,毕竟宫中稀奇之物见的多了,绣品虽精但也算不上是见所未见,而且整个图里单一只凤凰无其他点缀,未免过于单调,这一点莫说宁妃等人,连皇后见了也不禁微微蹙眉。
贞贵嫔坐在位上轻声道:“这幅绣品的绣工确实不错,只是单绣了这一只凤凰未免过于单调,不知这副图名叫什么?”
宁妃斜飞了一眼正欲开口,却被静妃抢了个先,语带讽刺地道:“就为了绣这么个东西也会迟到的,真是没用!”她说话向来呛人,不给人留余地,所以往往在将别人逼上绝地的时候也把自己逼上了绝地。
清如对静妃的话置若罔闻,宁笑着回答了贞贵嫔适才的问话:“这幅图名为‘百鸟朝凰’,是臣妾等人专为恭贺皇后寿辰所绣!”
“百鸟朝凰?”宁妃象听了什么大笑话一样,咯咯笑出了声,然后一脸不置信地道:“宛嫔你没搞错吧,就这么一只凤凰也好叫百鸟朝凰,凤凰我倒是见了,那百鸟呢,在哪里,还飞了不成?”
不止宁妃,其他诸妃也笑了起来,唯有恪贵嫔在瞧见清如嘴角那抹胸有成竹的淡笑后,仿佛明白了什么,静待着后面的事。
皇后不愿见清如于众人前难堪,但这事明摆着不对,她也不好睁眼说瞎话,只好打起了马虎眼:“本宫瞧着这只凤凰就绣的挺好的,即便只这一只也可称得上是上佳之品,何需百鸟点缀,难得宛嫔和容嫔如此有心为本宫准备贺礼!”
水吟与清如对视了一眼,淡笑道:“皇后放心,既然臣妾等人说这是百鸟朝凰,自然会有百鸟在,不知皇后能否让人端一盆水上来?”
不止皇后,连宁妃她们也被水吟说得勾起了好奇心,一心想瞧瞧她说的百鸟在那里,所以在水端上来后,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瞧着水吟,只见她将整幅锦缎放在清水中浸着,隔了一会又取出来,只这少许的功夫,奇事便出现了,只见原本空白的地方开始出现一只又一只的鸟雀,五彩缤纷,如凭空作画一般,直至整幅锦缎俱被填满为止,而原先的那只凤凰便凌驾于众鸟之上,傲视群伦!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给看愣了眼,甚至淑贵嫔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好几下眼,当发现这些鸟确实是出现在锦上时才相信,众人在一阵心驰神遥后方回过神来。
皇后离座走下阶台来到水吟的绣缎前,满脸不敢置信地道:“太神奇了,本宫从未见过有这样的事,快告诉本宫,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连一向冷静不露声色的贞贵嫔也露出了好奇之色,静待水吟说出真象,看到自己带来的震撼效果,水吟微露得意之色,这段时间可算没有白忙:“其实这也没什么,臣妾家中有一门从祖上传下的绣技,便是这隐水绣!”
“隐水绣?本宫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有谁知道吗?”皇后问在座之人,然众人对这个都是闻所未闻,所以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只能默不作声。
“其实这隐水绣说穿了并没有什么,譬如这幅绣物,凤凰是用普通的线绣成在,而那百鸟便是用泡过药水变成白色的线绣成,因为与锦缎颜色一致,所以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当这些线浸过水后,便会褪去药水的伪装,显露出原本的颜色!”水吟解释着,第一次听到如此奇异之事的皇后与众妃在一边不住的点头。
待水吟讲完后,清如补充道:“我也是不久才前知道吟姐姐家还有这样的绝活,当真是开了眼界,我第一次见时也觉得神奇极了,只一凤,但置于水中时,百鸟尽出,俱来朝凰!”说这话的时候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宁妃等人,话外之音只要有些聪明的人就能听出。
果不其然,宁妃脸色一变,轻轻哼了一声,然难得的是竟没发出声,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掌声,伴之而来的还有称赞声:“好!好一个百鸟尽出,俱来朝凰,连朕也跟着开了眼界!”
普天之下除了福临还有谁敢自称朕,所有在殿内的妃子包括皇后都起身走到中间向跨进门口的福临欠身行礼。
出乎意料的是福临竟伸手先扶起了皇后:“今天是你的生辰,就不要多礼了!”语气虽说不算温柔,但还算得客气,这可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引得众妃纷纷侧目,不解皇上今日是怎么了。
皇后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多谢皇上抬爱!”
福临点头收回了手,然后又让其他还行着礼的人起来,他负手来到那幅展开的绣品前,不住点头,刚才的事他在殿外看了个真切,确是神奇。”回过头来对水吟笑道:“容嫔今日你可真让朕瞧了新鲜,想不到还有这等妙事,你怎的不早些展示与朕看!”
水吟低眉柔笑:“皇上廖赞了,臣妾这等微末技量哪入得皇上法眼,何况若是事先知道了,那今日之事就不希奇了。”
福临却是听得高兴:“想不到容嫔也如此会说话,简直就与宛卿一样,难怪她和你一直都这么要好了!”
清如听得会心一笑,望向福临的眸子愈发温柔,不过日夕可不依了,她跑到福临面前仰着头娇憨万分地道:“皇上您怎么把我给忘了,我和吟姐姐宛姐姐她们也是很要好的!”
福临怜爱地拍着日夕的脸颊道:“是是是,你这个鬼灵精,哪个舍得和你不好!”因着福临的话与态度,清如与水吟几人着实出尽了风头。
在这幅绣品所造成的轰动过后,杂耍的班子亦到了,今日之安排不仅有杂耍,看戏,还有晚上的歌舞和烟花,最让人吃惊的是福临,不似以往那般来一下便走,而是一直待到了晚上。
在坤宁宫陪帝后一起用过晚膳后,在接下来便是歌舞表演了,而一直未露面的月凌便会登台表演,清如悄悄碰了一下水吟道:“姐姐,月凌那边都安排好了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水吟露出一个教她放心的笑容,头也不回地道:“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咱们就在这里安心等着!”
然事情的发展却让她们焦急起来,好不容易等到月凌那个舞,却迟迟不见她出场,正自不解间,被她派出去询问的绵意回来了,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清如的脸登时白了几分,水吟瞧着不对问其是什么事,方得知原来刚才月凌在出场之前被一根不知什么时候横在前面的绳索绊了一跤,扭伤了脚,无法再上台献舞,这一来清如与水吟费心安排的机会也等于打了水漂。
她们二人的失望一分不拉的落入日夕的眼里,她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舒畅,继续吃着拿在手里的糕点,慢慢地嚼着,嗯,这个味道真不错,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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