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子,你都快到我的尽头了,怎么又退缩了?”,
“我从不退缩,时间不允许,别是这是借口,我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你近旁已经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了!”,
“可他们天天在走这条路?!”,
“可我从来没有走过这条天路,但自从我穿越她之后,我并不觉得她是天路,因为她被我踩在脚下并且甩在了身后,那时,我是真的英雄!”。
仿佛一切都在静默,都在等待,并且都在愕然。
我就需要这种自然的认可,没有人对自然随便昂头的,但我是昂着头过去的,不就是一个的高海拔吗?俺喝烈酒、唱花儿、拍照、大叫……在大自然的面前,只有真心热爱她的人才敢如此放肆,但俺从来就是放肆的,因为俺从不伤害她,俺没有那个能力,有的只是对她撒娇,就像是对黄河母亲。
“儿子,你太狂妄了!快到我身边时,是每个黄河子女最恐惧的时刻,就像你快出母腹时人们准备了剪除脐带的利器一样,难道你一就不怕?”,
“我不必再儿子惧怕母亲的废话,但我要向世人正式宣布:我跨越了我同类人无法穿越的地段,并且那么轻松,连经常穿越旺尕秀娅的司机都在喘气、头痛,但我在高歌,藏区人烟稀少,我的歌声没有穿出去,那些古老的玛尼堆也无法证实什么,但我来了,我只看见一些红红绿绿的经幡,它们毫无意义地在我脚下飘动。”。
“脚下这条河为什么要倒淌?”,
“所以叫做倒淌河。”,
“但我坚信它必定要回到原来的河流中去,那条大河在召唤着它,正如那边的那条顺流而下的河带着我的心回到你身边一样。”,
“儿子,这么高的海拔,窗外那么冷,你怎么还在看脚下的河流?”,
“它们是在我脚下,但却是流在我心中的,我唱着花儿,是为了寻找母亲河的孤独,当她走到这里时,被分解为无数支系,我也许更像那条倒淌河,因为贪玩离开母亲去那条沟里寻找那些美丽的石头。”,
“那位骑着摩托车的藏胞在向你打招呼?”,
“但我不能停下来,因为这条路很窄,会影响后面车辆的行驶的。”,
“可这里几乎是千里无人,停息片刻应该不碍事。”,
“凡事都要遵守规矩,正如母亲河,看似温柔,但若是违背了规律,她就会发怒的,尤其是不容侵犯。”,
“你下了一个山口,但又要登另一个高峰了,当心哟,不是每次都有侥幸给你预备的?”,
“这不是jǐng告,而是事实,司机仍感到不舒服,我教他怎么缓解头痛。”,
“难道你就没有任何反应吗?”,
“我在继续喝酒,因为山口的两个检查站已经过了,刚才不喝是怕给司机找麻烦。”,
“你的那个风沙城的故事还打算讲吗?”,
“有没有人听我都要讲,因为我已经来到了和它相连的省份,这里的故事还没有开始,是因为这里的事情耽延了那里的故事,我刚从高原下来,需要整理心情,更需要整理生活。我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叙述自己刚刚或不久前经历的事情。”,
“还想当金匪吗?你可是从我身边溜走的?”,
“你在激将?可我不是将,我是匪,我从高海拔的都兰山下来,高声呐喊:格尔木,我来了!”,
“你看到这茫茫戈壁、风沙四起、荒凉无际的地方为什么如此兴奋?”,
“不是我喜欢荒凉,而是我心中的淤积太沉重,需要在这种环境中释放,它给了我无限的空间,即使我口中没有呼喊,心中也要咆哮!”,
“你如此不羁,难道这就是你朋友们喜欢你的地方?”,
“我更佩服他们!我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而他们却长久地在那里停留。”,
“可你每到一处都是风风火火的,真的像个疯子来闯荡荒凉。”,
“我只有疯狂才能闯荡,这是我不羁的情怀,是我骨子里的个xìng,是许多人无法忍受但又有更多人喜欢的条件,所以,我不会舍弃自己这种与生俱来的个xìng,不zì yóu,毋宁死。”,
“儿子,不要再谈生死之事,知道那个筏子工为什么不租给你羊皮筏吗?”,
“他看不起我,认为我是在城里长大的,是一个犟子,是一个不会撑筏子的外行。”,
“不,你冤枉他了,就在你找他之前,摩托艇出事,几条生命就葬送在我的怀里……”,
我感到很沉重,他们为什么不坐羊皮筏子?这古老的水上交通工具看似土气,但总比那所谓现代化的游乐工具平稳吧?在母亲河上,最好还是安分些。
“尤其是你,我的儿子,你不识水xìng,胆大妄为,必须收敛你的疯狂,你昨天为什么又独自往沙漠深处去了?幸亏有时间限制,否则,别人又要找你,你给朋友们带来的麻烦还少吗?我的儿子,我庆幸你在那里待得时间很短,其实,我知道你打算进到昆仑山里,不是那里的美玉吸引你,而是你想在那里寻找不可能有的草。”,
“是的,我想证实昆仑山上是否寸草不生,我不相信它是生命的禁区。”,
“你都从昆仑山上下来了,还需要寻找?你所登的旺尕秀娅和都兰高峰都是她的山系,你真可爱!你已经征服她了,还要去看那黑压压的群峰吗?你已经赢了!”,
我被母亲河肯定了,但我接下来又要去寻找什么?
“儿子,你就不能休息片刻吗?巍巍昆仑没有挡住你的路,茫茫戈壁没有让你恐惧,漫漫大漠风沙没有将你打到,沙漠人都对你翘起大拇指,你还要什么?你还打算漂泊吗?纵使你人心不累,身体也该歇歇了,毕竟你的年龄在一天天增加。”,
“而我生命的天数也在一天天减少,我不能慢待人生,我必须不断走下去,我想到的、写到的我就要设法走到,我要去证实我的思维。”,
“可你已经基本做到了?”,
“我并不想追求完美,因为世上没有完美,但我需要利用自己的生命,”,
“那就继续漂泊吧!”。
人活着,就是为了行走;行走,就是为了寻找……
(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