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陪安安看了一部老电影《勇敢的心》,看得她都瞌睡了,可是安安却看得目不转睛。黄姨喊他们吃饭的时候安安还说不想吃,直到谷雨拉她,她才离开沙发喝了半碗汤。黄芬无奈地看看谷雨,希望谷雨能劝劝她。
“来,客人来了再陪客人吃半碗!哪有提前放筷子的道理!”这就是谷雨的笨办法,只好牺牲自己的习惯来成全别人。
安安无奈,只好又喝了半碗汤,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谷雨知道安安有心事,但她实在不能陪她,她开了一天车还想早点歇着呢!
可是当她从楼上下来,却没法顺利离开,因为,她看到方植末正在与人争执。
方植末明显很累的样子,人一累脾气就不好。不过,人帅生起气来也帅,朱齐家也是这样的。
“你走!别在我家转悠,我媳妇不喜欢你!”方植末指着对面那人。
“小方,嘿,小方,我是安安叔叔,我就是来给她送点补品!”路灯下,一个大肚子男人堆着笑,好脾气地说话。
“不需要,我家什么都有!你走!”
“嘿,小方,你别这么说话,我怎么也是你的长辈。今天安安闹孕妇脾气,等她不闹了,岂不是显得你不会做人!”
“走!别跟我这瞎白话!我没空陪你!”说完,方植末转身就走,那男人随后就跟。方植末转身就推了他一把。“你再跟!你再跟!你惹我媳妇不高兴,小心我揍扁你!”
那男人也不生气。只是凉嗖嗖地说了一句:“你媳妇现在不高兴都是小事,要是我把这事闹大了,她就不止是不高兴了!”
方植末一听这话就火了。他抄起手中的包儿兜头就打。他边打边骂:“我现在就让你不高兴,我让你连明天都等不到!我要不把你打回福建去,我都不姓方!”
谷雨惊愕地站在楼梯口,她都看傻了。她从来没见过方植末这么狠地打一个人,因为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这得是多大的火气才让他如此不顾身份呢?
这时,有几个学生过来,气喘吁吁的,可能是晚上出来练跑步的。
谷雨一看,坏了,方植末还是这儿的老师呢,传出去形象多不好。她说:“住手吧!快住手吧!有人来啦!”
方植末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谷雨。他才不住手呢!坏人就得恶整!他扬着声儿说:“谷雨报警!我腾不开手!”
一听报警,学生倒机灵了。“方老师,我来报警!”
谷雨一阵头疼。什么事都报警,也不知道安安乐意不乐意呢!没听那男的说是安安的叔叔吗?
楼下打得乒乒乓乓,而这时候,黄芬和安安正在楼上的窗户边上。楼下他们说什么未必能听清,但打人看得清,方植末喊报警也听得清。
黄芬无奈地说:“报就报吧!这种事情总要有个解决!要不他老来骚扰,多烦人!”
安安流着泪不说话。整整一个星期,叔叔都来纠缠她。开始嘛,他说在这边做工程,想过来看看她,那过来就过来呗。虽然爸爸不在了,虽然不喜欢奶奶那家人,但爸爸的面子还是要看的,礼节上的事儿还是要过得去。
哪知道坐下来没有十分钟,就扯到了“弟弟”的事,而且还长吁短叹地,说那孩子如何如何可怜,还拿出手机硬要让她看。她为了躲那张照片都差点跌倒,幸好让黄姨给扶住了。当时黄姨就不干了,硬是把叔叔给骂了出去。
之后,他就天天来,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蹿出来。弄得安安每天到楼下散步都不敢了。这一星期把安安给难受的。
这事儿她本来不想让方植末知道,因为太丢人。可是方植末看她不对劲,不问出个究竟就是不罢休,她也只好说了。她知道的不多,黄芬知道多少补充多少,方植末简单听听就弄明白了。这是明目张胆上门敲诈来了。
哼!今天要是不保卫媳妇的情绪,那他方植末就不配当爹!
他才不管丢人不丢人的事。姚栋梁死了好几年了,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媳妇事业家庭都好,不能因为这帮坏人把媳妇的心情搞坏了!媳妇的肚子里可是怀着双胞胎呢!
这几天,他就盼着把这个家伙抓住痛打一顿。可是哪次都不凑巧,而他又不是个闲人。可巧,今天他要下班的时候让两个好学的学生给绊住了,那他就只好迟一点回家,但心里真是着急,怕那个家伙又在门外骚扰。
结果,刚走到楼门口的时候就见一个人鬼祟地仰头看,正是他看家的灯光。他就知道这是谁了。
几句话过过招儿,就知道这家伙有多讨厌了。逮住教训的机会凭什么不打,打了他也白打?他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
五分钟不到,姚大柱被打得动不了了。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他就是不敢起来,因为一起来还得挨打。围观的学生看得欢欣鼓舞。
“呀,方老师打架比打球还帅!”
“就是啊!好帅!好帅!”
“对坏人就是不能手软!”
方植天把羽绒服解开,散了散身上的热量。他指着那几个学生说:“不许发视频啊,知道不?谁敢发我连他一块收拾!”
学生听话地连连点头:“不发!不发!我马上就删!”
“我根本就忘记录了!你打得太快我都来不及反应!要不方老师你重打一遍!”
“贫嘴!”方植末喝斥一声,从地人捡起包儿,掏一掏从里边拿出一大包咖啡来。
“给!接着!”说完,那袋子咖啡就抛了出去,动作帅极了。学生一把接住,表情十分陶醉。方植末解释:“这是你们安安姐喜欢的味道,她怀孕了不让她喝,但是我要让她闻味儿。现在,便宜了你们几个!回去熬夜苦读去!都散了、散了!”
学生们不舍地散了。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热闹的,但咖啡都拿了,也只好听话地走了。
谷雨看着方植末笑。“方哥人缘不错哈?”
方植末也笑,“小孩子嘛,好哄,不像这个!”说完鄙视地看看地上趴着的姚大柱。
谷雨问:“这是……”
方植末把指头竖起来,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家丑,烂人!你不问也罢!”
谷雨就明白了。这是她不该打听的事情。
她说:“那我就走了,你一个处理吧!”
方植末点点头。等她走出去几步远,听到方植末在后边喊:“不忙就来陪陪安安,她怀孕不容易!”
“好嘞!”
这时候,就听见警车呜地一声从旁边经过。然后就在方植末的身边停下了。
谷雨也不去看,开了自己的车门上车。从后视镜里,她看到警察把方植末和地上的胖子一起带走了。
……
公安分局里,方植末满不在乎地坐着,旁边的姚大柱也是这样。警察有点犯睏,都不想理他们,因为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认真回答,他现在只有一个事实是清楚的,胖子整天在人家楼下逛游,这行为让人讨厌了,弄得人家媳妇不敢下楼。但是这胖子只是想跟人搭话,也没啥过分的举动。
等了一个来小时,黄芬来了,黄芬是惦记方植末上了一天班都没有好好吃饭,她来送饭。
这饭香的!一揭开汤盅,满屋子鸡汤的鲜味,方植末的食欲一下子让勾起来了。
姚大柱也饿了。他咽了两口吐沫,问黄芬:“黄姐,还有多的吗?”
“没有!”黄芬眼皮子都不撩他。以前就觉得他讨厌,现在姚栋梁不在了,谁把他当盘菜呀!
“你看你!你们一家子都绝情!”姚大柱嘟囔。
“绝情?”黄芬耐不住了。“你有情?你当叔叔的拿这种事儿来恶心侄女!赶明儿这事发生在你家你试试!”
姚大柱不言声儿,现在不是恶心不恶心的问题,现在是能不能拿到钱的问题。姚安安能拿出钱来做公益,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点儿呢?
跟嫂子那儿,已经算没脸了,如果在侄女这儿再没有什么收获,那他就算败得连裤子都没有了。
方植末稀里呼噜地把鸡汤面吃完。他擦了擦嘴,把东西递给黄芬。然后对值班的警察说:“我交钱走人行不行?我媳妇怀着孕呢,我不看着不放心!”
警察看看两个当事人,这两人自从进来就不再敌对了。他把训诫书往两人面前一推,说:“签字!交罚款!”
方植末刷刷地签字。等他签完了,把笔搁下,很郑重地对警察说:“如果我发现这人还在我单位出现,还来骚扰我媳妇,我照样打他。我还来交罚款!”
警察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这种事情警察也同情他。但这是公安局,你能这么对警察说话吗?你还有点法治观念吗?
方植末很潇洒地走了。
姚大柱也来签字、交罚款。警察就不同情他了。这次是真的训诫:“喂,我说你一个商人,好好的来骚扰人家媳妇干嘛?就说是亲戚,可是你这样弄得人家不高兴,以后还怎么来往!”
姚大柱可怜巴巴地摇摇头。“同志啊,你不懂我们的关系。这里边有财产纠纷呢,我是怕家丑外扬不想跟人说啊!”
警察摆摆手。他也不想知道。这种事他见的还少吗?整天鸡飞狗跳的!
姚大柱从公安局出来。揉了揉脸,发现腮帮子真疼。这下,是跌在地上蹭的,倒不是方植末打的,方植末对他这个长辈还算讲究,不打脸!
回到旅馆,看到在那里等消息的苏焕新,他心里实在是不平衡。凭啥他在这里看电视、嗑瓜子,而自己却在外面跑腿挨打呢?要说挨打,这家伙也有份啊!
想了想,他说:“兄弟呀,明天我想回去了,这里的地址给你!我公司有事脱不开身呀!”
姓苏的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这话是从哪儿出的。他笑了笑说:“你怕啦!”
姚大柱点点头,说:“怕了!我不是怕挨打,我是真怕和侄女翻了脸呀!我在嫂子那边已经抬不起头了!”
“你要怕你走!”苏焕新像驱赶似地摆了摆手。“咱可把话说好,事情要是做成了,那也是我一个人做成的,你可别后悔!什么四股、五股,都没用!就是一股!”
姚大柱一听,揉了揉腮帮子。这会儿退倒也退得,可是打也挨了,人也得罪了,那不相当于做了赔本买卖吗?
他探过头问:“苏兄弟,你打算怎么办?我侄女现在防范很严的,她身边那个黄姨打你我这样的三个、两个都不是问题,你可别来硬的!”
苏焕新马上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这种事能来硬的?”
“那你要怎么办?”
姓苏的说:“她不是公益人姚安安吗?她怕不怕丢人?她能成千上万地往留守儿童身上花钱,怎么就不肯给自己亲弟弟花钱?我只要把这事捅一捅,你看吧,她敢不服软!”
这话一出,姚大柱马上站起来。“兄弟,你可不能这么干!你要这么干可真把她们惹恼了!怕你收尸都来不及!”
“我光脚的怕什么?”说到这儿,苏焕新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我生意做亏了,不像你,还有家有业的!我现在拖着这么个孩子,把他扔了也不行,好歹他是我姐生的。带着他怎么带,他是个大活人,每天还要吃要穿呢!将来我还要供他上学,总不能让他做盲流吧?”
“兄弟,兄弟!”姚大柱赶忙安抚他。“你的难处我明白,可是你知道吗?我嫂子她手辣呀,你知道经她手收拾了多少企业吗?你什么都没有,可是我还有呀,我经不起她收拾呀!”
“知道经不起你还敢答应?”苏焕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要不就跟我一起干,要不就回你的福州去,等着你嫂子收拾,就这两条路,没有退路!而且,五五分账,没有商量!”
姚大柱一愣,怎么两星期不到,就五五分账了?到底是什么变了?
想了想,他想明白了。原来这个姓苏的还不知道门路,现在知道了,他就从合伙人变成亡命徒了!
他真的有点后悔,后悔好好的亲戚做成了仇敌。再看看姓苏的侧影,他就有点怕,这人不会什么人都下得了口吧?他可是光脚的!
他说:“好吧,答应你!一起做!我先吃碗面去,挨了打连饭都没的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