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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神经老师的诞生

我们想要的爱情 一枝枝绿萝 3463 2024-11-18 23:59

  朱润民说小舟只可欣赏,不可拥有,杜书城想想这话也不无道理。可能有些花就是要放在高处观赏的,要拥入卧室、放在床上恐怕就没那么舒服。

  但常河却不这么认为。他就是愿意床上床下侍候着姜上舟,姜上舟快乐他就快乐。

  而且,这几天,他赢得村里村外普遍的好评,这让安安不得不对这个弗兰克刮目相看。

  弗兰克这人没什么架子,不像一般知识分子,顶着个归国硕士的帽子就酸腐得不行。他是吃过苦的人,天南海北经历了一遭,便觉得人和人都没什么差别,都是三个饱一个倒,有时有点卑微的小愿望,够得着便充满希望,够不着便沉沦失望。他不信上帝,但他同意上帝看人的眼光——众生皆可怜,众生皆需救赎。

  姜上舟和通远市的记者去跟踪采访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人家丈量私开的小片地他也帮着忙乎,人家开会的时候,他还帮着扛摄像机。而且他这人,不是添乱,真是帮忙,他做什么像什么。

  有次,他很兴奋地跑回来说:“村里来了个说书的,那人太有才了!管保你一听就入迷。”

  安安在这里呆得久了,自然知道他说谁。那个说书的是邻村的马保生,有时架双拐,有时坐轮椅,说起来他和王广跃是仇人,因为他那腰是王广跃打的。当年他带着人去奶奶山盗抢王广跃买来的珍贵树木,王广跃阻喝不了这帮穷凶极恶的当地人,只好开枪。结果,一枪下去,这个马保生的后半生定型了,王广跃也成了公敌。

  但这个马保生也要给自己找条活路啊。公安处理完了他们这档子事儿,他就躸在病床上开始学习说评书。他认为,这是不靠体力的一个谋生之路。

  可是,他只谋划了自己,却谋划不了市场。他这人学习能力是真强,别人说评书用普通话,他就用通远当地话,只要他一开腔,不怎么好笑的事情也变得好笑起来,说起来真的挺让人喜欢的。可是,哪有愿意给他掏钱的呢?而且,就他那两条腿,长途奔波根本不行,出去还得支付车马房租的费用。所以,他时不时地出来溜达一下,硬是把挣钱的行当做成了玩票。如果不是有点政府给的保障,他这人活下来都成问题。

  可是,常河却喜欢。人家马保成说书的时候,常河就像农民一样蹲在地上,听完了就傻乎乎地给人鼓掌,然后还兴冲冲地跑进小卖部给人买烟,像颁奖一样郑重地放在马保成的膝盖上。这把马保成感动的,围观的人也对这个北京人充满好感。

  而常河发现的新鲜事儿还不止这些。有天他跑回来跟安安说:“安安,这地方有个女人太会骂街了。她比喻形象,逻辑清晰,从头到尾没有废话,但其实只说一件事。这是个才女啊!”说完,他扭过头来特认真地对黄芬说:“真的,我走了那么多地方,还头一回见骂街骂得这样有才!”

  安安简单无法回应。她当然知道此地的女人如何骂街,可是像常河这样正二八经地评价的也真是奇葩。碍于他是长辈,她只有尴尬地笑。

  可是拿他当长辈真是难。他和方植末也一见如故,两人闲扯起来跟兄弟一般。他这人虽然是教师,可他没有教师的通病——喜欢动不动就传道授业解惑,他跟谁都是平等视角。有次说到兴起时,两人把袖子一撸就开始比掰腕子,周围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孩子。至于最后谁耍赖,两人谁都不承认,玩得认真极了。

  等没人的时候,方植末就说:“我看儿子生出来,会更喜欢这样的外公。”

  安安没话说了,得!又成功收买了一个!

  她对姜上舟说:“妈,弗兰克他很会收买人心嘛!”在称呼上她很费了一番斟酌,叫常老师就显得疏远,叫弗兰克就免了名分的不确定,也显得亲近。

  “嗯,他情商高嘛!”姜上舟讽刺地评价了一声,但在她心底里却有点小小的得意,常河他就是个让人喜欢的人。

  在姜上舟看来,常河待人不但平等尊重,而且他还大大地狡猾。小埔村村委会的男人们为啥都喜欢常河,因为他会买顶好的烟给他们抽,不是一根,是一人一盒。在乡下,给人敬烟,那是礼节,是尊敬,如果接受了便是给人面子,不接受便是看不起敬烟的人。常河他只是在敬烟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姜记者她有咽炎,闻不得烟味,请大家多多包涵!”你看,他没说不让人家在会议室抽烟,他还给人敬烟,可是这意思人家一下子就懂了,多难忍的需求也得等姜记者走了之后再抽啊!为什么?那是人家的一份敬意,做人得知道好赖!

  小埔村、包括小埔村之外的人喜欢常河还因为这人“很神经!”用外地人能看懂的意思说,就是这人很活络、很洒脱、很放得开。他说要给安安的事业做志愿者,那是来真的!

  这地方人对学法语没什么需求,因为考试不考这个。他就说让我讲讲世界地理。

  结果安安半信半疑把“节目单”贴在少年宫的门口,报他那个班的只有五个人。还有一个是妈妈陪着来上课的,因为那孩子厌学、逃学,看不住就不知道要往哪儿跑,他妈妈都快让儿子弄成个精神病。就这么,四小一大开班了。可是常河一开口就不得了了,就是好玩!

  他把一张大大的世界地图贴在白板上,就开始了他的世界旅行。他先问学生吃过披萨没?大多数孩子都没吃过,只是见过图片。好了,常河就开始给人讲披萨的做法,然后告诉他们哪儿的披萨好吃。他讲他在世界各地吃披萨的经历,然后讲怎么去吃,通过哪些交通方式,兼讲山水人文。

  他讲着讲着就跑题,他能从披萨蹿到蔓越莓的收获。天哪,学生真是呆了,怎么收获蔓越莓还得灌满水、划着船收呢?这跟本地收割庄稼水果太不一样了!

  然后收完了蔓越莓呢,他又讲到北美的农业,讲同一纬度下农业生产的区别。最后怎么又回到披萨呢,他承诺试一试用院子里的灶给大家烤一回披萨,如果烤不好,就烙成馅饼。他还特别郑重地告诉人家,晚上要留肚子,因为他烤的一个小披萨就够一家子吃一顿的。

  他的助理啾啾特别给力,他讲到什么,啾啾就及时搜索那东西的图片,打在屏幕上,这四个孩子听得太入迷了!

  在安安看来,他讲课真没什么严谨的章法,可是就是好玩。他这课不是冲着应试去的,完全是怎么有意思怎么讲,就跟坐着喝茶聊天一样。

  到了下节课,预告一贴出去,呼啦来了四十二个孩子,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有,包括大人和小孩儿。等大家听完了这一节以烤肠开头的世界旅行,人们就说常河“真神呢!”这对一个老师来说,那就是非常高的赞誉了。这是体制外的最高评价。

  到了第三节,常河和啾啾抱着一大撂从淘宝上订来的世界地图,一人给他们发一张。常河郑重地要求学生和家长,把世界地图贴在家里的墙上,要天天看,天天想。他说:“世界这么大,这么精彩,要认真活着,努力发现,要不一睁眼一闭眼一辈子就在这村子里过去了。”

  这话,家长太有感触了。而学生就有了冲动,想凭本事出去看看。

  在安安看来,常河学问就是杂,他要说植物、动物会说得很生动,也确有科学根据,只是不够严谨。要说思想,他还挺独立,他经常调侃美国三流领导人领导一流国家。他说:“长得不帅,不要去选举,因为你收买不了女粉丝。家里没钱,也不要去搞政治,因为光走访选民都得累断腰。这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事儿!”

  他还说:“要崇拜科学家、艺术家,哪怕是运动员,但政治家就算了!过一百年你还读不懂相对论,但爱因斯坦还是爱因斯坦。而苏东坡、李清照这些人,他们就像我们的亲人和邻居。而政治家,一百年之后是什么评价,谁知道呢?”

  他这些话语不算新鲜,但学校里老师不这么讲,孩子们却觉得兴奋。孩子们崇拜常河就像偶像一样。

  有一个孩子直接说:“常河老师,你就是我的偶像!我要像你一样!”

  结果常河说:“别!我最多就是个黄晓鸣,干啥啥不精,勉强混了个好名声。”

  孩子们和家长们哈哈大笑。

  于是,一个星期的功夫,常河成了著名的“神经老师!”

  ……

  姜上舟对常河的“走红”很不意外,他这人,真要耍开了,那是冰河时代都关不住的。你看他酷酷地往台前一站,一手插兜,一手指天,那样子就跟一个演说家一样。他没有执意要控制谁,影响谁,可是不知不觉你就是会被他牵引。

  “怪不得齐家喜欢你,你跟他就是一丘之貉!”两个人的对话就是这么轻松。

  “哼,全校学生都喜欢我,可是从哪儿找这么大的丘呀?”他大言不惭。

  “等齐家来了,我看就更热闹!”

  “齐家也快来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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