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家伙很幸运,脾脏出血不用动手术,还被安安送回了家。为这事,安安建设马圈的事儿都被耽搁了。
和安安一起送孩子的是赵篇,赵篇对这附近发生的事情都有掌握。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安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也别往心里去,他爷爷看到有人垫医药费肯定松了一口气,但是如果去医院看呢,他也没能力还你的钱,所以……”
“没事儿,这怎么会往心里去!”安安直接打断他。能让她往心里去的只有爸爸的事,其他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事。
赵篇回头对后座上的那哥俩说:“你们俩这次算碰上好运气,遇上姚姐姐了。如果没人救呢?会不会去见阎王?”
两个孩子不吭气儿。乡下孩子见到警察都是怕的。
赵篇又说:“该上学不上学,到处瞎溜达就容易出事,我真应该把你们送到学校去,让薛校长狠狠地罚你们!”
这回哥哥不说话,弟弟却憋不住了。“上课没用,反正我们也考不住的,不如回家干点活儿!”
“话怎么这么说?”赵篇一听人反驳他就上火。“你们上学起码学点遵纪守法!”
“我们本来就遵纪守法,又不是我们打人,是别人打我们!”
赵篇真火了。他一个派出所所长怎么能让俩小孩子顶撞呢!
“行,你们有理是吧?呆会儿,跟我指认打人的去。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带到公安局去,咱们按法律规程办,学生、家长一起到场,该道歉的道歉,该赔钱的赔钱!正好,把姚姐姐掏的医药费给补上!”
一听这些,俩孩子蔫儿了。对方如果掏了钱,道了歉,下次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们呢?公安局能跟着他们吗?
安安扭头看看占了上风的赵篇,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所长真了不起啊!”
赵篇被噎了一下。安安这意思还不明白吗?那是笑话他在孩子面前耍威风呢。他讪讪地说:“得教育他们遵章守纪!小小的孩子不读书干啥?”
安安不再言语。
等到了那俩孩子的家,孩子他爷爷一看派出所的警车就赶紧站了起来,看上去,他正在补一个麻袋。
“这是,这是——”他干搓着手不大会讲话。
赵篇直截了当地说:“这是啥,这是?还不快谢谢人家姚安安同志,要不是人家,你孙子都要没命啦!”
“咳,这是,这是……,谢谢啊,谢谢啊!”
安安一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也就不等他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她说:“以后多关心孩子吧,别动不动就打他们。说实话,他们都大得打不动了,要是反抗一下子,您老人家的命还要不要啦!”
两句话说得老头儿老泪纵横。他真是怕管不住孩子才打的呀!
“那钱……”,一说起钱,就人穷志短,但不提钱,也不像话,毕竟人家是花了钱的。
安安摆摆手说:“算了,不提钱了。让孩子们好好上学,多学点东西哪怕是考不上大学,也能长点心眼儿不让人骗!”
“哎,哎!说得在理,说得在理!”老头儿连连应承。
俩孩子这时知道逃学不对了。他们也觉得安安说得在理。
老头儿堆着一脸的讪讪的笑,他侧过身子,看上去是想请恩人和警察进屋的样子,可是就他家这情形,屋里屋外也没什么两样,连个像样的杯子都找不出来。于是,整个人就干笑着,站在那里。
他这样,那两孩子也尴尬了。因为,总觉得作为家长是应该有个礼貌的表示的,而爷爷却是一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安安见这情形转过身来,对那两孩子说:“走吧,带我去认认谁打了你们,我不会找他们麻烦的。但你们总是被打这是个事儿,也不能任他们打下去,要不下次怎么办呢?”
那俩孩子就看了看爷爷。爷爷长叹一声,说:“都是报应,他老子惹的祸,儿子担着吧!”
他说是这么说,但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他也希望从此能消停点,别再惹出麻烦。
长江和黄河,这就是俩孩子的名字。长江是大的,黄河是小的。虽然生在这样的家庭,安安想,这名字倒起得蛮有气魄。
他们俩带着安安一起去找打人的那个头领。
赵篇不放心就跟着。乡下的事也不是一罚就妥,他也知道,但是没点厉害手段还真的压不住这帮目无法纪的人。
等拐进一个土巷子,进了一个小窄院儿,还没说话呢,就听见里面打人的声音。一个男孩子哭得啊啊的,他连哭带骂。
长江说:“广业挨打哩!”
黄河说:“打得好!”
长江说:“打死他才好呢!”
黄河说:“嗯,不知道是用什么打?”
安安听得一阵头疼,这个地方的人天天就这么闹吗?
这时,赵篇冲里边喊了一嗓子:“哎,都出来!都出来!咱们处理一下孩子打架的事!”
这嗓门儿够亮,安安觉得他喊操都行。屋子里的哭闹声戛然而止。过了一分钟左右,从里边出来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叫作广业的那个,女的看上去像是他妈。
一见穿警服的,那女的就缩了一下,她打量打量院子里站着的人,终于大着胆子说:“我们家根九不是让你们抓走啦?你还要做啥?”
赵篇看了眼安安,拿着腔儿说:“处理你家孩子的事呢!小的不学好,长大也不行,他奶奶的,你家事情真多!”
那女的回嘴:“事情不多,要你警察干啥?你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她明显带着怨气。
赵篇一听就火了。可是跟她一个家庭妇女置气明显又有点跌份儿,正运气呢,安安清了下嗓子,叫了声“赵所长”。
“咋?”他一脸的不高兴。
安安说:“我处理一下赵所长看看行不行?”
赵篇没言声儿。他这个派出所所长还在呢,怎么处理,难道是打人家一顿?要打人也得等他走了呀!
安安看看这个杂乱的院子,看到院门后边有根棍子,大约有擀面杖粗,不知道这是用来顶门还是用来打人。她走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赵篇的心就提起来了。
“安安,你可别…….”
“放心,赵所!”安安露齿一笑,安抚他。说完,她马上变了脸对着那个广业说:“你看清了,这根棍子就是你们几个男孩子的腿,它要是折了,那可就真废了。”说完,她抡起棍子就往墙角的炭堆上砸。只听咔的一声,木头的白茬儿露了出来,木屑飞得哪儿都是。
几个孩子一下就惊呆了。他们想都没想到这城里的姑娘忽地就来这么一下!这要是打在人身上该多怕人呀!
安安把半截棍子当啷往地上一扔,当院开讲:“听着!如果因为你们父亲的事再没完没了,下次断的就不是这根木棍了。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他们哥儿俩出头,我是觉得当断就断,今后的生活不能被过去的事情纠缠。男孩子,做事要利落潇洒,懂了吗?
那个广业吓呆了,这动静还说不是出头?这不就是来出头吗?
他说:“懂了,懂了,我懂了!”腿抖得像筛糠一样。
“看你那点出息!”他妈见了脱口就骂,劈手就打。广业嗷的一声逃回了屋子。
安安拍拍手看看赵篇,赵篇皱着眉头问:“解决完了?”
安安全不在意地说:“应该算完了吧!你瞧瞧,我这边还没说完呢,人家就打起来了!”
赵篇呵呵一笑,说:“行,安安,我今天也算见识了,也不知你这样的是怎么长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