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说?”王珏紧紧地护住允,面对王辅仁恼羞成怒。
“我为什么要说!你杀了钰儿,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说完,王辅仁捡起一把钢刀就朝王珏看去。
王辅仁是文臣,不会武功,王珏却是一流高手。王辅仁那笨拙的一刀被王珏轻易挡下。当王珏准备一掌击向王辅仁时,一条红鞭如灵蛇般游动,缠住王珏的脖子。
“仁哥,小心!”
王珏一手紧紧护住允,一手紧紧握住鞭子,和红菱夫人僵持起来。王辅仁顺势将钢刀刺穿王珏的身体。殷红又黏着的鲜血从王珏的嘴里流了下来,他身上的刀口处,也无声地流着鲜血。
“珏!珏!”一直被王珏紧紧护着的允,看到这一幕,只顾着惊呼,脸色苍白,连粉嫩的嘴唇都瞬时变的苍白。
可是,他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唤回王珏的生命,王珏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允的怀里:“允,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对不起……”说完,王珏气绝而亡。徒留允哀呼不已。
许久,允停止了哀泣,双目无神地望向我:“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还请三妹成全。”
说完,允轻轻抚摸着王珏的脸,晶莹的泪水滴在王珏苍白的脸颊上:“珏,我们终于是夫妻了。今生我们受尽非议,希望来生,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说着说着,允就用力推进刺在王珏身上的钢刀。
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传来,殷红的鲜血从允的嘴角里淌了下来,那色泽比允身上的红袍更耀眼,允的身子就像春末枝头的梨花一样陨落,倒在王珏身上。
“仁哥!仁哥!”
就在大殿里所有人为这美丽的死亡而震撼的时候,红菱夫人尖细,焦急的声音传来。
只见,王辅仁举着钢刀就要自刎。
“你别过来!”一声怒喝,使红菱夫人立刻禁足,可是脸上的哀伤惊恐却是更甚了。
“仁哥,你别做傻事!你还有我和羽儿啊!羽儿,快劝你爹!”红菱夫人急得赶紧拉着白羽要劝王辅仁。
可是白羽望着王辅仁自始至终都是一种嫌恶的表情,春山微蹙,默不作声。
“闭嘴!你这贱妇!那丫头是不是我的种还不一定呢,这声爹我承受不起!”
“仁哥,你糊涂了!羽儿是你的女儿啊!”红菱夫人望着王辅仁一脸焦急与不解。
“哼!”王辅仁冷哼一声,“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说完王辅仁不再去理会又哭又闹聒噪不堪的红菱辅仁,转而对向箫焕;“箫焕,胜者王侯,败者寇。今日,老夫认输。”说完,王辅仁钢刀一抽,血溅当场,当即毙命。
“仁哥!仁哥!”红菱夫人哭着喊着扑到了王辅仁的尸体上,哀嚎不已。
“娘。”白羽轻轻地走了过去,拉住沉浸在悲痛中的红菱夫人。
泪痕阑干的红菱夫人缓缓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羽儿,娘对不起你。娘不应该因为你爹喜欢你就讨厌你,嫉恨你。想来,你爹对咱母女也是仁至义尽了,可是我却让仁哥派人杀了他。你是仁哥的女儿,可是仁哥却不肯认你。这都是我造的孽。这都是我造的孽!”
“娘,你冷静点!”面对垂胸顿足,痛哭流涕的红菱夫人,白羽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实在是少的可怜。
“姓江的,以后好好照顾我的羽儿。我欠羽儿的,你补上。你要是再敢伤我羽儿的心,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娘。”白羽话音未落,红菱夫人已经用尽全力在自己的天灵盖上重重击了一掌,倒在了王辅仁的身上。
“羽儿。”江寒轻唤一声,白羽整个人都跌进了江寒的怀里,泪流不止。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红菱夫人也许也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白羽流露了些许母女情义。
“娘!孩儿不孝,让娘受惊了。”箫焕扶住娘,看着那已经被我包扎好的伤口愧疚不已。
“幸亏娘有个好儿媳。”娘的眼里笑意盈盈,“不过,子衿不会怪娘刚刚误会你吧?”
“子衿不敢。”我怎会呢,有娘后来那句“好好活着”就够了。
“那就好。”娘笑得欣慰,将我和箫焕的手叠在一起。
顿时,箫焕的温热传了过来。我和箫焕相视一笑。总算雨过天青。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迹,到处都是带着血迹的兵刃。通明的灯火下,纯金的龙椅发出的光芒竟不如地上暗红色的血迹来的有刺激性。
第二天,箫焕登基了。
和每一个君王一样,箫焕朝服盛装,威严地端坐于龙椅上,接受朝臣的三跪九叩,接受他们洪亮的朝贺。当然原本血迹斑斑的大殿上已经整洁如新,闻不到一丝血腥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成了皇后。我知道这沉重的凤冠不是我想要的,这里的雕梁画栋,锦衣华服都不是我想要的。只是,我的丈夫在这里,我的娘在这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这里。这里以后就是我真正的家。
由于,娘已经假死过,再平反会引出很多前朝旧事,牵连到很多人。朝纲刚立,时局不稳,为了大局考虑,娘主动说不要平反了,只要能和我们住在一起就好。
因此,平反一事,箫焕也就做罢。
太后,皇帝的尸体都盛殓,以帝后应有的礼节葬入了他们自己修缮的陵墓中。
想来,我那只会流口水的弟弟应该是这个皇宫中唯一一个真正快乐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想也不会伤害别人的人,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也还是逃不开这场厄运。
至于,允和王珏,我和箫焕都很同情也很敬佩。
天大地大,众生芸芸,能够像他们一样爱的这么深,这么勇敢,这么不顾一切的又有几个?两个大男人在朝堂之上,在群臣面前,身着喜袍,喝下缘定三生的交杯酒,结为夫妇,前无古人,恐怕后也无来者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