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反复验证着自己的想法,又想到在避役岛时,尖耳虎被龙氏兄弟联手重伤后,离开亚当峰,不知是否回到他的天耳殿养伤,而前天晚上在丽城,我故意说出尖耳虎受伤,从媚语的反映来看,她应当并不知晓。
我要不要向她打听打听,尖耳虎的具体位置?……不行,言多必失,一旦被她瞧出破绽,我脱身倒不难,但是马城主和姚大哥就要遭罪了。
“小兄弟……”马城主担心在屋内呆得过多,会引起媚语的猜忌,最终圆不了场,见王子乔沉吟不语,知道他在为萍儿姑娘的伤势担忧,安慰道,“小兄弟,车到山前必有路,老朽相信你能度过难关。”
王子乔回过神来,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要去趟天荒洞!但安全起见,这个想法不能告诉马城主,免得被媚语知晓,会增添麻烦,沉声应道:
“波斯沙漠太远,我怕萍儿坚持不下来,必须另想办法。城主,丽城那边的事情,我因为担心萧风会挑起内乱,暂时将他关在你的密室里,而姚星需要养伤一个月,你要不要回去处理一下?”
“暂时不行,宫主一早告诉我,她明天准备带冷儿去昆仑谷,向她三哥讨要灵核,玄冰宫的事务由我代为处理,等她回来后,我再回趟丽城……这几天,就让风儿在密室里静一静也好。”
“那好,我刚才和城主所说的话,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极可能带来很*烦。”王子乔仍担心媚语,一旦她察觉被骗,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老朽自然明白,宫主如果追问,我就以圣僧搪塞过去。”
王子乔嗯了一声,冲他作了一揖,背起背篓,出了房间。
门外,站着黑压压的人,全是玄冰宫弟子,人人神情严肃。原来青辰在王子乔手下吃了亏,趁刚才的工夫,他将宫中弟子召集至此,只等宫主一声令下,包围对手。
“善哉,今天是宫主大喜的日子,你们一个个板着脸干什么?”王子乔扫视一周,在人群的后面,找到晴空,笑了几声,冲跟前的媚语躬身一礼,“恭喜恭喜,家师三十多年没有见到马城主,所以,让我带几句话给他,没有耽误婚宴吧?”
媚语冷哼一声,并不应答,瞅着马城主,只拿眼角余光看着王子乔,原本拉长的脸,稍稍缓和。
王子乔知道她极要面子,索性再说几句好话:“宫主,家师在我们师兄弟面前,经常提到你,说你不仅容貌天下第一,而且见识和修为也无人能够企及,说实话,我当时还不信,但现在看到宫主本尊,却打内心折服。”
媚语明知道他说得言不由衷,脸色还是又晴朗了几分。她内心忌惮王子乔,不明白他是怎么找到这里?如何仅仅凭借声音,就能化解断流鞭的攻势?更主要的是,他年纪轻轻,如何拥有这身修为?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忌惮,她才没有将王子乔,与前天晚上那个“嘴巴很甜”的小子联系起来。
“只是,我还有要事,不能坐下来讨杯喜酒。各位,家师的心意已经带到,在下先告辞了。”王子乔朝众人团团一揖,目光落在人群后面晴空的身上。
虽然现在的相貌并非暗夜,也不是之前的王子乔,但晴空并本就很精明,又擅长易容术,早就认出王子乔,四目相对,当即不露声色地挪动脚步,站在人群的最侧面。
“代向令师问好,就说本宫有机会一定会去拜访。”媚语见王子乔要走,正是求之不得,交代一句场面话,挽着姚冷,转身进了宴会厅。
王子乔见她丢下自己,呵呵笑了两声,不再多说,缓步走向玄冰宫大门。路过晴空身边,右掌虚空一推,说了声“借光借光”,顺手将一颗明月悬珠塞给他。
进玄冰宫时,曾承诺过,待事成之后,不仅会为他解开被封的金丹,还会再送一颗明月悬珠。
晴空只觉得一缕劲风袭来,没等避让,就觉得丹田一麻,内察之下,原先包裹金丹的那股力道荡然无存,知道隐患已除,抬头望去,王子乔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出了玄冰宫,王子乔不敢耽搁,飞身而起,向西方急驰而去,脚下,连绵的雪山闪耀着刺眼的光亮。
想到前天来到这片雪域,虽然不过两天时间,却几经波折,所幸找到了玫瑰盐,解了萍儿体内的热毒;但这同时,也成为最大的遗憾,因为寒毒并没有解除。
眼看飞行五千多里后,天色渐暗,底下雪域将尽,前方是高山和森林,王子乔决定稍事休息,一则刚才一路过来,全是雪域,不见人烟,所以不用担心,施展“通天八式”会惊世骇俗,但此时再往前,难免会被人发现;二则也需要养足精神,等天黑后再赶路。
落在一株参天大树上,放好背篓,揭开盖在上面的衣服,萍儿仍在昏睡当中。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仍是寒气逼人。
叹了口气,一天又要过去,萍儿只有四天时间,还不知波斯沙漠,是否能够排除她的寒毒,就算能,此行也面临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第一,能不能顺利找到天荒洞?就算找到,能不能治好萍儿的寒毒?
第二,我和尖耳虎在狮子国与他几番遭遇,第一次是在酋长部落不远,第二次是在亚当峰顶,第三次是在避役岛,每次都险些被他所杀。现在去波斯沙漠寻找天荒洞,那里离他的天耳殿只有数十里,虽然他受了伤,却仍是一个劲敌,不能有丝毫大意和闪失。
第三,除了萍儿的伤情,我最担心的是,这三天,龙氏兄弟在干什么?黄龙有可能在养伤,但黑龙不会这么安分。我离开黄金城时,听龙氏兄弟说,要去找尖耳虎,因为四个赤鱬巡将死在他手下,这笔账,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他们真要向尖耳虎寻仇,会不会在波斯沙漠遭遇他们?
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在离开黄金城时,王子乔就偷听过龙氏兄弟在南宫的谈话,知道他们要去波斯沙漠,找尖耳虎算账。前几天,并没有看到南海赤龙和西海白龙,会不会他们已经去了波斯沙漠?果真如此,带着伤重的萍儿,一旦遭遇他们,只怕事情更加棘手。
不知不觉,已是繁星满天。王子乔摇了摇头,妖挡杀妖,魔挡杀魔,纵有千难万险,也要治愈萍儿!当即盖好衣服,背上背篓,向着西方飞去。
◇
波斯(今伊朗),中北部紧靠里海、南靠波斯湾和阿拉伯海,气候有寒暑之分,土地贫瘠,房屋大多用石块垒成,很多人家的院子里,栽种着高大的棕榈树和各种果树,老远就能闻到柑橘的芳香。
天色刚刚放亮,晨雾笼罩着村庄,正在这时,打村子东头,走来一人。待走近时,可见此人二十岁上下,两只眼睛熠熠生辉,与年龄不相称的是,竟是满头白发飞扬,仿佛在宣泄着与众不同的沧桑。
来人正是王子乔,出了雪域,待天黑后,他连夜向西飞行。子夜时分,虽然不知道波斯沙漠具体位置,但迎面而来的湿热空气,表明西海已经不远。
因为担心萍儿的伤势,明知道西海是白龙的地盘,也不敢放慢速度,而是加速前行,向西南方向飞去。终于天亮时分,远远地看到海岸线,寻思自己对波斯沙漠一无所知,这样冒失前去,危险太大,决定打探清楚再说。
落到海面上,用海水洗漱一番,清掉粘在脸上的面粉,恢复本来相貌。然后擦着海面飞往岸上,又在林间飞行一程,直到飞抵这个村庄,才放缓脚步,不紧不慢地向村子里走去。
但是越往里走,越觉得情况怪异。不要说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狗唳和鸡鸣声也听不到,整个村庄静得瘆人。
当初被废太子,和羽衣在都城外的村子里,也遇到这样安静的情形,但至少能听到狗胆怯的叫声,而现在却是死气沉沉。
王子乔不敢大意,散开神识,仔细检查每一间房屋,果真空无一人,除了几只探头探脑的老鼠,再无一个活物!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犯着疑惑,神识再往前延伸,这个村庄并不小,足有上千户人家,村庄之外,就是一望无边的群山,一条大峡谷坐落其中,不知通往哪里,笼罩着阴森的气息。
王子乔停下脚步,踌躇起来:是继续前进,还是等天黑后再飞过群山?我本想打听波斯沙漠的位置,没想到却踏入一个空村落。身后是西海,后退没有半分好处,但贸然前进,又可能面临危险。
愣了片刻,暗骂自己太笨,我何必舍近求远?白虎身为尖耳虎的大哥,一定来过波斯沙漠。神识进入石埙,询问之下,白虎却不理不睬。
“你不说是不是?我是一片好心,想赶到波斯沙漠救他!因为我得到讯息,龙氏五兄弟要联手找他报仇。”
“什、什么?他们活得不耐烦了?敢合伙欺负我家老四?”白虎顿时焦躁不安。
“你家老四不仅杀了人家四个巡将,还吞食了人家的金丹,找他报仇怎么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四个巡将,吃了就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敢联手欺负老四,难道不怕仙帝老儿怪罪?……你放我出去再说!”白虎元婴一头撞在橙竹林上,弄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没打听到消息,反倒弄得适得其反,王子乔苦笑几声,知道他在石埙中翻不了天,叱道:“我不是答应过你,有合适的身体,会让你的元婴出来?如果现在放出来,你夺过一只老鼠的身体,就想和他们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