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子乔说要上茅房,双儿问道:“大哥哥,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必了,你自己千万小心。”王子乔收回思绪,拍了拍双儿的脑袋,转身向场外走去。广场的四角都建有茅房,王子乔选择了东南角的那间,这样返回的时候,就能很自然地经过神坛。
场地四周站了不少守卫,但大多望着藏宝阁的方向,极少有人关注场上。出了茅房,场上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按照之前的预想,王子乔走向场中,经过神坛时放缓了脚步,左手伸入口袋,从石埙中取出双鱼玉简,并不停顿,神识印上去,启动法阵。
一道灰光闪出,王子乔不知道别人是否看得见自己,但此刻已经不容多想,右掌向下拍出,通天第二式“舟行去不穷”,冲出十多丈远,到了定海神针跟前,又是几式“舟行去不穷”,拍在铁柱上,借势上升十六丈!
场上没有异样动静,要么是双鱼玉简确实发挥隐匿的作用,要么是自己行动迅捷,再不就是众人并没有关注到这边。王子乔无暇多想,蹲在定海神针顶端。
定海神针呈圆柱状,高有十六丈,直径有一丈,上端是一个平面。王子乔扫视之下,心里暗暗失望:昨天上午,小耳朵擦过定海神针时,分明传来了空荡荡的回声,这铁柱应当就是空心,但现在并无入口!是本来就没有,还是被龙氏兄弟堵住了入口?
略一愣神,伸掌按在铁柱上,真力一吐,还是没有发现入口。冷汗顿时渗了出来,从眼前情形来看,冰晶不可能产自这上面,之前所有的判断全都是错的!
眼看双鱼玉简发出的灰色光芒不断暗淡,王子乔更是着急:再这样下去,一旦被黄龙发现,必死无疑!可是这么无功而返,小前辈怎么办?……还是不计后果,直接进藏宝阁抢夺冰晶?
就在这时,双鱼玉简灰色光线一闪即逝,平静地躺在王子乔的掌中!王子乔情知大势已去,起身正要撤退,一瞥之下,却瞥见铁柱正中刻有花纹,不及多想,双脚一蹬,整个人擦着柱面飞掠到中间,低头仔细查看。
这是一副图案,刻画得栩栩如生,两只鸟儿盘旋在空中,一只在上,一只在下。之前王子乔没有看到图案,是被双鱼法阵隐匿的缘故,直到双鱼法阵的光线暗下去后,才发现这个图案。
此刻,他只觉得有些眼熟,略一思索,反应过来,原来这两只鸟儿像双鱼一样,构成了太极图。有了之前的经历,当即将神识印在双鸟的眼睛上,期待着奇迹发生!但却没有丝毫动静……难道这并非法阵?
这时,一道劲风扫过,吓得王子乔赶紧贴着柱面趴下,猜想刚才的劲风准是黄龙在搜查场上的动静,所幸定海神针极高,没有被他扫中。
定了定神,目光再次落到图案上,不禁心头一颤:这两只鸟儿,是不是传说中的凤凰?心里顿时砰砰乱跳,深深吐出一口气,意念一动,在心中奏起凤凰和鸣曲。
不一会,两只鸟儿像是活过来似的,竟然缓缓转动,伴随着它们的转动,铁柱正中间显露一个三尺左右的洞口!
是凶是吉,王子乔已经来不及推敲,当即身体一弓,从洞口钻了下去。
随着凤凰和鸣曲的中断,露出的洞口又徐徐合上。四周漆黑一片,王子乔将双鱼玉简装入口袋,手抵在铁壁上,揣测定海神针直径有一丈,而这洞口不过三尺,这样的厚度,不要说还是仙帝之物,就是普通铁柱,料想黄龙也不可能发现我在里面,于是索性散开神识感知着环境。
洞口直通下面,不知有多深。“听说一万年前,西海经常翻江倒海,弄得天下不得安宁,后来仙帝就在这里设下定海神针,从此西海才安定下来。”金鲤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王子乔皱了皱眉,看来这传说可能确在此事,因为我刚才是用“凤凰和鸣曲”打开了这机关,和进入石埙的法子一模一样,听小前辈说,石埙是仙妃娘娘之物……
如果传说属实,这洞口以下,是造成当年西海翻江倒海的因素,我这样下去,不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管它呢,既然真有这样的洞口,之前所猜想的冰晶产自这里,就有很大的可能,或许下面就是海水,再大的风险也要试试。
想到这里,王子乔收起杂念,手掌一松,身体急坠而下。人在空中,神识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紧紧注视着下方,几息过后,忽然有风声传来!
王子乔先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可是越往下,风声越大,双掌连续使出通天第四式“有术可分风”,整个人紧紧贴在铁壁上,骤然止住下坠之势。
脚下十多丈,一条极宽的沟壑,向两侧绵延出去,不知通往哪里。头上则是黑咕隆咚的定海神针,像极高的烟囱矗立着,风从下面吹来,呼呼作响。
难道黄金城建在海底的一座山峰上?不然怎么会有这条沟壑?从黄金城比狮子国王城大好几倍来推断,这山峰大得惊人!
迟疑了一阵,王子乔决定先下去再说,随即双掌一收,飘身而下,落在干燥的沙石上。他现在的神识能够延伸方圆八十里,但散开后,只觉得沟壑漫无边际,最早应是条暗河,该往左还是往右?……
既然毫无线索,那就往右吧,希望能有好运气。
打定主意,王子乔飞身而起,在暗河里风驰电掣,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停下身形,神识感知之下,前面仍是空荡荡的!
难道走错了方向?想到定海神针是仙帝在几万前,为避免西海翻江倒海而设,更觉得困惑不解:这条暗河难道以前水流极大,否则怎能造成西海不得安宁?……现在这样,难道是定海神针切断了水脉?
发了一会愣,决定继续向前,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再次停下,仍无法感知前面。王子乔不禁着急起来,西海这么大,倘若这暗河就在海底,给我十天时间也跑不到头!
神识进入石埙的第一个孔,将眼前情形向金鲤说了,金鲤像听天书,她根本就不知道还能进入定海神针,而且下面还有暗河,自然更不知道暗河通往哪里。
王子乔收回神识,又进到石埙最上端的孔,没等开口,泪水却流了下来,几天没进来,飘渺的紫雾中,小前辈趴在那朵六瓣花下,触角和五条腿无力地耷拉在地上,气息似有若无。
不要说小前辈是否知道这暗河,就算知道也无力应答,王子乔忙退了出来,决定再往前探一探,如果仍毫无所获,只能掉头返向左边。
又飞出差不多五百里,他停下脚步,一边喘着气,一边散开神识,突然,他被七十里外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前方七十里外,影影绰绰生长着大片茂密的森林,在这地下暗河,怎么可能长出森林?
惊讶半晌,想到前面可能就是水源,否则树木无法存活,有水源则意味着可能就是冰晶的产地!
王子乔抑制住心头的欣喜,森林中极可能藏有危险,冒然上前,只怕会自找麻烦,但现在又容不得耽搁,是祸躲不过,就算有天大的危险也要过去看看!
咬了咬牙,双臂一展,飞快地向前掠去。功夫不大,到了森林跟前,眼前是一幅奇特的景象:原本宽大的暗河在这里陡然变得更大,构成了另一个天地,一株株巨大的榕树枝叶相成,铺天盖地极为壮观,风过林间,树叶沙沙响成一片,充满着生机。
与这生机截然相反的,脚下仍十分干涸,看到一点水,仿佛沙漠一般。
愣了片刻,王子乔弯腰蹲下,伸掌按在地上,真力一吐,地下全是岩石,仍无水源的迹象。奇怪,既然无水,这森林又靠什么存活?难道这榕树不同于陆地上的,没有水源也能生长?……
缓缓撤回手掌,拍了拍掌上的灰尘,忽在这时,掌心传来一下轻微的跳动!但是跳动转瞬即逝!稍一迟疑,又试着拍了拍手掌,果然又是一下跳动,这是怎么回事?
在春苑莲儿的房间,他曾将七颗宝石熔炼成两颗,但在最后熔炼时,两颗宝石进入了掌心的劳宫穴,变成鸽子蛋大小、灰棕两种颜色的内丹,在真力的催动下,灰色闪烁着蓝、红、紫、黄、绿、青六种颜色,棕色则闪烁金、白、琥珀、黑色四种颜色。
后来,在狮子国王城外的树林里,王子乔还曾催动掌心的鸽子蛋,挤压之前所吸收的白衣书生真力,迫使它与白衣书生产生感应,并最终找到他藏身的洞穴。
但自打进入黄金城,因为担心被龙氏兄弟察觉,一直不敢以真力催动“鸽子蛋”,但是刚才在检查有无地下水时,“鸽子蛋”被催动,并在拍打掌上的灰尘时,产生了感应。
难道白衣书生藏在附近?王子乔随即被这个想法弄得哑然失笑,因为刚才自己并没有挤压那团黑雾,况且白衣书生也不可能藏在附近。
盘腿坐下,双掌在胸前合拢,“鸽子蛋”再次运转,这时跳动更加明显,这种感应就来自前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