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端慢慢向后退靠在了墙壁上,和两个横刀庄弟子三个人呈“品”字型对峙着。
“他手里是根树枝,怕他个球啊!”一个弟子有些不耐烦。另外一个弟子却说道:“刚刚他杀阿松那刺太诡异,别掉以轻心。”说完两人和朱端保持着一个进可攻退可躲的距离。
朱端深吸一口气,这两个人居然没有因为轻敌而抢攻,以秋水剑法反击的想法就无法实施,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上,要是自己贸然出手定与自杀无异。
自己再愤怒,也一定要沉住气。
横刀庄两个弟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个马步向前两把刀就朝着朱端砍去,朱端赶紧躲闪,一边寻找刀法中的破绽,只是这二人刀法精妙,如同江南烟雨一般又密又细,朱端只能勉力躲开致命一击,身上却给割开了不少细口,鲜血慢慢染红自己的衣衫。
朱端咬牙坚持着,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般,只能任由这些人宰割。
他也第一次知道,不管自己学了什么样的武功招式,与真正的性命相搏,有着天壤之别。
朱端看着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再看二人密如春雨的刀法,想着自己的命今天应该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既然都要死,何不防守一搏呢?
一个弟子横刀扫向了自己协下,此刻他头部有破绽,朱端之前一直想着要躲这刀所以并未尝试去刺他头部,因为他没有把握,现在想着反正命也要交待在这里,还不如赌一把。
朱端动手了。
早给他自己鲜血染成猩红的树枝,此刻宛如血箭破空,插入了那个弟子的眼中。那个弟子眼睛吃痛,急忙弃刀捂眼。朱端手腕一搅一抽,朝着另外一个弟子甩去。另外一个弟子见之一愣,吼了一声:“快拿刀---”嘴巴刚刚张开,就给一个湿腻烂腥的东西塞满。这个弟子吐出来一看,正是他师兄弟的眼角,当下感觉一阵恶心。只是这瞬间的空隙,朱端手中的树枝已经伸入了他的嘴巴,从他后颈刺出。
“咳咳咳咳---”朱端看着被自己杀死的两个横刀庄弟子,他从小到大,最多就是与人打架,从来未曾像这样真取人性命。再看着这两人喉咙口的血窟窿,还在噗噗冒着鲜血,朱端感觉一阵恶心,就干呕了起来。
现在还有一个横刀庄弟子躺在地上捂着眼睛,不断向后挪动着,但他眼睛被废,鲜血直流,早没有了一战之力。朱端站起身来,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树枝,再看着自己浑身的鲜血,慢慢抱起了周红的尸体,来到了这个横刀庄弟子面前。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这个横刀庄弟子惶恐地说道。
朱端看了看周红的尸体,又看了看这个弟子,深吸一口气,想起了刚才自己性命相搏的时候,他们哪一招又绕过自己了,要不是自己也赌上性命以攻代守的一击,现在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当你决定杀我的时候,就已经要做好被我杀的觉悟。”朱端握紧了手中的树枝:“要怪,就怪你们庄主吧。”
刺入,抽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摊血花,在破旧的墙壁上绽放。
朱端抱着周红的尸体,慢慢走向了破庙外场之上,也是现在声音最响最喧闹的地方。
朱端就这样麻木的走着,在地上拖出一条暗红的血路。
或有几个横刀庄弟子遇见朱端,朱端都是简单的一击格杀,没有丝毫怜悯。
朱端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周身正围绕着一股黑气;他此刻出剑的速度,堪比陆航传授他秋水剑法时出剑的速度。
他的脑袋里已经没有朱端,没有横刀庄,甚至秋水剑法他也已经忘记,唯有一个念头,就是杀!
他来到了破庙外,有近二十多个横刀庄弟子分列在外场周围,而在外场正中的,正是沈平湖。
沈平湖低沉着脸,看着朱端慢慢走出来,所有在场的横刀庄弟子也都看着朱端,离朱端比较近的两个横刀庄弟子赶紧上前,朱端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两个人,手中树枝刷刷两下,那两人脖子上就给戳出了一个血窟窿。
沈平湖饶有兴致地看着朱端:“这孩子倒让我看走眼了啊。”而后对着所有横刀庄的刀客大声说道:“让他过来!”
那边沈望湖、顾行涯和洛水青也很是吃惊地看着朱端,这会横刀庄带来围剿自己的都最起码是上丹位的高手,居然在朱端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小子,你有点能耐啊。”沈平湖看了眼顾行涯:“本来一个‘摧星追月’就让我很是兴奋了,没想到你还给我带来了这么多惊喜,有意思,有意思!”
沈望湖赶紧来到朱端身边:“喂,臭小子,你别听他的,他在激你。”朱端转过头看了眼沈望湖,呆呆说道:“周小姑娘她,死了---”
“什么?”倒在顾行涯、洛水青和沈望湖身边的周旦听到这话,嚎啕大哭。朱端抱着周红的尸首,慢慢放在了周旦旁边。周旦看着周红尸体,仰天哭道:“申德公,老朽对不起你啊---”朱端这才看见,周旦肚子上也已经中了一刀,血也已经染红了他的道袍。顾行涯听到周旦的恸哭,急忙问道:“你说,这个孩子他是---”
“她本名叫申红。”周旦哽咽着说道:“她是‘岭南剑侠’申德唯一的女儿啊!”
顾行涯听完,站起身来,看着周围横刀庄的人,冷笑道:“听到了吗?她是‘岭南剑侠’申德唯一的女儿,五年前你们四大世家和六大门派在桂南山和我逍遥谷大战,要不是这孩子她爹从崖上跳下破了阵眼,你们谁能走得出山中的九宫阵?”
顾行涯仰天长笑:“真是可笑,你们六大门派四大世家在阵中一个个如丧家之犬,出来后又开始耀武扬威,申德他不过因为不是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出来的,就给你们排挤。我敬他是条汉子,曾经出谷去找过他,那会他整个人都已颓然如废,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一个人带着女儿四处行乞为生,但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他告诉我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毅然拒绝了我的邀请。”
“后来我又去找他,就已经听说他郁郁而终的消息,女儿也是流落江湖,未曾想到---未曾想到居然就是这个女孩---”顾行涯跪倒在了申红的身边:“若我早知道是申德公的孩子,我就是死也要保她周全啊!”
周旦看着悲痛异常的顾行涯,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我也命不久矣,现在---老生就一事相求---”顾行涯来到周旦身边:“道长请说。”周旦搂住了周红的尸首:“我没能照顾好红儿,我---我亲自下去向申德公请罪---”
“我也会告诉申德公,他一直相信的江湖道义,名门正派都是些什么人!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了,一个个都是沽名钓誉的禽兽,申德公他信错了人。如果可以,顾先生,还请把我们葬在南桂山最东面山脚的一个荒冢里,申德公的墓也在那里---”说完周旦一脑袋磕在了地上,就这般在自责中,了却红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