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桓行见涂木榕离去后,起身去了书房,丫鬟们排成行各自端着脸盆、捧着毛巾、香茗鱼贯而入,半柱香后全都退了出来。
“去把三公子左明权给我叫来!”
稍倾左明权疾步赶到进了书房,他转身关上了门。
左桓行哼了一声道:“那花弼可还在崔家别院?”
左明权脸色偏白、偏瘦,双眼闭合间显得极是阴骘,他躬身道:“父亲,花弼还呆在崔家别院,从不外出。不过涂家下了步好棋,简简单单那一个联姻,连消带打把崔家逼到了角落里了。不过我不理解,当务之急是应对涂家的异心,以及狙杀抢劫咱们的那帮山民,为何您要我把主要精力始终盯在花弼老儿身上呢?”
左桓行呵呵一笑道:“这兴平郡,让我真正顾忌三分的,也就两个人而已,一个是楚翼寒,一个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花弼。你的阅历还不够,搞不好这兴平郡内要起大风了,或许我们左家能借着这阵风再上一个台阶也未尝可知,但是稍有不慎或许也会被打落凡尘。所以你可得跟我盯紧点!”
左明权见一向自负的父亲居然如此谨慎,哪还敢掉以轻心,立即说道:“孩儿一定看死崔家别院,一旦有任何消息会立即跟您报告!”
左桓行点点头继续问道:“琅安县的人手调配的怎么样了?”
左明权禀告说:“共计调动了三百人,到位了二百人了,还有接近一百人在三天内赶到,这要是因为这次动用的人较多,免得武府的人太为难而插手,所以才分为十天完成布置。”
“不错,处事之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样处理很好!”
左明权这时满是寒意的说道:“左阳秋这个逆子,家族的事毫无作为,每天只知道惹是生非,这下可好,小河沟翻船连手臂都被砍没了!”
左桓行一声冷哼:“怎么了?你们哪个小时候没惹过事?你给我记住了!左家的人惹了事,那也只应该左家人自己来惩罚,还轮不到鸡鸭之辈出头,左家,从来就没这个规矩!”
左明权顿时冷汗淋淋,紧跟着眼神一寒说道:“儿子这就发出死士召集令,先把那个妖精给处置了!”
左桓行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反正惩罚山民的人手还差三天才能聚集齐,那你先把左阳秋的事先去办了吧!”
左明权阴险的说道:“孩儿想着,既然处理掉了那个惹祸的妖精,简豪的处理我觉得搞残废就可以啦,让他生不如死,就放在那里让别人看,也叫他们看看左家,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打秋风的!”
左桓行哈哈一笑:“下去吧,也该动用下一号了,看看是不是生锈了!”
涂木榕连夜赶回了琅安县,第二天一早就命人把左桓行的信件交给了孟威,同时还捎带了他自己的口信:“有错必罚决不护短,全凭孟大人决断!”
孟威打开左桓行的信件,上面说的是:“家风不严出了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深感愧疚,请孟大人秉公执法,严肃处理,左家绝不徇私情!”
可是,兴平郡却出现了几件怪事。
黄奇,兴平郡城西门附近的肉贩,家有一妻一子,一家人和和气气,而他每日里杀猪宰羊勤于生计,为人极为友善,左邻右舍但凡来秤肉,他总是满秤,秤砣深深在下秤杆高高扬起。但凡遇到孤寡老人家计困艰者,反倒还饶上些下水。所以回头客占了他九成九的生意,每日里他早出晚归的,数年辛劳,肉铺从一个街边地摊发展成了临街一个较大的肉铺,还雇请了五个伙计,白天去乡下收猪,晚上宰杀,这生意越做越红火,相比也积攒下了不少的钱,但是他从不去花天酒地。
晚上回家的时候,突然看见夜空中炸开了一朵瑰丽的烟火,赫然显出五瓣红色菊花的虚影,将整个天空都渲染的十分的漂亮。
虚影消失的那一瞬间,居然又显现出一幅憨态可掬的猪头来。
第二天早上,左邻右舍极为稀奇的看见肉铺中主事的居然是黄奇的老婆,问起黄奇说是回老家奔丧去了。
第四天的清晨,琅安县城内的一条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杀人啦!”
当孟威带着武卫铁青着脸赶到时,简莉已经死了,死在房门口、脸朝门外,不远处一个脸盆倒扣在地上。
伤口就一个,胸前一把一尺来长的杀猪刀,一刀穿过了心脏,当时就芳魂渺渺了。
院子内还有一具尸体,面部已经稀烂无法辨认,他是自刎而亡,双手倒握一把剔骨刀,同样一刀插进自己的心脏,瞬间死亡。
被害者身亡,行凶者自杀,一整天全琅安县城鸡飞狗跳,但终究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孟威只好命令仵作记录现场、检验尸体后入档,简莉的尸首则用一副木板架在两条长凳上,白布掩盖,吩咐了两个武卫看主大门后,孟威急匆匆赶回了武府。
其实兴平郡的判决已到:简豪属被逼杀人,免于刑惩,武府监督服苦役一年;左阳秋、涂瑞安以及那位元武八阶护卫,各自处罚五千两黄金,一年内不得离开各自居住地。
假若白天不出这一桩血案,四人早就放出去了,眼见得就要风平浪静,哪知道突然风云变幻?
思虑再三,孟威还是满脸愧疚的去见简豪。
“简豪老弟,老哥哥我对不住你呀!”
简豪本来今天就心绪不宁气血翻涌,看着满脸戚色的孟威突然说出这一句话,他猛地醒悟了什么似得跳了起来,颤抖着问到:“可是,简莉出了事!”
孟威哀叹一声,唯有狠狠点了头。
简豪此时却猛地冷静了下来,但是一股冲天杀气迸发了出来,他沉声问道:“孟大人,请继续说下去!”
孟威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简豪,最后,他双手重重按在简豪的肩膀上说道:“大家都是江湖人,明眼里掺不得沙子,但是,你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一无证据二则你是单枪匹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呀!简豪,不凡先忍忍如何?”
他们俩心里很清楚,不是涂家就是左家下的毒手,仇,肯定必报。但是亡人已矣,入土为安才好。
孟威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琅安县三家,楚家游离于外,从不搀和琅安县城内的事物,而崔家跟涂家明争暗斗。我建议你处理完你妹妹的丧事后,服一年苦役的事情,你不凡去崔家的矿洞待上一年,这样的话涂家人没机会来暗算你,而且你也有时间去策划找出真凶。你看如何呢?”
简豪一把抹去热泪,一拱手道:“一切按照孟大人的嘱咐办吧。我还是先去处理简莉的丧事。”
孟威说道:“你们的处罚令大清早到的,你现在把必要的手续给办了吧,也好尽快出去处理呀!”
随即立即命令人把公文送到牢房里,简豪一一在处罚令、苦役令上签字画押后,接过吹雪破风刀,双手一抱拳,虎眼含泪大步走出了牢房。
简豪此刻固然满心杀意,恨意滔天!但是,简莉被杀,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假定是涂家跟左家两家,先动任何一家,必会招来全面狙杀。
特别是左家,家中有左桓行这位九阶元武者坐镇,想要杀他难比登天。相对而言涂家则稍微容易点,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元武八阶的简豪不可能对抗涂家精锐的对抗。
这还没算上武府接到消息后,孟威即便能给与方便但是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一旦孟威赶到又将如何面对?
又是一个昏暗的冬夜降临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冷冷的北风清理着暗夜里的一切,以至于街道上已经几乎看不见了行人。
剩下的,是寒意,还有,突然而至的杀意!
一股强大的杀意死死盯住了简豪,血海里打滚的他浑身顿时毛发都树立了起来,黑夜中尽管在街灯下看不见任何人影,但是,简豪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在正前方,一股强大的杀意锁定了他!
简豪止住了脚步,右手已经搭在了肩头的吹雪破风刀的刀柄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