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件事情，我感觉头脑发昏。
那个小女孩儿还在我眼前，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
身材娇小，干瘪。
“哦，是你？”我竟有些开心，“纪焕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真到他公司上班了，做前台？”
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还害怕，很犹豫……”
“怕纪焕楠是人贩子？”我笑着，心里有些感慨。
她下意识点头，又突然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纪总是个好人！”
陆小觅再一旁冷眼看着我们，没有任何话。
简短的几句话之后，陆小觅有些不耐烦，直接拉着我往电梯口走。
“现在怎么什么人都能做前台，这小姑娘以前就是个卖花的？啊？楠哥哥的公司前台不需要学历？还真是人美就成？”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小觅的话正中我心。
按道理，纪焕楠是不会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公司前台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例如，记住很多进进出出的人，帮忙收发东西，接电话，接待……
并不是看不上这个小姑娘，但以她的能力，做前台有些欠妥。
下了电梯，我和陆小觅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走。
一路上坐在大厅里的几个人，是纪焕楠的秘书。
“你好！”
刚要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其中一个秘书挡住我的去路。
“纪焕楠在里面？”
“请问您是……”
陆小觅眼珠一转：“我们之前跟纪总约好了，下午一块儿喝茶。但计划临时有变，他让我们先过来等他。”
秘书哪里是低智商的生物，这理由实在太漏洞百出了。
“纪总在开会！”
万能的答复。
我和陆小觅对视一眼，然后看了看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
路过前台的时候，我们都很安静。
突然想到什么，走到前台：“纪焕楠今天没有来公司么？”
那小姑娘人老实，点点头：“纪总最近好像都在外面，很少来公司！”
“哦，谢谢！”努力挤出笑。
刚才，陆小觅给他打电话约饭的时候，他还说，自己在忙。
除了公司，还能在哪里忙？
————
走出纪氏大门，坐进车里，正要开车。
“诶？这不是左思诌么？”陆小觅喊了一声。
这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是他。
正犹豫要不要下车打个招呼，他刚好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我了。
迈着腿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这么巧！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按下车窗。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上次一别，也是匆匆。
他依旧文质彬彬，看着我：“约了纪总谈事！你们刚从公司出来？”
说着他朝陆小觅看了一眼，点了头。
约了纪焕楠？
我呆愣：“他好像，不在？”
左思诌皱眉：“半小时之前，我们还通过电话！”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
“我去，那小姑娘骗你！”陆小觅脱口而出。
这也是我的想法。
“好，那你先忙。”我不想再多说，做了结束语。
发动车子，我把陆小觅送回她工作室，一路上，我们两个人依旧都没有说话。
“她为什么骗你？”陆小觅快人快语，“明明纪焕楠就在公司！”
脑子有些发热，我拿出手机，不用翻电话簿，直接按下纪焕楠的电话。
“老婆！”他那边很安静，“什么事？”
前两个字让我温暖，后三个字，让我有些不痛快。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么？”我决定试试他，“明天二傻子就周末了，这个天听暖和，带他出去散散心。”
果然，那边更安静了。
“等我回来，再商量！”他的声音依旧很熟悉，但我却觉得隔了万里，“我一会儿约了人，先挂了！”
不等我回话，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陆小觅燃起一支烟：“明天我陪我干儿子去吧！”
“好！”我无力回答。
……
晚上接了二傻子回家，保姆正在做饭。
我看着二傻子完成贴纸作业，一直盯着时间，直到六点。
“爸爸还是不会来吃饭？我们不是要商量春游的事情么？”二傻子皱眉，眉目和纪焕楠越来越像。
拿起手机：“你问问他！看他下班没！”
“好！”
二傻子拿着手机就给纪焕楠打电话。
我心里也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没接！”二傻子失望地把手机放桌上，低头开始继续贴纸。
没说什么，就看到贴纸上，越来越多的水滴。
晕染开了。
落在纸上，也落在我心上。
“哭什么？”我抽了纸给他，“你不是想见干妈了么？”心里难受，“本来晚上我们和干妈吃饭的，但是一想，明天得出去，跟她一块儿！我们三个，行么？”
“可是我很久都没见过爸爸了！”二傻子非继续胡搅蛮缠。
眼泪还一个劲儿掉。
我心里有些难受。
“爸爸肯定是要以工作为主的，不然你哪来的学费？嗯？”这话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别扭。
好不容易把他哄着睡了，我拿起手机给纪焕楠打电话。
还没拨出去，他就推门进来了。
浑身酒气。
“回来了？”我开灯。
他朝我看了一眼，走过来。
眉宇间净是疲倦。
“嗯。”他应了一声，松开领带。
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既然这么早回来，还是跟他好好谈谈。
今天，算他回来得最早的一天。
心跳一直加速，一直加速。
不敢面对现实的胆怯。
直到流水声戛然而止，他从里面出来。
躺下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把他抱住。
他一愣，侧头看我。
“明天去不去？”先问这个简单的问题。
纪焕楠点燃一支烟，这几年，时间并没有让他的容貌有多大变化。
“明天我有别的安排！”
“可是儿子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人了！”我和他据理力争，“你这样，合适么？我们不在意你赚钱的多少，至少分点时间给我们？嗯？不要让他的童年缺失父爱！”
纪焕楠眉头皱得更深了：“明天约了一个学生，给她补课。”
学生？
补课！
“纪老师！”我冷笑，“你教好别人孩子之前，不应该先教好自己的孩子么？”
这话说得有些讽刺了。
如果不是纪老师三个字，我也忘了，我曾经是他的学生。
突然有一种危机感。
还记得某一对明星夫妻档，参加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问女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靠近哪类女性，一类是娇滴滴的类型，一类是性感女神型，一类是爽朗女汉子型。
女明星直接回答，说是爽朗女汉子型。
这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主持人再三追问下，女明星才说，因为当初男明星看上她，就是看上她的爽朗。她清楚自己老公的口味。
这话当时让我有些汗颜。
但现在我瞬间明白女明星的意思，也无比赞同。
纪焕楠当初喜欢上我，不就是我天天缠着他？
“在想什么？”纪焕楠掐掉烟头，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
心惊肉跳，抬眼看他，风采依旧。
“能不去么？”我抱着他，不愿意撒手。
女人在感情上都是患得患失的。
尤其是，我现在以家庭为主，自然很害怕失去。
“乖，让陆小觅陪你们去，一样的！”
“不一样！她又不是我老公！”我有些生气，甚至开始无理取闹，“你……”
“今天有些累了，早点睡！”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躺下睡觉。
算了……
睁着眼，辗转反侧到天亮，却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睡着，睡醒。
睁眼，纪焕楠已经不在旁边了。
无限落寞上心头。
吸了吸鼻子，给陆小觅打电话。
“喂，现在出发？昨晚我和猴子在酒吧玩儿到天亮，再多睡会儿！”陆小觅犯困。
无比失落。
“行，今天不去了，下次吧！”我不想勉强。
自己开车带二傻子出去也没有什么为难的。
“别别别，我错了，我现在就起！你等我，半小时之后，过绝对把车开过来！到你家门口！接你！等我啊！”陆小觅说完挂上电话。
叹息一声，起床收拾。
下楼，二傻子坐在饭厅，意外的是，纪焕楠也在。
我揉了揉眼睛，走过去。
“你不是要出去？”
“时间改成下午，陪我儿子吃早饭！”
我往桌上看了一眼，果然，这饭出自纪焕楠的手笔。
心里好受一些。
“妈咪，赶紧吃！今天周末，爸爸说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就没叫你起床吃饭！快吃！”二傻子明显很开心。
我牵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坐着。
他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家。
至少我昨晚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你一会儿是去学校？”我看了他一眼。
他点头：“嗯。”
那应该没什么事。
“我昨天去了你公司找你！”我吃着饭，“你猜，我看到谁了？”
他停下吃饭的动作，等我回答。
“那个卖花的小姑娘！”
纪焕楠一愣，皱了一下眉，似是在思考什么：“你找她？”
“不是……”我尴尬，“我是找你，结果你秘书说你不在！”
他若有所思：“嗯，应该是在开会！”
这就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