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落落还不是特别明白,现在把使臣求亲的事一联系起来,顿时就明白了,然而却又发现,就算自己明白了,却已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果然,皇后娘娘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得的,就算落落一直谨小慎微,装可怜,扮弱小,到底敌不过深宫之内的皇后和华贵妃的精心算计。落落苦笑,情绪有些低落。
怪不得师傅再三提醒自己,怪不得师傅一直放心不下,原来是这样...
落落发愁的同时,慈宁宫里,太后正闭着眼睛歪在榻上歇着,萧嬷嬷拿着美人锤替太后轻轻地捶着腿,太后信佛,每日里要打坐念经,因此寝殿里都环绕着一股子佛香味。
萧嬷嬷是太后的陪嫁的丫头,跟着进宫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嫁人,对外就称是一辈子不嫁,终生侍候太后的,太后感其忠心,赐了萧姓,就跟在太后身边,掌管着太后的饮食起居的一切事务。
萧嬷嬷瞅着太后似乎睡着了,拿着美人锤正想停下来呢,太后幽幽地说了一句,"都当哀家老了,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萧嬷嬷赶紧继续轻轻捶着,想了想,才答道,"您多想了,皇后娘娘不也是怕您担心嘛。再说,也是舍不得,毕竟缮善那地方...谁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送去不是?"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这么多年了,哀家看她没出什么大的岔子,这才安心养老,后宫的事哀家也不过问,她手底下有多少人命,以为哀家就都不知道吗?这会子巴巴地将四丫头寻了回来,打的什么主意,哀家还能看不出来?"
萧嬷嬷也不好评说皇后娘娘,只得不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地给太后锤着腿,太后又问道,"依你看,四丫头如何?"
萧嬷嬷踌躇了一会儿,太后嗔道,"这会子有没有外人,你跟哀家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嬷嬷笑了笑,这才缓缓说道,"依奴婢看来,四公主年纪虽小,却是个伶俐的。"
"伶俐的?"太后反问了一句,"你没瞧见她那处处的失礼失仪,还有些慢的反应吗?"
萧嬷嬷替太后往上抻了抻锦被,说道,"在奴婢看来,四公主那是在藏拙呢!"
"哦?怎么说?"太后又问道。
萧嬷嬷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道,"您想啊,四公主在皇后娘娘的手下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竟也熬过来了,没疯没傻没残,如今皇后娘娘这么郑重地将人又接了回来,如果四公主还不知道和亲的事的话,她怎么能不藏着掖着点呢?您说,奴婢说的有没有点道理?"
太后止住萧嬷嬷的动作,坐起身来,笑道,"到底是跟了哀家久了,哀家心里想的什么,你竟都猜到了,可不是嘛,她还以为四丫头好糊弄呢,到最后别叫四丫头给整治了才好呢。"
萧嬷嬷放下美人锤,从旁边的桌子端过来一杯热茶,递到太后手中,"您是早就瞧出来了吧?"
太后喝了口茶,"要不是看在她为皇室添了皇子皇女的份上,你以为我会饶了她吗?堂堂的大璃皇朝,子嗣这么薄弱,可不就是她当皇后的失德失职吗?"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冷。
"她就是眼光太过短浅,跟那小宅门里的妇人也差不多少,一点都不知道位皇上着想。缮善国常年盘踞大璃边境,缮善人又骁勇好战,又是游牧民族,咱们只不过得了个天时地利罢了,如今再不弄个聪慧的有决断的过去,是断断不能安抚的了。"太后叹道。
萧嬷嬷放下茶杯,走上前去,替太后揉捏着肩膀,"那该如何是好,奴婢也不懂这个,只知道,咱们的大公主二公主还有三公主,只怕也都是不愿去的。"
太后长长地叹气说道,"就算她们愿意去,哀家也不能将她们送去,都是被惯坏了的,哪里懂什么,只怕还真只有四丫头合适点。"
萧嬷嬷体味着太后的话,想了想,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看来这个四公主还真行呢,左不过您多替她备点嫁妆就是了。"
太后目光闪烁,"那也要看她值不值得,这孩子藏的也深,咱们啊,也都老了,是要好好看看才是呢..."
萧嬷嬷在一边躬身不语,或许这个四公主还真的得了太后的青眼呢。
落落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却又深感无奈,无奈人微力薄,无力改变什么,一直很乐观的落落突然就这么沉寂了下来,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本来以为自己就这么过也挺好,找个机会混出宫去过自在的日子。被寻回封为公主,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好的,穿越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但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赶到了皇家女子最最命苦的差事,和亲!想起这个,她就想起历史上那些有去无回、尸骨埋于他乡的女子,除了文成公主比较得人心之外,其余的和亲女子何止上千?可又有多少能像文成公主这样名留青史的呢?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而已。
落落沉浸在自己的消极情绪里无法自拔,别人倒看不出什么,唯有小兰,暗暗着急,寻了许多法子逗着落落,也不见落落展颜,正是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这日,跟着桂嬷嬷学了些女红,落落便盘腿坐在窗边的炕上,对着针线笸箩发起呆来,小兰从外头进来回道,"四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来了。"
落落这才回过神来,忙起身,让小兰迎了那姑姑进来。
那姑姑进来后对落落行过礼,说道,"皇后娘娘请四公主去凤藻宫一趟!"
"多谢姑姑了,也不知母后寻我是什么事。"落落一边说道,一边去瞧那姑姑脸上的神色。
那姑姑面色不见任何波动,只说道,"四公主去了就知道了,奴婢也不大清楚,还请公主见谅。"
也问不出什么,落落只得作罢,带了小兰跟着姑姑就往凤藻宫去了。
今日的凤藻宫,比平日里更加肃穆,严整,远远瞧上去,似乎还多了些明黄色的仪仗,落落一惊,莫非是皇上也在凤藻宫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