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低声咳嗽了一声,"上车!"便先上了车里,落落赶忙跟上,待二人坐好,车夫就驾起马车不紧不慢地走了起来。
坐好了的落落,也还不肯消停,掀了车上的帘子,就探头往外看去,连海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所谓的街景,到处都是一样的,有这么好看吗?"
落落头也不回,用兴奋的调子答道,"怎么会一样呢?哎,师傅,您快瞧啊,那边还有耍猴的呢...哎哟,那还有胸口碎大石的,还有唱小曲的,唱的真好,咿咿呀呀的,就是听不懂...好香啊,是什么东西,真想去买来尝尝,师傅,您吃过没有,这里的小吃味道怎么样?有没有比较辣的菜啊..."落落一个人唠唠叨叨、碎碎念地大呼小叫的,一会儿看见这个了,一会儿又被那个惊得连声赞叹,要不是连海不让,她真的要马上跳下车去,好好地吃喝玩乐一番才好。
连海非常无奈不解又甚感聒噪,"你还是想好,到底要去哪?咱们的时间有限,不可能还去看唱曲碎大石什么的。"连海好心地提醒道。
"哎哟,对啊,师傅,您不说的话我都要忘了,没想到外边这么好玩,我一时看的花了眼。"落落这才转过身来,抱歉地看着连海。
沉思了一会儿,落落还是说道,"我想先去米店、布庄、钱庄还有铁匠铺这几个地方看看。"说到正事的落落还是非常认真的。
连海点点头,"你说的这几个地方的确应该去看看的。"便探身出去吩咐了车夫几句,这才回身过来坐好,"呆会儿还是由我来问吧,你轻易不要先开口说话。"落落知道师傅这是在保护自己,便很乖巧地点头答应了。
很快就到了一处米铺子,连海带着落落下了车,仔细询问了几种米的价格和销量,另外又问了几种粗粮的价格和销量,落落跟在连海后边将这些细细地记在了心里,不由得也感叹,原来宫里的生活有这么奢靡,外头百姓们大多食用的主食都还是以粗粮为主,偶尔夹杂一些白米就不错了,而宫里的人,即使是等级最低的宫女,也能保证吃上白米饭,看来,民生还是很艰苦的。
而到了布庄和成衣铺,给落落的刺激就更大了,提供给百姓们穿用的布庄里,最好的丝绸锦缎也都抵不上宫里的三等宫女,更别说那各种各样精致华丽的首饰了。落落不由暗暗担忧。如果大离皇朝继续这样下去,没有改革,没有开源节流,又加上边关战事连连,周围劲敌也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就算是送一百个公主去和亲,大离只怕也是难以长久的。
看着下去,落落的神色越来越郑重,越来越肃穆,直到来到了铁匠铺,连海一边和铁匠交流着要打的几样铁器,一边谈论着即将爆发的战争,故意引了老板来给落落讲一些战场上的事。
让落落终于有些开心的事,通过铁匠的叙说,她才知道对铁器的制造和铁原料的采集,大离皇朝还非常先进的,之所以,这些外邦的敌军不敢轻易进军,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武器可以与大离的铁质武器相抗衡的。
那铁匠的手很巧,连海说的几样东西,他接了图过去,细细地看了,然后这才打制了出来。
连海让他打的不过就是一把匕首,一套梅形镖,和一把长剑。他先打造了一把匕首出来,连海点点头,与那铁匠越好了时辰过来拿,这才带着满脸兴奋又自豪的落落回到了车上。
一坐下来,落落就怕不急待地说道,"师傅,那咱们大离论国力是不是要比旁的国强多了?"
连海没有直接回答,却是问一下,"国力的强盛看什么?只是武器吗?"
落落知道这是师傅对她的考究,"嗯,应该不是,或者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啊。"
连海有些许惊讶地朝落落看去,"的确,很精辟,你还读过《四书》?"
落落随口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这是《孟子》里的一句话,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便赶紧遮掩道,"不过是无聊时翻看到的,便记住了,没什么。"
怕师傅再追问,落落忙又问道,"这铁器的制作难道连缮善、北戎也都不知吗?"落落看到铁匠铺在大离也是很容易找到,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北戎或缮善想要偷师的话,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连海赞许地点头,"你说的对,但是,你别忘了,铁器的制作工艺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关键是我们大离几乎是掌控了铁矿的开采,这样一来,纵使北戎或缮善有心,却也十分无力,这种铁矿,目前看来也就我们大离国是较多的。"
连海这么一解释,落落就明白了,看来,国力的强盛虽说不完全倚靠兵力,但是武器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落落暗自记在心里,打算回宫之后,就去细细地分析一下铁矿。
走了一圈,二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便由连海带路,二人去了城东一家酒肆得月楼,这家得月楼看起来就是比较高档的,三层的建筑,占据了城东最繁华的中心地带,进进出出的看上去也都是衣着华美身份不低的人。
落落还是第一次去这样的地方,不由得兴奋得眼睛直发光,被连海用眼神狠狠地告诫了几次,这才肯低下头来,老实地跟在连海后头,往这得月楼的大门而去。
大门口站着两排青衣小厮,热情地招待着四面八方的来客,连海二人走近,一个小厮便立刻迎了上来,"二位贵客来了,敢问是吃饭还是打尖?"
连海照旧一副冷漠严厉的样子,"吃饭,二楼。"
那小厮一听就知道连海是个行家,忙弯着腰将二人迎了进去。
走进了得月楼,落落这才发现,里头竟然是挑空的建筑模式,两头的旋转的楼梯可以直通二楼和三楼,打通的这个空间上头挂着一盏巨型的宫灯,琉璃面,映衬着旁边的无数盏小灯,直衬得着大的宫灯流光溢彩,耀人眼目。
一楼看上去是些散客,桌子并不多,却是都坐的满满的,上了二楼,二楼临窗的摆的都是小的桌子,四五人坐刚好,剩下的就都是小小的厢房了,取了各种或文雅或贵气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