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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浮生若寂 昆仑士 2416 2024-11-19 00:04

  从川北阳城出发,过嘉陵江大约十五里地,有一汪明亮开阔的水面,人们叫它兴泽湖。整个湖面约莫十里方圆,如果不介绍,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肯定会觉得它是一处天然湖泊,其实不然,这是在文革期间当地修建的一座中型水库。

  湖水来源于临近的百沟千壑,周围没有一座工厂,因此它的水质至今没有受到过任何污染。不管你在什么季节来到这里,呈现在你眼前的,除了童眸一般的清澈外,就是湖水颜色加重以后的蓝和绿了。

  在兴泽湖的后面有一座山叫羊山,山势呈“斗”字状,山上有庙,长年香火袅绕,经声不断。每天人来人往,方园百里的,大凡不育者纷纷前来烧香许愿,以求送子娘娘的帮助,早得贵子,听说还很灵验。

  过了羊山垭,再走不到两里路程,有座叫青山的小镇非常驰名,小镇建在一条山梁上,它的建镇历史,根据现有的文字记载已有1700年。它就是历史上很有名的青山镇,这里曾因迎接过南逃的唐僖宗而永驻史册。

  湖的左边是凤凰山,山势逶迤连绵,直到百里之外的王家口,在它的下游是李家河。山上苍郁青翠,古木参天,四季景色各异。时有野鸡,野兔,矮盥出没,有人说,前几年还见到多年不见的豹子呢。右边是楦子山,它在一座名叫雨冒山的腰间横生支出,把兴泽湖的开阔强行隔断。曾经有风水先生说,如果不是楦子山的横生枝节,兴泽湖的开阔可以一直坦途到临县的小丫地界,如果真的是那样,这里完全可以建一坐比较大的旱城。山下有座关帝庙,相传,宋真宗年间,本地状元王樾回家乡时偶遇大旱出资修建。此后,周围十里八乡的乡民凡遇大旱之年就要在关帝庙前,举行盛大仪式,祈求关帝显灵逐魔消灾、速降甘霖,一般在五月二十五这一天举行,这天也称为请雨节。请雨的旱魃赤身裸体,满身油污,在众人的锣鼓,锁啦,棍棒,山呼海啸的谩骂声中从这里出发,朝着下游的李家河方向跑去,去请求河神降雨。旱魃请雨的风俗一直延续到新中国破四旧的时候才被终止,一般装扮旱魃的都是没有子嗣的独家寡人。

  湖与山的结合部,一片接一片的庄稼呈斜状直达山梁与天际的交he的地平线。站在远处看,很是壮观。再往里就是极居川北风情的民居了,这些民居大多是祖传下来的,土木结构,小青瓦屋盖。

  在这片民居中,有一奉高大的牌坊更是特别醒目,牌坊有三层,高约四丈,,是完全的木结构,在它的后面有一栋整齐的四合院。

  岁月剥蚀了曾经悦目的风华,时光在上面留下道道斑驳的痕迹,令人不禁感叹世事沧桑的无情。从淡褪了的漆甲上看,它们分明是一前一后,四合院在前,牌坊在后。牌坊上有大火燎过的痕迹,四合院的青瓦屋脊上长满了苔萱和野草。雕花的吊檐大都残缺不齐,院子里,陈旧的装修很多地方已经残缺不齐,用青石铺就的院坝和阶沿,到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听老人们讲这套院子是张家的祖传。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也不知是哪位发财的先人修下的。但这栋牌坊却有明确的记载,道光年间当地衙门为了表彰一位张家儿媳为其夫守节50年而修建的。50年,在历史长河中只不过弹指挥间的事情,但对于一个青春年少的寡妇来说却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时间段。从一头青丝到满头的白发,其间有多少个漫漫长夜中的辛酸苦辣,想必只有屋外的清风,漫天的飞雪,落在心上的烟雨,才知道她那颗寂寞的心,就这样青灯熬尽,换来的却是这栋象征着男权至上的高大牌坊。

  几百年了,这片房子还处于一种满目萧瑟的凄凉中,从中可以看出其后的颓废与衰落,是的,事情还真是这样。斗转星移,光阴荏苒,时间到了张乾贵的爷爷这一辈时,张家已经穷困潦倒到一踏糊涂的地步,他爷爷所生三子,其中就有两子当过旱魃,张乾贵他爹也是在快到四十的时候才生的他,对象是位外地来此乞讨的妇女。

  川北属于山区,这么大的平地坝子实属罕见。因此,大凡有闺女的人家,都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自己合适的对象,使自己的闺女天天履走平地,不再爬坡上坎。那叫花女见这里条件好,自己又新近死了男人,在家乡是人见人躲的克星,经人一撮合就留了下来。快满四十的人了,才尝到女人的滋味,那尘封已久的生育机器一旦被启动,就可能日夜运转,其威力不可想象。那女人也真是个生育高手,几年下来,不负众望。当地人说:她生孩子就像在菜园子里摘南瓜那么简单,只要男人下了种,时间一到,把两腿一岔,啪一个,头一个还在怀里吃奶,第二个又掉了下来,到了第三年,奇迹发生了,这回她只把两腿稍稍的岔开一条小缝,就啪啪地接连落了两砣下来,直乐得张家老少一脸红光。

  张乾贵的爹排行老大。由于家境贫寒,他老子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送孩子们上学的事情,只在他们有些力气的时候,就把他一个个送去学手艺。在当地有句俗言:“天干饿不死手艺人,”有份手艺在手,庄稼一收割完就立马出去找饭吃。他爹学的是阉猪这个行当,每天行走在山里山外,说起他爹还真有些能耐,虽然没有念过几句书,但脑袋瓜十分机灵,有的事情还可以做到无师自通的地步,在学手艺的同时,还学会做猪生意。几年下来,不但养活了一家人,居然还置了几亩薄地,到他的儿女开亲结眷时已经有了说话的本钱。张乾贵不但读了书,还子承父业,学会了阉猪,到解放那年,他家虽然有几亩薄地,家庭也比较殷实,但他那穷得起灰和当过旱魃的先祖,却在天上保佑了他们,没有被划成罪大恶极的地主,而是划在贫下中农的阵线上,张乾贵也被新生的人民政府招进了镇兽医站,继续为人民阉猪。

  因饱受贫苦煎熬,其父遂为其取名乾贵,乾贵意在钱柜,张乾贵为人厚道,踏实勤恳,在单位几十年相安无事,他不是运动积极分子,也不是被斗争的对象,在单位有老好人的美誉,时常旱烟袋叼在嘴边,读过几年私塾的他常常喜文弄墨,偶成一两首小诗,在人多时哼上几哼,时常挂着一句口头禅:“这猪瘟!”但他望子成龙心态非常严重,总想有一天能够光宗耀祖,本小说的故事便从他家的老二开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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