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建镇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是古时通往秦巴的交通要道。这里距嘉陵江还有0里,自古以来就是个十足的旱码头。相对于兴泽湖的龙灯狮子几百年的历史相比,这里的龙舟竞渡的时间却要短的多。
时光回到十多年前,它的前身兴泽水库,通过连续五年的肩挑背磨,终于在一场巨大的风雪中竣工了,曾经的稻田和山坡,以及众多的沟壑在第二年的几场大暴雨中完全被淹在一片巨大的水面之下。望着着这宽宽的水面,站在水边的老区长浮想联翩(那时青山镇是县的派出机构区建制)其实他的脑海里此时已经勾勒出一副巨大的场面,他要用这片宽阔的水面做一篇大文章。
“嗨,小王啊,你看这么大的水面,在我们这方圆几十里地界上还没有吧?”
“是啊,这样的水面不利用起来,放在这里真是浪费。”
小王是那时候区里的文化干事,人很精明,面对老镇长的提问,他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看它的规模和气势已经超过了一般水库,以后再叫它什么水库就会说我们太小气了。”
“那就叫它兴泽湖吧,”小王随口答道。
“对,泽华乡里,光兴后人。你小子真聪明,回去好好的规划一下,以后每年在这里举行一次龙舟竞渡怎么样?”
老镇长的回答让小王大出意外,时下正在搞经济建设,不开发水产养殖却搞这个从来没有搞过的龙舟竞渡。嗨,但又合乎我的工作要求,小王一惊后便是一喜。
“老区长看的真远啊,我回去以后马上着手这件事情。”
第二年的端午在兴泽湖上举办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龙舟竞渡。参加的队伍有15支之多,以村和镇办企业为单位组成。一时间,兴泽湖沿岸人头攒动,万人空巷,大家就象赶集一样,纷纷从各个方向涌向这里,争相目睹这一新鲜事物。
第一届的组织工作并不是尽善尽美,差错和纰漏自然不少,其间还出现过龙舟解体,全体队员落水的尴尬场面。文化气氛可以说根本没有,除了老区长在开幕式上提了下屈原的名字而外,后面的过程中,也没有象其他地方那样的锣声一响《招魂曲》一唱随着“我哥回”的声声呼唤,虽然很多人也知道这个名字,但展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热闹,好玩,谁先到达终点谁就有奖品。
它的逐步完善是以后几年的事情,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增加山歌对唱和现代歌咏比赛,这就大大的丰富了比赛趣味性和观赏性。由于能够体现一个村,一个单位的精神面貌,还能够给领导脸上帖金,作为一项政绩来考察,使这项工作的组织者从此有了空前的积极性。在以后的比赛中,又引进了一些规范性的东西,使比赛更具悬念和乐趣。
每年的清明以后,是龙舟赛的首次碰头会,在这次会上要确定今年参加的队数和相关的主题。会议由镇专管文化的书记和干事主持,前后不到两小时的会议,各自就明白了自己所要准备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具体落实的问题。
今年的龙舟比赛,差点难产,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家的青壮年已经所剩无几,不是年老就是病残。张治才的被抓,使这项工作一时没有了头绪。乌镇长亲自到场,指名到性要张显出来组织这项工作,才使今年的龙舟赛的参与得已顺利进行。
“但这人选还差一个呢,谁能够呢?”张显抓破脑袋。
“二喜不是个最好的人选吗?”自从张显被任命代理村长以来,包莺蒂天天喜之不尽。
“你真是扯淡,他要是在中途发了母猪疯怎么办?”张显在铺里点燃了支烟。烟火一明一暗的闪烁间,在后墙上印出他的影子。
“如果他不发疯呢?”包莺蒂把身子从床后转了过来。
“那样啊,说不一定我们还有可能获得第一呢,因为象他那样的劳力在周围没有几个了,关键时刻一根稻草的作用是非常不同的。”
“那就赌一把如何?”
“你的脑瓜还灵哈。”
就这样在最后的时刻二喜被张显收进了龙舟队。
和往年一样这一天成了兴泽湖最盛大的日子。
早饭刚一吃完,就听到了纷繁而清脆的锣声由远及近。无论大人小孩,还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男少女。以及那些在家的小家媳妇们。人人都要穿红挂绿,体面风光的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那些青春懵懂的少年们则一个劲的往他们观察了已久的心中方向靠去。
这一天人人都要喝上一杯雄黄酒,在身上还要揣上几枝从山野里采来的青蔼,站在周边的山坡上,有的还带了伞,远远望去,花花一片。
按日程安排,先是对歌比赛,这个活动一般事先经过了初赛,到这一天只是几个种子歌手的竞争,进入前六名的都有奖项,杨秀芝在结婚的第二年就获得了第一,今年怀生大肚的连初赛都没有参加。
看见杨秀芝在屋里又是穿衣,又是整理发型,不一会儿又换上新鞋,在门外的闹三弯的脸上很不光彩,连咳了三声长嗽都没有换来杨秀芝的理睬。
“今天不去行看那玩意不行吗?”闹三弯不见杨秀芝理她,于是开门见山。
“我去会儿就回来,没事的,妈!”
“生产的日子已经到了,又怀得那么险。”
“就让她出去走走吧,老在屋里闷着也不好。”隔壁屋里的张乾贵听着她两娘母对上了火,为恐她们双方压不住,立即从那边传来了话。
竞渡的船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船体长长的,上面横着只可以有两个人的位置。两头高高翘起,每船由18个划船的桨手,一个司令的,一个鼓手,一个锣手组成,按队伍的不同,每条船上划桨的的掌舵的从头到脚不是清一色的红,就是清一色的蓝,有多少条船就有多少条装束的颜色,再加上岸边的彩旗和花伞,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杨秀芝来到湖岸的时候,各个代表队的龙舟已经做好了赛前的一切准备。广播里乌镇长还在讲话,张显作为司令手拿两支小令旗在船上正在给二喜和其他几个对员交代技术要领。并要求大家、一定要住意二喜的面部表情,如果有异常现象就立即换下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乌镇长终于把要讲的话讲完了。五月的太阳已经有点儿辣了,照在人的头上荤荤的,湖面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蔼,有人鸣响了鞭炮,有人擂起了密集的鼓点。
“秀芝在这里来啊,这里阴凉。”
“翠萍你也来了,怎么没看见从我那里过呢?”
“我随单位的人从楦子山这边下来的。”
“这是谁家的南瓜啊,叶子长得这么茂密。”
“过来吧,这南瓜架下阴凉,又不遮挡视线。”
就在杨秀芝和翠萍的说话间,一声清脆的发令枪响了,随后十几只龙舟就象离玄之箭一样奋力向终点冲去。
一时间众浆翻飞,浪花飞溅,鼓乐震天。岸上,鞭炮齐鸣,呐喊不断,场面蔚为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秀芝,你看那条船就是二喜他们的,现在已经冲上第一了。”
“翠萍,你又没正经了,这时间了还在取笑我啊。”
“是吗?我看有的人不是为了他,说不定连门都不会出来呢。”
“哎呀,翠萍,你有完没完啊。”
“你们看,你们看,刚才还是第一的船怎么停了下来。”旁边的人惊讶的说道,并站起身来向湖中观望。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杨秀芝的手在刹那间颤抖了一下,接着脸色大变。
“秀芝,你怎么了?”旁边的翠萍手急眼快一下扶住了站立不稳的杨秀芝。一把脉。
“啊,”要生了!回家已经来不及了,就地吧!
随后一声孩子的尖声啼哭辽过湖面,杨修芝把一对儿女生在了南瓜弄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