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有了第一个人的献艺自然就有其他闺秀争先恐后的开始了比艺。
不为别的,她们这些闺秀们均是到了说亲的年龄了,有些早已定了亲的自是不必愁,像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闺秀们自然是想嫁个好归宿,若今儿入了皇后的眼,还愁嫁不了好人家?
于是乎,那些想嫁进世家名门的闺秀们是卯足了劲的展示自己的才艺。可她们却是忘了林知白虽是皇后却也不好管人家嫁娶之事,就算是管得着她也懒得管。
宴会正如火如荼,海棠便信步而来:“娘娘,王小姐拒不认罪,现已昏了过去。”
林知白诧异道:“就倒了?”
“是的。”
林知白冷笑一声:“瞧瞧王小姐真未骗本宫,当真是身娇体弱,海棠你且亲自送她回王大人府邸。”
“奴婢遵命。”
“切莫忘了提醒王大人赔偿白玉瓷,把那《女戒》赠予王妍抄个十遍,大婚之日本宫亲自去取,告诉王大人,王妃者,当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是,奴婢这就去。”
林知白点头:“快去快回。”
海棠退了出去,依林知白的吩咐送王妍回了王府。
王家人一看闺女去赴宴却是被人抬回来,且面颊红肿不堪鲜血直流,王氏顿时两眼一抹黑,险些倒下去。王中临倒还有几分沉着,只是也气的直打颤。
“不知小女所犯何事,竟下如此重手?”
海棠冷笑:“王小姐着实心高气傲得紧,这不还有月余就是王妃了,打碎了陛下心爱的白玉瓷不说,还当众辱骂娘娘的贵客,将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当着众多闺秀的面就下了娘娘的面子里子,可娘娘和善,只要王小姐认个错,可王小姐真是被宠坏了,竟是死也不认错,这不就成这样了。”
“娘娘仁慈,顶撞皇室乃是死罪,娘娘也只盼着王小姐认个错,可王小姐……唉,娘娘说了,王妃者,当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王小姐着实难当大任。但念着王大人忠心耿耿清廉正洁,娘娘说赔了陛下的白玉瓷就可,令王小姐这些日子就在府中抄抄《女戒》就可,不多,就十遍,大婚时娘娘亲自来取。”
王中临又惊又愕,喘着粗气,两撇小胡子都气得吹起来了:“这孽障……”王中临跪下,“多谢娘娘仁慈,饶小女一命。”
海棠一惊,连忙扶起来,笑道:“王大人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既然奴婢话带到了就先告辞了。”
海棠一走,王中临面色就沉了下来,面黑如炭。
王氏哭哭唧唧的抱着王妍:“老爷,妍儿可怎么是好?下月初五可就要成婚了,如今这样子……”
“别嚎了,妍儿受的苦迟早会报回来的,为今之计只有忍耐。”王中临沉声道,“如今的天子还是那位,皇后此举未免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明知妍儿是待嫁之身还要她去赴宴?”
王氏面色白了两分,惊惧道:“难道真是那位发现了什么?”
王中临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提防些为好。这几日妍儿也不宜外出了,就抄抄《女戒》吧,皇后吩咐了,大婚之日她来取,十遍一个字都不能少。”
“十遍?怎么抄的完?皇后可不是想要妍儿的命?”王氏气的牙痒痒,心疼的摸着闺女的脸,对林知白可谓是恨到心眼里去了。
王妍可是她们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她们都舍不得训斥半句却被打得这么狠,王氏恨恨的想,她一定要给妍儿讨回公道,事成之后,她一定要把林知白那个贱人剁碎了喂狗。
王氏面露凶狠之色,动作轻柔的为王妍擦脸。
“放心,届时我到外面寻些抄书的替妍儿抄,你可要好生照顾她。”
“我晓得的。”王氏低声啜泣。
海棠回宫时林知白和众位闺秀们已经开始赏花了,三三两两打成一团。
林知白成日里看惯了这些花,李茹婷又是个喜静的,便寻了个坐处歇着了。
林知白领着李茹婷来到了假山,假山四处环绕,零零散散的坐落着竟不知不觉的围了个小空间出来。林知白偶然发现便令人在此处置了方软榻,原本想着哪日白辞惹她生气了她就躲在此处让他急上一急,哪成想今日就用上了。
李茹婷初初进来略显惊讶之色,随之释然一笑:“定又是你弄得吧。”
李茹婷四处望了望,虽然放置了软榻和桌几却也不显得拥挤。
林知白道:“挽之真聪明,怎么样,闲时来这躲上一躲也不失为个妙趣。”
“而且呀……”林知白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竟然伸手推开了一方假山,“而且这里别有洞天哦。”
李茹婷吃了一惊,躬身随林知白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令李茹婷眼前一亮,假山后居然是处农家小院。
院子里有一处大大的葡萄架子,架子上的叶子翠翠绿绿的,与青绿的葡萄相得益彰,其他还中了些什么,因为还未长成李茹婷也辨识不出来。
“想不到皇宫还有这样的妙处。”李茹婷伸手摸着葡萄架子,感慨道。
“这处……原是白辞弄出来的。就叫‘别有洞天’。”说起白辞林知白抿着唇垂下了眼睑,扭过头爱怜的摩挲着葡萄架子,“后来为了方便就打通了假山,连在一处了。”
葡萄还未完全成熟,这个时候的葡萄还是清幽幽的,一看就知道会酸掉大牙。
林知白摘了一颗葡萄,剥掉皮塞进嘴里。酸涩的感觉令林知白眼眶一热,落下一串珠泪。
“怎,怎么了?”李茹婷泛起了一丝紧张,她还未明白始末。
只是从林知白一提起白辞就落寞的眼神里隐约猜到了些。
林知白抬头冲她笑:“太酸了,真的太酸了。”
李茹婷轻咬着嘴唇,执起手帕擦拭掉泪:“都还没熟透肯定会酸啊。”
李茹婷微微叹气:“世人只道皇权富贵高无上,怎奈人心难测,浮生成殇。”
“人人都道林知白何其幸运得一美男儿做夫君,可叹皇权高位方才是第一。”林知白抬头望天,仿佛又听见大梁闺秀们的言谈。
“林知白何其幸运,听闻大邑皇帝温文儒雅是个难得明雅俊朗的好男儿。”
“据闻大邑皇的后宫也仅有几位妃子,林知白这一去倒也免了许多事。”
“……”
林知白能有多幸运?
远离故土去他乡,雪山一崩换了芯,从此世间再无大梁林知白。
“挽之,你说我劝他弃了皇位究竟对否?”
李茹婷沉默了一瞬,道:“对错何妨?重要的是他的心是否在你身上。”站在林知白的角度想,这样的回答才更符合,却也是她所想,她们都是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权谋之心,更无远大的抱负,只想君心知我心,与君共白首。
“挽之,我们最后……都死了…”林知白的声音轻而幽,缓缓入了李茹婷的耳,便绵延不绝一如陆菱之前的琴音,回荡在李茹婷耳海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