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知白侧耳聆听,外面好似没有了其他声音,带着忐忑的心情,知白抱着小妖怪慢慢的走出了洞穴。
她所在的洞穴附近干干净净,地上没有飞溅的血液,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知白再往前走了一段,入目便是满地的残骸和暗红的血色,瘆人得很。
知白顿时捂住小妖怪的眼睛抖了抖肩,看着满地的残骸和一些死不瞑目的怪物,知白只觉得背脊发亮,咽了口口水,她屏住呼吸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出好一段路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又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几个来回好似得到了永生。
知白感应着与景阳之间的牵引穿梭在树林间。
她神色凝重,眉宇间一抹郁色久久不散。
这次的怪物一看就比上次等级高了不少,也凶残了不少。
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手笔能造出这样的怪物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刻的知白只恨自己不能走出泾阳山。
顺着溪流一路往上再行几步便到了景阳所在的洞府。
知白走近后停下了脚步,抿了抿唇,抬步走了进去。
入目,是石床上躺着的丹璇,床下是浑身是血的景阳。
知白心脏骤然停顿了一息,大步流星的几步跨上前扑倒在景阳身边。
她樱唇轻翕,指尖颤抖,抚上景阳深可见骨的伤口,余光又扫到丹璇的丢了手掌的手臂一下呆住了。她紧咬着嘴唇,眼底水光垂下头肩膀耸动,极其压抑。
她慌张的从景阳身上扯下一截衣料跑到洞府的溪边,将手中的衣料打湿又慌慌张张的跑回去。
到了洞府前知白被石子绊了个踉跄。
勉强站稳匆匆跑了进去。
捏着湿了的衣料知白擦拭着景阳身上的血迹,泪水又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若是,若是她没有这么弱小就好了,上次是道士,这次是景阳和丹璇,每一次她都只能躲在背后看着他们受伤流血,却又无计可施。
一种无已言表的情绪在知白心中生起,她觉得自己懦弱又无能,实在愧对他们的相护。
景阳伤的很重,知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水。她猛然想起道士留下的药丸。
白辞临走前给了她一些备用药丸,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治景阳的伤。想起这茬,知白匆匆站起身,转身离开洞府。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快速回到她居住的洞府。打开她惯用的盒子但是里面没有发现那个药丸,知白有些急了。她之前明明就放在这里面的。怎么就不见了呢,她四处找了找怎么也找不着,顿时急了眼说道:“放哪里去了呀。”
一通好找,最终知白在石缝里找到了药丸。原来是她怕这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弄丢特意藏在这里的,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忘记。
找到药丸知白破涕为笑,飞奔而去。回到景阳身边,知白捏住他的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又去接了点泉水来让他服下。
她坐在洞府门前等待景阳和丹璇醒来。
知白抱膝坐在洞府前的石头上,楞楞的望着前方。
忽然天空中飘着细小的雨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伸出手也感觉不到什么。
知白抬头望天。
在哭吧?
是在哭吧?
你也很伤心是吗?
真巧,我也是。
她垂下头将头埋在膝上,没有任何声音,只看得见肩膀轻轻的抖动,她哭的极压抑,似乎并不想被人看见。
远处一个小人儿抽抽搭搭的走过来,一看见知白的身影便大哭大叫的扑了过来。
“知白姐姐。”
知白一惊忙抬头,见是书真忙擦干眼泪张开手臂稳稳抱住他。
书真埋在她怀里痛声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书白呢?彦川哥哥没与你一起?”知白问道。
怀中的哭声软糯糯的带着奶音,听得知白心中更是怜惜,捧起他的脑袋,眼眶通红,看样子哭了许久了,知白心疼的擦开他的眼泪,爱怜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
隔了一会,带着奶音的声音想起:“姐姐,姐姐和彦川哥哥,没了!哇……”
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哭声。
知白怔愣住了,犹如一道滚滚惊雷咋响在耳边,炸得她四肢发麻,头昏脑涨。
假,假的吧?
眼眶温热,顿时一股暖流洒下。
“书真,假的吧?书白和彦川去哪了?”她怔怔的问道。
没有暴跳如雷跳起来质问,也没有紧紧抓住书真瘦小的身子摇晃。
她只是满眼的不敢相信和一淌又一淌的泪水。
她只是,想问清楚,她只是,不敢相信。
“是真的,是为了护着我,都是为了护着我!”书真哭喊道,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哭的急了,呛到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知白忙拉他起来给他顺气。
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叠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是她的错。
对不起,说好要好好护着你们却食言了。
对不起……对不起……
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初就不叫景阳带你们回来了,都是她的错。
没了,都没了……
……
……
京城白府内。
白辞苦练禁书数月总是修炼得道。
他满意的打开封闭许久的大门,修书一封让人送去王家。
他已经决定先回泾阳山为知白重铸肉身了,届时他们一同下山追究人造怪物的事,她在身边他才能放心做事。
况且她见着小丫头定会欢喜的。
也许会抱着她猛亲两口吧?
想到这,白辞不禁失笑。
一旁扫洒的仆人莫名的望着他,实在不晓得他家主子怎么一出来就傻笑。
许是仆人的目光太过灼烈,白辞有些尴尬的收回笑容,咳了咳转身回屋。
在回景阳山之前,白辞觉得还是应该亲自与戚槐余说一声。
遂让人备马。
如此一遭,白辞不禁想方才让人送信那一遭岂不是白跑了?
笑着摇摇头,他翻身上马,干净利落。
到了王府,由着侍从引着进了偏堂。
王之岭早已在此等候,见着他来,忙上前几步行了个礼。
“白大人别来无恙。”
“令妹在此多有叨扰。”白辞亦拱了拱手。
王之岭引着白辞入座,吩咐人上了茶。
“白大人哪里的话,槐姐儿甚是乖巧,正好也与颜姐儿做个伴。”他说道。
白辞笑了笑,并不想说些多余的话,他端起茶蛊喝了口茶,酌情道:“叨扰了这么些日子,今日出关原该领她回府,只是又想起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某想让槐姐儿在大人家再住上一段时间。”
这一番话,白辞说的诚恳,言辞间放下了架子,轻声细语的说道。
王之岭一听,哈哈大笑。
“白大人有事尽管去处理,槐姐儿我王府定是不会亏待她的。槐姐儿知书达礼,夫人也甚是喜欢得很,若是这时让她回去只怕颜姐儿也得跟我闹呢!”他道。
白辞轻轻颔首,站起身行了个礼:“如此便多谢了。”
而后白辞唤来戚槐余与她说了好些话才打道回府收拾行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