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为何轻易放他离去?!”
一个陆家青年愤愤不平。
陆长衣瞟了他一眼,冷笑道:
“怎么,你想看着我们陆家年轻一辈全被打趴在地上,这样才开心?”
那青年一滞,有些不服道:
“他也不过是二十来岁,能厉害到哪里去?余庆大哥难道奈何他不得?”
陆长衣摇摇头,拂袖而去,只留下简洁的两个字:
“无知!”
那青年听到家主对自己的评价,脸色青白交织,但是不敢出言反驳,只能低着头,暗自不甘。
此时,陆青柠搀扶着武司凯,同样是带着冷笑经过了这个青年,嘲笑道:
“凭你那浅薄的眼界,也敢去质疑家主的决断?”
那青年也是渐渐醒悟过来了一些,但仍旧有些怀疑地问道:
“青柠姐,那个黑衫青年很强吗?”
陆青柠嗤笑一声:
“若是不强,他能当着我的面,断了司凯一根指头?”
陆青柠顿了顿,声音更冷:
“他是在示威——以那种速度和力道,别说是一根手指,就是脑袋他也有能力拧下来!”
这陆家的青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后怕无比,庆幸自己方才并未脑子一热,就为了家族颜面上去挑战。
否则,按照风云宴挑战者生死自负的规矩,他会是什么下场...还真不好说...
此时,陆家大门外
薛川把玩着手中的乌黑令牌,显然对其兴致满满,翻来覆去看个不停。
柳北仍旧沉浸在先前的阴郁中,低着头跟在薛川身后。
“别这么沉着脸,开心点,你刚刚可是把那个伤了你的人给揍成了一条狗诶!”
薛川偏过头,嬉皮笑脸地对着柳北道。
柳北抬起头,看着神色轻松的薛川,也是咬咬嘴唇:
“但是我并不觉得愉悦。”
薛川挑了挑眉,转过身子,面向柳北,笑道:
“因为猛然发现自己以前一直心系一个混蛋,所以感到很是不爽?”
柳北一愣,发觉薛川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便犹豫着点了点头。
“啧啧...”薛川双手搭住柳北的肩膀,笑容中满是让人恶寒的意味:
“那你不是更该感到幸运吗?比起在一坨屎中欢呼雀跃,能够认清那是一坨屎并且及时跳了出来岂不是更好的结果?”
柳北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虽然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你举的例子为什么这么诡异?”
薛川嘿嘿一笑,转过身子继续走着:
“例子而已,有什么关系吗?只要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柳北叹了口气,但是的确心情比起刚刚要好上了那么一些。
这时,一直眼巴巴地蹲在陆家大门不远处的群众们,再次看见薛川二人的身影,都是沸腾了起来:
“看!出来了!出来了!”
“是他们!我认得那个男的,是他没错!”
“这都没事?!陆家转性子了?”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薛川嘴角一阵抽搐,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这群人依旧盘踞在这里看热闹。
这时候,有个还挑着一扁担黄瓜的大伯挤上前来,一脸求知欲:
“小兄弟!小兄弟!透露一下发生了啥?”
薛川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卖黄瓜的大叔,长叹一声:
“大叔,你就好好地卖你的黄瓜不行吗?少看点热闹才是正道啊!”
这卖黄瓜的大叔非常不爽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随后便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
薛川翻了个白眼,冲着身后暗自偷笑的柳北道:
“别笑了,再不走等会就走不了了!”
随后,薛川便走入了人群之中,只是丁点步态和神色的改变,就让他轻而易举地混进了人群,即便是柳北也险些丢失对他的跟随。
混在人群里的薛川非常低调,就仿佛是从始至终就一直是个街边的平凡行人一般,若不是柳北刻意注意,怕也是会被骗过去。
柳北加快了步子,来到薛川身后,轻声道: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薛川头也不回:
“买一只烧鸡,还有一壶烧酒。”
柳北愣住了:
“啥?”
半柱香的时间后,薛川已经提着一直烤得火候正好的烧鸡,还有两瓶烧酒,兴致勃勃地返回了陆家的大门前。
因为陆家的办事效率极高,原本围拢在陆家大门口的人群早就已经散去,而先前大门破碎的残片也是已经被打扫干净。
想来,除了那几个亲眼见证了薛川凌空一脚碎门的壮举的人,将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将此事放在心上。
薛川环顾了一下四周,便看见了那个靠墙坐着的老乞丐,依旧待在原地,低着头打着盹。
薛川嘿嘿一笑,便走了过去,将烧酒和烧鸡摆在那老乞丐面前,随后低声道:
“老伯,这次你也算是帮了我个忙,礼尚往来,这两份小礼物就当作我的一点心意了。”
那老乞丐被薛川从睡梦中惊醒,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烧鸡与酒,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抱着烧鸡就啃了起来,也并不嫌烫。
柳北有些无语:
“你有这个必要吗?还特意给一个乞丐买吃的?”
薛川站起身来,轻松笑道:
“你不懂,我这次能安然无恙地从陆家离开,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欠了这老乞丐一份人情——虽然他啥也没干。”
柳北弄不懂了:
“那你还...?”
薛川阴笑道:
“虽然他啥也没干,但他坐在这里就算帮了我的忙...嘿嘿,陆家家主也吃了他的哑巴亏!”
柳北叹了口气,显然不明白薛川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也懒得去想。
薛川看了这老乞丐一眼,咧嘴道:
“老伯,慢慢吃哈,咱先走了。”
那老乞丐忙于啃着手里的烧鸡,并没有回复薛川的打算。
薛川也没有在意,便准备转身离去。
这时,那老乞丐咽下了口里的一块鸡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还有五个月呢,你现在急什么?”
一道炸雷在薛川脑海中劈下,震得他浑身一僵,就是脚步也顿在原地。
薛川满面的难以置信之色,回过头去,看着那认认真真啃着烧鸡的老乞丐,惊道:
“你?!”
老乞丐灌了一口烧酒,打了个饱嗝,用脏兮兮的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腻,揶揄道:
“怎么,没见过蹲街边的督员?”
卧槽?!
薛川彻底震惊了——这老乞丐还真是督员!
柳北也是不敢相信,看了看一脸懵逼的薛川,又看了看一脸舒爽地坐在地上的老乞丐,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
薛川有些忐忑不安地凑到老乞丐身边,蹲下身子,迟疑道:
“老伯,你是督员?”
老乞丐又打了个嗝:
“嗝~~我不是督员,那谁是督员?”
听了这话,薛川还真无法反驳。
的确,从来没有人规定过太黎皇朝的督员应当是个什么模样,别说是个老乞丐了,就算一个**老鸨突然跳出来说自己是督员,薛川也没有办法。
“前辈...那你不介意我把你当成个...”
薛川说到这里,也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可是把太黎皇朝的督员给当成了乞丐,还买了乞丐标准套餐——烧鸡配烧酒。
谁料,这老乞丐摇摇头:
“我本来就是个乞丐,何谈什么介不介意?所谓督员,也不过是另一个称呼罢了,相比起来,其实我更愿意你叫我老叫花子。”
薛川有些汗颜,根本不敢如这老者所说那样叫他老叫花子,便硬着头皮道:
“前辈,你之前说太早了...是什么意思?不是规则允许的么?”
老乞丐抬起头,瞟了薛川一眼:
“明面的规则的确允许,但是暗地里众人一直维持的规则可并不允许。”
薛川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您是说...那些修炼世家会因此动怒?”
老乞丐点点头:
“不然呢?你公然破坏大家一直遵守的秩序,打破了原本存在的平衡,自然会有人来找你麻烦。尤其那陆家,别看陆长衣那瓜娃子给了你令牌,口中也说的漂亮话,届时肯定把你卖得骨头都不剩!”
薛川只觉得心头一寒:
“但是,超出境界的强者不是不允许对令牌持有者动手吗?难道有人敢违背太黎皇朝的律法?”
老乞丐又喝了一口烧酒:
“我问你,荒郊野外,一堆人戴着面罩从山林里跳出来,一言不合乱刀剁死你,你能找谁说理去?到时候就算是查,大家伙一致推说是一个山贼团伙干的,再扔几个替罪羊出来,你又能怎么办?”
薛川闻言,沉吟片刻,随后试探道:
“那我应该....?”
老者点点头:
“你自己很清楚。”
薛川恍然大悟:
“懂了,那我再去多抢十家八家,多弄几个名额令牌!”
“噗!”
老乞丐口中的烧酒直接一喷,差点没被薛川的话给呛死:
“你脑子里想啥呢?还多抢几家?嫌自己命不够长?”
薛川正色道:
“没有啊,前辈你想,等我闹得声势够大了,注意我的人就会变多,这样即便是在荒郊野外,怕也是各路目光集中于我,这样一来,谁动手都要掂量掂量!”
老乞丐一愣,不由以一种古怪的神色打量了薛川几眼,随后便喝起了酒,摆了摆手,示意薛川离去。
薛川不解道:
“前辈,我说的有问题吗?”
老乞丐白了薛川一眼,没好气道:
“赶紧滚,我不和疯子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