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高露浓,大地已经沉睡了,树影婆娑,风儿轻轻,一弯月牙在东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辉煌光耀起来,虽然不如太阳那样辉煌,也不如月亮那样清澈,但它们把梦幻般的光洒到人间。除了滴答声和树枝的摇摆声,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荫影罩着弯曲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破旧的房屋里,只剩下我和永琰静静地对坐着,不发一言。,蒙面大汉都已撤到门外和窗外看守。忧思不由得涌上了心头,想起了李觏的那首《乡思》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思绪划进凝固的梦幻,搁浅在静谧的记忆力,不由得想起了爸爸,妈妈。
风穿过窗口直吹到我的身上,一丝寒意沁入心脾。我将头低下,双手环抱住双膝,若然我真的不能够再回到属于我的那段记忆里,父母要怎么办?郝仁会帮我完成我所未尽的责任吗?而他?会在思念我的路上孤独终老,还是恰合适宜的另结新欢。我脑中回忆起我和他五年来的点点滴滴,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轻声地抽泣着,永琰听到了我微弱的抽泣声,侧头细看了我一会,低声道:“过来这里坐吧!窗口风大,容易着凉。”我闻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住他,熟悉的面庞。泪腺好似水龙头的阀门被打开一般,顿时泪如雨下。
永琰一时间难以招架,遂起身走了过来我身旁坐下,将我搂入怀中,我有些错愕,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压住我的手,将我抱的更紧。我开始不再挣扎,也没有了起初的寒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寒冷的秋夜,我在这千古名句里寻思。寻不尽传说中有多少千古绝恋,思尽人间有多少坚贞不渝的爱情。而我,不求三生三世,不求坚贞不渝,只求一丝暖意就足矣。
就这样被永琰拥着,抱着,时间一分分地流去。月亮好似害羞一般地玩起了犹抱琵琶半遮面,天色也灰暗了不少。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现在该是哪个时辰。只听到窸窸窣窣瑟瑟都是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我和永琰都寻着声音,缓缓地起身走到窗口,贴着窗户听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里面有什么动静!”其中一个蒙面大汉压低声音说道。
“守了半天,屋内没有一点声音,想必是已经睡着了。”
“老大说了,此二人不能留,否则的话祸患无穷,今夜必杀之!”我惊恐的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永琰已经用手掩住我的口。
“那我现在就进去一刀宰了他们,省得麻烦。”另一蒙面大汉已迫不及待,急于事功地讲道。
“不行,老大的意思是放火,顺带着这座房子一起销毁。你们几个都去树林里,多拾一些树枝回来,你们两个和我去前门看守,谅他们也逃不出去。”说完,伴着落叶参差不齐的沙沙声,脚步散开了。
我发出“恩··”的声音,永琰看了看我,我手指指他掩住我口的手,永琰急忙将手挪开。我脸色忧虑,小声道:“我们要趁着现在人少赶快逃出去,不能在这里等着被火给活活的烧死。”永琰静了一会,淡然说道:“怎么逃?”
我指了指窗户,轻声说:“这里没有人守着,从这里爬出去。”
“笑话,士可杀不可辱。我乃堂堂大清皇子,怎么可以鬼鬼祟祟,做这种歪门邪道,蝇营狗苟之事。”永琰怒视我道。
我含气带嗔,没好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生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春秋战国有勾践尝粪。西汉有韩信胯下之辱。翻个窗户算得了什么?大丈夫要能忍人所不能忍,帝王更是如此,否则如何勤政爱民,坐拥江山,成为一代明君。”我深知自己说的有些多了,生怕他怀疑自己。永琰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笑,我随即又轻蔑道:“倘若十五爷坚持,大可从正门离开。您确定真的可以安全离开么?”我还欲开口,对视上了永琰投以过来的怒视冰冷目光,只好努了努嘴,咽了回去。
永琰径自走到窗前,躬身从靴中掏出一把玄铁材质,镶嵌紫色宝石的匕首。除去刀鞘,将匕首顺着窗户中央的缝隙向下划,木条一点一点断掉。我心里大喜,还在想着不用死在这里了,永琰已推开窗户纵身跃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我反应,说时迟那时快,永琰已用那双浑圆有力的手臂将我抱了出去。
永琰和我一前一后地跑在荫影罩着弯曲,野草丛丛的小路上,忽听到身后追赶的声音。隐隐约约闪现一些微弱的火把光亮,糟了,被发现了。我心微急,脚下自打了个脚绊,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