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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名的护卫下,车队出了内城,转而来到铜驼街上。一路之上,平时深宅高墙的士族府邸,一家一家的家眷、家丁、家奴、纷纷外逃。
皇宫的宫门也被内侍打开,宫女、宦官纷纷逃离皇宫。开始还有军士诛杀逃离的数千名宫女、宦官,接着卫士也跟着逃。
铜驼大街从皇宫到宣阳门上,生死离合不断上演,曾经是洛阳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如今变成了地狱之路、血肉之路、分离之路,一幅末rì的景象。
妙龄的宫女厉叫哭喊着,疯狂撕扯着离去的车队,希冀有人看在自己年轻美貌的份上,带自己离开。
乱兵、无赖yín笑着将女人拖入yīn暗的角落,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触及地贵族们,如今也成了衣着华贵的难民。
年老的宫女早已被人舍弃,蜷缩着身躯任由乱兵、无赖猥亵。厚厚的粉妆,病态的腮红、散乱的假髻、以及那空洞的眼睛,如同rì落西山的晋王朝。
无力地呼救声、苍白地告饶声、凄厉地惨叫声、恶毒地诅咒声、彷徨地祈祷声……
周跃任由军士怒吼砍杀前来袭击的乱兵和拉扯的宫女,强迫自己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车队在尸体上碾过,奔突的人群将尸体蹋成肉泥,铜驼街上如同铺了一层暗红的血肉地毯。
上空盘旋着闻讯而来的成群乌鸦,车辙西去带起散落的皮肉,军士吃力的迈开双脚,靴子还沾着有毛发的头皮,惊起乌泱泱的绿头苍蝇。
乌鸦嘶哑的叫声、苍蝇嗜血的嗡嗡声和人群濒死的呼喊,合成了晋王朝葬礼上的末世协奏曲。
如同世界末rì来临,人xìng之中压抑已久的黑暗面爆发,*、掳掠、残杀、那苍白的哭喊……人世之中所有地负面情绪一起发泄出来。
这是人吃人的时代,人吃人的历史,我不能心软,周跃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救他们,我也没能力救他们,车上有苍老的母亲,可爱的侄子、侄女,救了他们也就舍弃了家人。
我只有记住这一切,记住胡人所给的一切!周跃咬紧了嘴唇,双手无意识用力搅动,不知不觉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逃离的人群如同滚滚洪流,而宣阳门如同一个闸口,无数士族高姓在家丁的护卫下朝城外杀出,不时有年老体弱的人倒下,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踩踏而上,士人的呵斥声,家奴的叫骂声,充塞了整个城门。
*、掳掠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不远处几个军士yín笑着攻向一个少年,少年周围掉落的残肢断臂,明少年战斗了很久,也明旁边的人群无视了很久。
束起的高冠早已掉落,散乱着的黑发、破如布条的长袖,少年无力地挥舞手中的斩马剑,摇摇yù坠。
“咔嚓”一声脆响,周跃竟然将左手手指绞断!周跃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响,以前那个温文尔雅、脸上总带着微笑的自己离身而去……
“你们这些杂种!”周跃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斩马剑跳下牛车,猛越几步冲向围攻少年的军士。
程勋、张鸣柯没有想到一向俊逸清秀的公子疯了一样突然杀出。两人连忙带着军士上前护卫,将周跃裹住。
周跃如同疯子一样乱挥手中的斩马剑,一只手、一条胳膊、一个耷拉在脖子上的人头……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撒在周跃脸上、身上,周跃舔了舔嘴角的鲜血,觉得无比的香甜。
围攻少年的军士被如同疯子一样的周跃吓傻了,待死去了同伴,军士们瞪红了眼睛朝周跃杀来。
周跃突然觉得身体脱力一般的疲惫,鲜血流过脸颊,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孔,看着被自己砍掉一半的脖子,歪在一边的人头,人头上的眼睛正惊恐看着自己。
周跃猛然觉得无比的恶心从心底升起,转身弯着腰吐了起来。程勋连忙架住周跃问道:“公子没事吧?”
周跃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少年在自己被救的那一刻,跌坐在血泊里。这会缓过神来,爬起身来,朝周跃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子相救!”
周跃擦了擦嘴角的秽物,道:“你家人呢?”,少年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周跃,示意他擦擦手。
少年嘶哑着嗓子道:“我没有家人”,周跃了头,声音还是公鸭嗓,想来跟自己差不多大。
“那跟我走吧,至少保你活着”,完周跃冷冷地看了一眼熟视无睹的人群,转身回到了牛车。
程勋、张鸣柯带着军士跟随而去,少年楞了一会,领起斩马剑,快步跟上。
崔氏看到周跃回来,拉起布帘着急地问道:”刚才你怎么了?怎么满身血?”,刚才周跃的怒吼,把崔氏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
周跃连忙安慰道:“阿母放心,孩儿没事,一会就要出城了,阿母安坐”,崔氏深深地看了周跃一眼,放下了布帘,不再言语。
车队停在宣阳门,慢慢等待出城,满城的哭喊、血腥,周跃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周跃将程勋、张鸣柯唤来,咬牙道:“挂起父亲的旗号,让那些士族让开道路,如若不让,杀之!”
程勋犹豫地道:“前边好多高姓世家,这么办……恐怕坏了司徒大人名声”,周跃恨恨地道:“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名声!士族高门从来没管过别人死活,杀之也无不可”
周跃因为愤恨而扭曲的脸,吓坏了程勋、张鸣柯,周跃皱眉道:“还不快去!”,程勋连忙答应,让人挂起傅祗的旗号,上书傅祗的官职,朝宣阳门挤去。
程勋留个心眼走在队伍之前,没敢让老实的张鸣柯打前站,令军士大喊“紧急公务,奉司徒大人令出城!若有阻者杀之!”
周跃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少年,一身破烂,抿了抿嘴道:“去换套衣服”,完打开包裹,取出自己的一套衣物扔给他。
城门口的士族高门见全身明光铠的百名军士,腰挎斩马剑、手持长戟、大盾,押着三辆牛车,赶忙让开道路。
若不是司徒大人军令,谁能拆的动这些个jīng兵,要知道私造甲胄那可是谋反的大罪。何况傅祗名声一向很好,救了不知多少士人,多少世家因此免了灭族之祸。
车队进入城门时,一个中年文士拦住去路,“将军且慢行!”,程勋握紧了手中的斩马剑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去路?”
中年文士拱手一礼道:“我乃是典兵参军、济yīn太守祖逖,敢问将军可是去搬救兵?”,程勋曾经听过祖逖大名,祖逖跟刘琨任司州主簿时,一时被称为俊杰。
闻鸡起舞的祖逖?周跃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祖逖。只见祖逖满面灰尘,身上的宽衫还沾有片片血迹,双眼希冀地看着程勋。
“祖太守请让开,有些事是不该问的”,程勋完一摆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进。
待车队出了城门,祖逖激动地朝车队挥手,大喊道:“若是司徒大人搬救兵,我愿带全族一百多户死守洛阳!”
周跃回头看了看宣阳门,咬牙道:“我一定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