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亨虽然许下了诸多诺言,傅熙也并不以为真,但是屡次失信,傅熙也不禁心有怨言。其实也怨不得阎亨,如今大将军已经不听人言了。立太子之前尚且桀骜不驯,而况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将军变得越来越骄傲奢侈,凶暴残忍,蛮横不可理喻。但凡这种人都会有个通病,别人给他办事那是应该的,他给别人办事,那就得求。
“诚实正直的阎从事,哎幺!世上怎么又这么守信的人,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啊?难道又要我们主上解哪里之危?”
看着周顗喋喋不休地扁嘴,阎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阎亨就没打算来,要不是傅熙接受封赏的奏文一直没上,甚至连请求解官守孝的奏文也没到。大将军察觉不对,了阎亨前来,又加上明预地劝,他才不会厚着脸皮前来。
阎亨无奈地摊手:“这个……在下实在汗颜啊!只望世民能体谅在下的难处,唉……”,傅熙冷哼一声:“我体谅你,谁体谅我?临淄被围何等紧急?大将军实在让在下心寒呐!”
看到傅熙绷着脸,阎亨心下惭愧,实在不好什么,求助看着傅宣道:“世弘兄,你我相交已久,了解在下为人,在下实在迫不得已啊”
傅宣怒声道:“在下了解阎从事的为人,但你做不了大将军的主,竟然让我幼弟陷入如此险境不救!大将军有何事,就快吧”
阎亨这次可是得了大将军地许诺,胸有成竹的来得。阎亨想了下措辞:“不知世民为何不接受太子殿下封赏?”
傅熙心想太子殿下?还不是大将军不满。傅熙一抖王浚的来信:“大都督封在下征东大将军、北海县公、青徐两州刺史,督两州军事,在下正打算答应呢”
阎亨大惊失sè,连忙:“世民怎可如此?世民当初可是在大将军麾下啊!”,周顗嗤笑道:“大将军麾下?在大将军麾下可见一粒粮米?解兖州之危时、破曹嶷大军,这些功劳不封赏也就罢了,为何置我们于死地也不救?别忘了,主上在大将军麾下才几天功夫,立这些功劳也够了吧?”
阎亨不甘地:“征东大将军非资深者不得任,而且督青、兖、徐、扬四州军事,大都督也不过是许的口头衔罢了,世民可要想好啊”
“哦?”,傅熙好笑地拿出一沓封道:“琅琊王封在下镇北将军、昌邑县侯、青兖刺史,督青、兖、豫、冀四州军事。还有很多,从事大人是不是一一观看呐?”
阎亨一惊,心想怪不得傅熙不远接受大将军的封赏,“世民少安毋躁,大将军前两次也不过听信人谗言,大将军已然将其斩之。世民大功在身,在下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传太子殿下新的封赏”
“报!司空大人有信到”,护卫在庭外喊道,庭中众人都暗暗疑惑,司空荀藩这时候怎么又有信来。阎亨心里一紧,心想肯定是不利于自己的。周史连忙过去将信接了过来,交与傅熙。
傅熙越看脸sè喜sè越浓,阎亨眼巴巴地盯着信,脸sè越来越不好看。傅熙看完之后交与傅宣,微笑道:“天可怜见的,抚军将军、秦王司马邺逃到了密县。司空大人已奉秦王为盟主。原豫州刺史阎鼎有才干而又拥有部众,司空大人命阎鼎再任豫州刺史;命中书令李絙、镇军长史周倚、司马李述等,为阎鼎的幕僚”
傅熙心中大喜又来个争夺皇帝之位的,而且有荀藩等百官拥护,大将军奉的豫章王恐怕在名义上还斗不过荀藩,自己正好坐地起价。阎亨听到这个消息,脸sè微微一变,果然不是好消息!
傅熙故作感叹地:“盟主、秦王除在下征东将军,青、兖州刺史,督四州军事,唉!天子蒙尘,终于有宗室可立了”
阎亨怒道:“世民怎么可以这么!豫章王乃是陛下亲子,宗室正统。秦王不过是孝王世子罢了,才十二岁,而且司空与秦王有亲谊,秦王乃是司空外甥。秦王有甚资格跟豫章王相争!”
周顗摇头:“话不能这么,秦王虽然年不过十二岁,但想来也是天资聪颖,有百官拥护,自然是正统”
傅宣、傅畅也微微颔首,阎亨止住怒气,道:“太子殿下有新的封赏给世民,一概有功将士具有封赏”
“哦?”,傅熙饶有兴趣的:“念来听听”,阎亨见傅熙纹丝不动,毫无起身接旨的架势,只得口述:“太子殿下封世民北海郡公,除征东将军、青徐刺史,加中书令,督青、兖、徐、扬四州军事”
听了这一串封赏,傅熙不禁也吃了一惊,老爷子奋斗了一辈子也不过封郡公。而且百官中,中书令是最为清贵华重,向来只有文学才望的人才能担任,是士族梦寐以求的官职。大舅崔谅以前就是中书令,才为世人所重。大将军抛出这么个官职,够出血的。
傅宣、傅畅、周顗都微微变了脸sè,诸方伯开价一个比一个高,竟然连中书令都许给傅熙了。傅熙按耐心中地震惊,蹙眉道:“回去上覆太子殿下,中书令一职在下担不起,征东将军、北海郡公也罢了,我只要一样”
阎亨微微皱眉,心想傅熙连中书令和爵位都推掉了,想要肯定更高。“世民且来”。傅熙不在乎地:“在下只希望太子殿下看在我鞍前马后的份上,许我兖州刺史一职便罢了,在下自然辅佐太子殿下早rì克复神州”
傅熙心想刚拿下青州,如果能趁机坐地起价,兵不血刃地从苟纯手中接过兖州那就更好了。阎亨长舒一口气,这个倒是不难了,苟纯已经升任中领军将军。拿兖州换傅熙的支持更能连带傅祗的名声,这个交易太值了。
阎亨万万没想到的是,傅熙打得是抢地盘的主意,而大将军此时早已开始做起皇帝梦了。
得到傅熙的许诺,阎亨连忙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快马赶回蒙城,太子殿下必会应允”
傅熙起身笑道:“在下攻陷临淄城时,俘获王弥族人,得了些许王弥的东西。王弥劫掠中原已久,里面有许多违制的,旁人皆不可用,合该太子殿下所得,阎从事正好一并带去”
傅熙缴获地违制之物,正是皇帝穿的冕服、冕冠、赤舄,傅熙第一次见这玩意,好奇之下便留了下来,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大将军接到这玩意,应该能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吧。
傅熙朝周史低语几句,周史下去安排不提,阎亨头:“世民的心意,在下会转达太子殿下”,完便告辞离去。
待阎亨离去之后,傅宣有些不满皱眉问道:“世民真打算支持豫章王为新帝?”,傅畅也对傅熙的这个决定不满,两人毕竟是传统官僚,自然反对大将军行魏武之事。
傅熙摇头:“大将军骄傲奢侈,凶暴残忍,蛮横不可理喻,人心怨恨离散,如今已成独夫,必不能持久。有此良机,为何不兵不血刃地接关兖州?”
不多时,周史已经回来,手上拿着一封密报,交与傅熙。傅熙看完,皱眉道:“胡酋刘聪令平西将军赵染配合安西将军刘雅,率骑兵二万人,攻击南阳王司马模所在的长安;胡汉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率大军作为后继。赵染渡黄河,在潼关击败南阳王军,长驱直入,已抵达下邽”
傅宣:“刘聪怎么突然攻长安去了?这个赵染是谁?没听胡汉有这么个将军”
傅熙背手,缓步走到门边,看着庭外,叹道:“赵染原是南阳王麾下牙门将,南阳王派他驻防蒲坂。赵染请求当冯翊郡郡守,司马模不许,赵染大怒,率军投降胡汉。汉赵帝刘聪命赵染为平西将军”
傅熙手中的谍报无声滑落,喃喃道:“关西又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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