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战四抓张扬,叫声从耀武扬威到凄厉悲怆。它死死瞪着眼前的野蛮人,心中第九百六十八次呼唤它那玉树临风的主人。
“秋月,以后它就是我的专属宠物,传令下去,今后它就是凤仪宫的第二个主人,宁可铺张浪费,也不能亏待耗子半分。”
秋月好奇地望着还在半空中挣扎的某鼠,嘴角有些抽搐,“那——叫它小主子?”
夏颜拎着雪战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道:“毕竟是只老鼠,唔——叫小白好了!”
“吱——”
雪战原本打算看在夏颜方才一番话的份上原谅她这番粗俗的举动,不过此刻它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白?
小白! 想它雪战英勇神武,风流倜傥,为什么要叫这个没品没营养的名字,这简直就是给它的同类和它完美的主子丢人!
秋月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随即将柜子中取出的衣服递给夏颜。
夏颜将耗子丢回被褥中,伸手接过衣服。视线落到那衣衫上,又不由微微一愣。
这是一件月锦男装,是当时夏颜在负责无双城事宜时,楚沂送给她的。他并未事先要过她的尺寸,却对她的身段了如指掌,穿上后格外贴身。
夏颜伸手缓缓抚过衣服,冰凉顺滑的质地,说明这布料是皇宫中最上乘的品质。然而,夏颜所流连的,却并非它的华贵,而是那个温柔如玉的人儿。
半个时辰后,神武门。
“站住,什么人!”守卫士兵一把拦下缓缓而至的马车,沉声喝道。
秋月下巴一扬,眼中添了几分厉色,“大胆,皇后娘娘的銮驾你也敢拦!”
侍卫们一听,面色一僵,面面相觑。
“秋月,把凤印给他们看。”
马车内,突然传来女子清亮慵懒的声音,伴着某鼠不安地叫声。
秋月恭敬地朝马车扶了扶,随即将一枚小小的印鉴拿到侍卫前。那几个侍卫几乎在目光触到那印鉴的同时,便齐齐跪下。
“不知是皇后娘娘,冒犯之处还请娘娘恕罪。只是皇后娘娘大病初愈,不知是何事急着出宫,可是向皇上——”
“就是你们皇上让本宫出去办事的,你们若是不信,亲自去问了便是。只是这事情急得很,若是出了岔子,怕是谁也担当不起呵!”
马车内,女子清凉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带着三分笑意,又透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仪。
“卑职不敢,还不快开门!”那侍卫首领咬咬牙,沉声对属下喝道。
夏颜冷哼一声,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中。权利真是个好东西,不是吗?
她知道这些侍卫一等她走,就会立刻去禀告楚煜,不过楚煜估计这回再被那素心缠着在温柔乡里呢,等他知道她出去了的时候,估计已经追不上她了。
马车一路驶向城北郊区,半个时辰后,便到达了南楚皇陵。这里三山环绕,一面临水,自是一块风水宝地。秋月出示了凤印,那把守的侍卫却并不领情,依旧冷冷拒绝开门。
皇陵不比一般地方,并非一般人可以入内,即使是皇后,也是不行的。平日里,若是没有皇上的指令,所有人都是无权入内的。
夏颜打开车门,从车上利落地跳下,在她的肩膀上,雪战正懒懒卷着身子打瞌睡。夏颜不急不慢地从袖口掏出一块羊脂玉,缓缓递到那侍卫眼前。随即,那侍卫便再也不多说一句,命人立刻打开皇陵大门。
那块羊脂玉,是楚煜随身携带的信物,上面刻有一个煜字。这是当年先皇赐赠的东西,楚沂和楚煜,各有一块,世间绝无仅有。
皇陵中的守陵人,带着夏颜来到山前河沿,一棵青松下,夏颜终于看到了那简单却不失威仪的墓碑。
灰白色的墓碑,在冬日的暖阳中多了几分柔和,青松下,湖溪旁,一切看上去静谧和祥。
夏颜脸色早已没有了笑意和轻浮。她面容肃穆,目光幽深,红唇紧紧抿着。众人站在远处,远远望着这位南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皇后。
纤细的手掌缓缓抚上冰冷的石碑,指尖流连在朱红色的几个字上,夏颜无力的蹲下,将脸缓缓贴至墓碑。
“沂,我来看你了。”
……
皇极殿,楚煜寝殿。
张德开面容忧愁地站在寝殿门口,已经小半个时辰了,皇上进去后,便下令,谁也不准入内。如今睿懿皇后出宫多时,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来,那就麻烦了!
寝殿大门终于打开了,出门的,是素心,她的额头有不少汗珠,整张脸苍白灰败,似乎有些脱力。
张德开一个月来一直在楚煜身旁伺候着,对于素心在楚煜心中的地位也早已知道,是以平日里对她也是客气有加。
“皇上——”张德开细声试探道,一双眼睛询问地看着她。
“没事了,你进去吧。”素心声音有几分虚弱,完毕,便快步离去,不肯多停留半会。
张德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进屋,却见楚煜正半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何事。”楚煜没有睁眸,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皇上,娘娘出宫了。”
张德开话音刚落,楚煜便瞬间睁开了黑眸,原本还看上去柔和的脸立刻迸发出几分厉色。张德开原以为楚煜会暴怒,熟料他只是那样坐着,虽面容冷峻、目光深沉,却始终没有说半句。
“皇上,您看——”
“让御膳房晚上多送些补品到素心房里。”
张德开闻言,微微一愣,却也不敢反驳质疑,只好领命出去了。
“还有,今晚不去凤仪宫了,就在皇极殿用膳。替朕将折子拿进来。”(未完待续)